丁绍兰动作呆滞了一下后,眼神褪去了嚣张的光泽,宛若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般傻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闫如玉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嘴角已经淌着献血的苏君尧,蹙起眉头暗道棘手——
她又不熟悉兽的穴位,就算通一百万种针法也施展不了。
可让现在处于狂暴的狐妖化形简直是痴人梦。
“没办法了,”闫如玉一狠心,素手一翻一捏,低声念道,“雷诀——”
话音刚落,只见她手中出现一团雷球,“滋滋滋”地时不时吐着紫色的纤丝。
雷电是天地之威,是所有修行中人敬畏、害怕的自然之力。
在感受到威胁在眼前时,虽然心神依旧在世界里,可身体还是有了恐惧的反应,被定身咒死死束缚住的苏君尧试图挣扎,可惜没有元神的主导,尽是只能用普通的蛮力,结果自然是徒劳。
闫如玉低着头没看他,倒映着紫光的眸子闪过一丝歉意,喃喃道:“忍忍吧……”
着,握着雷电之力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头慢慢把力量送了过去,下一刻只听“嗷——”的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响起。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住雷电的绝对力量,用临界最值去刺激他妖丹的反应,届时会有一股相抵抗的力,从而能看清他身体脉络以及真元走向。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加大力量?
首先雷电之力用得好是“电疗”,用得不好就是只能把人放棺材里聊;其次如果她用力太猛,必然是会造成太明显的内伤痕迹,到时候他就算是不想怀疑都不行了。
感受到没有丝毫反抗力量回馈的闫如玉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把力量加大,听着他的反应愈来愈激烈,她额头的汗也来多,眼看着手里的雷诀之力快用尽之际,忽然只听“砰”的一声,一股气流与手心的力道碰撞擦出了空气爆破。
明眸一眯,暗芒乍现——
看到了!
就在抵抗的力量渐渐消失的时候,女子眼疾手快祭出银针,看着就好像只是指尖微微一动、手腕轻轻一拂而过,可这针已经“唰刷”两下行云流水一般扎入狐狸的体内。
“归元!”她娇喝一声,闭上眼睛动用阳神之力,手则是往他的天灵盖的位置拍去。
画面转到苏君尧的世界里,“闫如玉”手一挥撤去水镜,她走到还在那试图用“都是假的”来服自己的苏君尧旁,温柔道:“君尧,留在这里吧,这里不会有这么残忍的现实,有你最想要的闲云野鹤的日子,还有我作伴。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呢?总好过她憎恶你甚至要杀你吧?”
“七科的话,你也看到了,七科老鹰即便是凡人,也都一个个能整事儿。不差你一个。”
“我……”
无论是人是妖,终究是有自私的时候的,特别面对一直以来很渴望的西而言。
贪恋这种温暖平和的日子,这就足够让他动摇的了。
心境世界的劫难可以是非常致命的,它知道你所有的弱点,会以最让人沉迷的式沦陷。
可以,人人在这都会做现实里的懦夫,有人不敢回去,有人不想回去,有人更不会回去。
即便现在的苏君尧知道这里都是假的,又能如何?
难道要去回到现实自爆身份、拿命赌一把来证明这里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只不过是他心里的不安和贪欲造成的吗?
如果有这勇气、如果他真的会这么做,现在的理想世界也不会是这幅场景了。
闫如玉的元神处于透明隐形的状态盘旋在上空,虽在人家世界里做不到现身,但出声传音还是可以的。
现在苏君尧的状态可能只能维持一盏茶的时间,若是她一盏茶过后再不离开,可能就要陪他送命了。
听着下边的对话,她乐了——
现在这情况,是戏台子都给搭好了?“你”会唱戏,我也会啊!
当机立断戏上身“虚弱”道:“苏……君尧……”
底下只有苏君尧听到这断断续续气息似有若无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环顾了四周却见四下无人。
“怎么了?”假闫如玉不解地看着他。
狐妖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问:“你没听到声音?”
“声音?”她愣了一下道,“是溪水的声音吗?”
也就是没有听到是吗?苏君尧神色微凝重。
刚刚那个声音是闫如玉不假,可如果是世界的闫如玉,不应该眼前人不知道。
那就很有可能……
“闫如玉,是你吗?”他一把挣脱开抱住他的那只手,喊道。
只是刚喊完,他才想起了什么,暗骂自己在这温柔乡待傻了:她又不是修行中人,怎么可能来这?
就在苏君尧以为是幻听的时候,空中又一次传来了她的声音:
“七……科,七科,能拜托你吗……”
不是错觉,真的是她的声音!而且,而且好像还奄奄一息受了重伤的样子!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想明白,闫如玉气若游丝的声音就如同空灵幽谷一般四面八传来:
“我很……开心,这段日子……你能陪我……”
“但是……对不起……”
“你要,你一定要遵守诺言……好好,好好活着……”
着,声音来轻,最后那句音落,苏君尧只觉得心中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闫如玉会有危险!
他必须回去!
这是他此时脑中唯一的想法。
见此,空中的人儿看了一眼时间,轻呼一口气,悄悄退了出来。
元神回到肉身的闫如玉抿了抿嘴,看着逐渐化作人形的苏君尧,真气一催动,“嗖”的一下收回了银针。
她很抱歉利用了他在意自己的心态,但是无论是掩饰修行中人身份还是最终效果显然比直接劝来得更适合。
“家伙你别怕,怪物来了姐姐帮你打它!”
听到身后的动静,闫如玉转身一看,只见这位嚣张的大姐现在眉眼处处透露着稚气,她噘着嘴抱着一个枕头“咿咿呀呀”地着话,时不时地还“亲”它两下。
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她一把把枕头藏在自己的怀里,缩了缩脖子道:“你你你,你看什么看!敢欺负家伙的话,我就打你哦!”
完举起枕头看了看:“不怕不怕,不哭不哭……你再哭,我要打你屁屁了哦!”着,还气得压在腿上用力拍了两下。
“不哭了啊,你哭,我也要哭了……呜呜呜。”
此时的丁绍兰被闫如玉用银针封了心经,如同四岁儿一般一会“咯咯咯”笑,一会“呜呜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