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望了二人一眼,压下心中的悲痛道:“郡主不要只顾着别人,您自己也要多顾念着自己,老奴知道您与王爷叔侄情深,眼看着您这几日都清瘦了许多,老奴担心您什么都压在心里,反倒更加伤身。郡主也要多保重,王爷一定不愿看见你为他难过。以后这王府还需要郡主,郡主肩上的担子也不轻,这偌大的王府什么都要操心,倒是难为郡主了。
岳轻隐看着面前的老人家,心里头就格外酸楚起来,明明现在的他如此悲痛,但还得分出心神来关心自己。
“陈伯,您也一样,要多顾惜自己才是。王叔只想他在意的人过得好,所以您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
陈管家抹了把眼泪,不住的点点头。
“老奴会的,郡主您放心。”
“老奴这就去通知靖杰,靖远两位大人。”着便走了出去,只是那有些佝偻单薄的背影令人看着很是心疼,曾经神熠熠的陈伯真的一瞬间老去了。
“月,我们走吧!”
凤清月走到她身边牵了她的手,抬手一拂,三人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来到晴芳园,少了那个白衣的男子,即使入眼都是姹紫嫣红,繁花似锦,却似乎清冷了许多。
三人走进梨园,在绿树环绕间寻找着一个绝佳之地。想到以后岳明澈孤身一人长眠在此,岳轻隐就无比难过起来。尽管孑然而去,至少还有他最爱的梨花与之相伴,如此一想她心里倒稍稍好过了一些。
三人来到一处比较开阔的空地前停下脚步。
岳轻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心里点点头,看着凤清月道:“月,就在此处吧,春天的时候这里的梨花一定开得最好,王叔看了一定会非常欢喜。”
凤清月依言将那白色珠子幻化出来,只见那灵珠在凤清月的渡化之下变得来大,最后成了一个安放着岳明澈的透明玉棺。
岳轻隐,岚枫两人看着凤清月将那透明玉棺置于梨树间,就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去,看着里头的白衣男子,男子仿佛只是安静地沉睡着,俊雅无双的面容之上似还带着一丝浅笑。
岳轻隐专注地看着,只想好好地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她怕时间太长,自己会忘记。
岚枫一直在克制,她怕自己会崩溃,每看一眼那个人她的心就刺痛一分,她如何舍得,舍得让他一个人走。可是她心里的喜欢,还有爱从来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甚至不清楚聪明如岳明澈是不是早已看在眼里,但只故作不理。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心就更加刺痛了起来。
陈管家和靖杰,靖远三人很快赶了过来,三人穿过绿树成荫的道,来到他们所在的空地。
靖杰,靖远二人一见到透明玉棺中的岳明澈,就满脸沉痛地跪在了地上。
“王爷,属下来迟了。”
“主子不在了,靖杰靖远自是要追随而去的。”
着就从腰间抽出佩剑,往自己的脖颈抹去。
岳轻隐见此立刻抬手一拂,将他们手里的长剑挥出去老远。
“愚忠,愚不可及。你们以为以死来陪葬,王叔就会高兴吗?你们凭什么觉得誓死相随就能成自己的衷心。这里是王叔为自己选择的长眠之地,我不允许任何人用鲜血来染红它,王叔喜欢梨花,喜欢安静,我不也允许任何人打乱此地的清净。”
刚才突然的一幕,岚枫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她胆战心惊地捂着胸口,才从先前的惊险中回神。
差一点,靖杰,靖远就魂归天外了。想到此她的心还跳得很急。
陈管家也是惊魂未定,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两个糊涂啊!怎么就不懂王爷的苦心。当日王爷将我们几人叫来此地,就是要告诉我们,在这里的都是他心里在意的,他要大家完成他的遗愿,就是希望大家以后能守护好诚王府,诚王府在的一天,这梨园才会继续存在。你们只想着追随王爷去地下,可这人间的事都这么艰难,这诚王府也不能只巴望着郡主一个人。你们二人对得起王爷的重托吗?对得起还在你们面前的主子郡主殿下吗?对得起你们自己吗?”
“你们,老奴也是看着你们成长起来的,平日里称你们一声大人,是对你们的尊重。可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真不觉得汗颜吗?连我这个老头都不如。你们愧对王爷的信任。老奴对你们太失望了,死就能一了百了,就能证明一切。”
“那你们的忠诚未免也太虚幻了,老奴我已经决定守着诚王府,守着这晴芳园,守着王爷爱的梨园,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只要老奴还在的一天就决不允许任何人动这诚王府的一砖一瓦,郡主以后就是老奴的主子,老奴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管家字字珠玑,声声入耳,每一句都像咂在靖杰,靖远二人的心上。
“属下错了,请郡主责罚。”靖杰一脸愧意侧过身跪在岳轻隐面前。
“是属下愚钝了,还望郡主责罚。”靖远也很是汗颜地转身跪在岳轻隐面前,诚恳道。
岳轻隐望着二人,心知他们也只是衷心为主,哪里忍心责罚。只是有些话该的还是要的。
“两位请看看如今王叔还在这里。可是你们刚才冲动的行为置他于何地。我知道你们与王叔一路走来定也经历了很多,只是请大家不要让王叔走了也无法安心。我私心里只想给他一个清净之地,再不想让一些俗世之事缠绕他。其它的我不再多什么,只一点还望以后你们能爱惜自己。”
岳轻隐完便不再看他们,只走到凤清月身边,看着他道:“这玉棺可是月过的可保王叔身体几百年不朽的宝物。”
凤清月回道:“也可以这么,这玉棺由玄平珠所幻化,确有这样的作用,所以雾隐可以放心。”
岳轻隐轻应了一声看着他道:“月,还好有你在。”
凤清月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对他道:“傻瓜”。然后两指一弹,只转眼间原置于梨树间的透明玉棺,便已没入他们眼前的泥土之中,没一会儿那空地之上还冒出一块同体莹白的石碑来。
除了岳轻隐,其它几人无不惊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都忘了悲伤。
有这样通天的事,他们不禁都在心底开始好奇凤清月到底是什么人来。
几人齐齐看着凤清月,感受到他强大的威压,还有无形之中让人心生畏惧的气势。都不约而同的收回了视线,但心里也更加崇敬起他来。
几人看着那石碑上的名字,齐齐跪在那石碑前磕了几个头,才缓缓站起身来。
直到此刻他们才清楚的意识到他们的主子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