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韵阁里头余惠仙正靠在一张湘妃榻上,她榻边是纤云跪在一旁为她修剪着指甲。
“死丫头,你仔细着点剪,别弄痛了姐。”
纤云低着头诺诺道:“姐,奴婢一定会非常注意的,绝对不会弄痛姐。”
余惠仙低低的嗯了一声,也没有看她。
“纤云,你姐与那郡主谁更美,你表哥为何要对那丫头掏心掏肺的好,难道姐不是他的亲人,所以才对姐格外的不公平。”
“纤云,你且看着吧,姐是绝对不会让步的,这王府的一切都是姐的,谁都休想夺走。”
纤云并没有应答,只是低着头认真地做着手中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话的人,再者她也担心自己错话惹她生气,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回应。
余惠仙显然习惯了纤云的沉默,发泄了一顿之后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
“纤云,还是你最合姐心意,不多话,做事也仔细,最重要的是心灵手巧。”
“你王爷表哥他真的打算让那黄毛丫头在拂尘院里长住吗?若真是如此,我就是豁出脸面去也是不会罢休的。凭什么她来了王府这么多年,突然就要因一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人抢走一切,失去该属于姐的西。”
“你,那个什么生母卑贱的昭明郡主,倒底给我表哥灌了什么**汤,表哥才会这般糊涂让她做这王府的继承人。”
“一定是的,一定是我表哥被她迷惑了,纤云,别看她年岁不大,可厉害着。”
辞韵阁里余惠仙心中不平,所以自言自语了许久,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诚王府即将到来的巨变。
岳轻隐怔怔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月,王叔他到底岀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我想知道,我能承受。我想要听实话,不想自己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凤清月知道现在的她很难过,许是也忆起了樊如真。
“雾隐,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他的命运,谁都改变不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也是他自己的决定,我知道有时候有些事实会比较残忍。但是,雾隐,你要明白没有对你坦诚,也许是因为太在意。我想他只是不愿你为他担心,他知道自己既定的命运,也是经过了一番挣扎才准备好接受它,那么他如何能忍心再让关心他的人难过。”
“所以,雾隐,在他最后的生命里不要让他留下遗憾,好好陪伴他就好。”
岳轻隐只觉心中钝痛,原来很早之前那个人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吗?可是他为何还能对她微笑以对,那般云淡风轻。
岳轻隐想到岳明澈承受的一切,再看着一脸平静仿佛置身事外,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凤清月,突然道:“月,真是羡慕你,有的时候可以这般冷静。”
凤清月当然知道岳轻隐只是心中难过,所以才会出这句无心之言,可是他心里还是想被刀子割了一下的痛,也许这世间也只有岳轻隐才能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
“雾隐,这世上能真正伤我心的只有你,所以不要轻易出这样的话来,我不是不介意,只是疼你爱你,不忍你受委屈。”
岳轻隐面色变了变,才知道自己竟脱口而出伤人的话来,可话已出口,她不知该如何补救。
是她错了,她明明就知道凤清月只是看似冷情实则是个温柔的人,自与他相遇至今她就是知道的,可是今天却从她嘴里出了这样伤他的话来。
“月,抱歉。请相信那不是我的意。”
岳轻隐第一次觉得这般的无所适从,凤清月有多爱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凤清月见她眼里含了泪,也心疼起来,他实在不愿见她难过,尤其是因为自己。
“雾隐,不要哭,我没有放在心上,我懂的。即使有一天你真的伤了我的心,我也不会真的生你的气,对你我只有包容,只有宠溺。”
“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自己,我要让你幸福,让你快乐,不让你受苦,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陈管家看着二人,也知道他们刚才因为王爷的事情,险些误会彼此。
“郡主,老奴只是一时情急才会找到郡主这里来了。若是因为王爷让两位产生了误会,生了嫌隙,那老奴真是罪过太大了。”
“郡主也不要着急,老奴再派一队人去接王爷,想来王爷很快就要进城了。”
“老奴这就去安排,郡主若是有什么交待就让穗红来告知老奴一声。”
“老奴就不打搅了。”陈管家恭敬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岳轻隐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视线。
“雾隐若是真的担心诚王,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凤清月完也不等她回答,便握了她的手,念力一起,拂手一挥便消失了踪影。
等到岳轻隐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在云端之上了。
她依偎在凤清月怀中,靠在他肩上,有些闷闷道:“月,你不要生气。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凤清月哪里还会生她的气,她这般会撒娇,几句软话自己就什么都不介意了。
“都是自己宠的,总归自己爱她,也只爱她。也非她不可,面对她自己也只能举手投降。”他这样想道。
“雾隐,你真是个傻瓜。我何曾真的怪过你什么。”
岳轻隐摇摇头,只是藏在他怀里,也不抬头。
凤清月看着这样的她,就笑了起来,“雾隐是准备程不露面了吗,还是不想看见我。”
岳轻隐立刻反驳道:“哪有,我只是,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你,你给我一点时间。”
凤清月心中失笑,一时就不知道该什么了。他想她愿意这样就这样吧,他也愿意纵着她。
“既然你不好意思见我,那就待在我怀里吧。”
“月,真的就没有办法帮助澈王叔了吗?他的情况真的如此严重。”
凤清月想到那人已是油尽灯枯般的身体,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岳轻隐有点失望,但也知道凤清月之所以这样,定是因为岳明澈的情况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补救了,不然凤清月早就告诉岳明澈可以自救的法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即使明白这已是既定的事实,她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