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禾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手的哥哥。
这几天的记忆在他的脑瓜子里其实模模糊糊,他张了张口,喊了声哥哥。
“斯禾!”裴嘉泽的声音有些沙哑。
裴斯禾第一次看见哥哥这么狼狈的样子,胡子拉碴的,连衣服都皱巴巴的。
他眨了眨眼睛,想抬手揉揉发痒的眼皮,却立刻被裴嘉泽拉住了。
裴斯禾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打吊瓶。
孩儿表情立刻苦巴巴的,瘪了瘪嘴唇,委屈巴巴的又叫了一声哥哥。
“哥哥,我饿了!”
裴嘉泽闭了闭眼睛,直到听到裴斯禾这声软乎乎的撒娇才心神归位。
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裴嘉泽和陈沛寒为了安起见在门口守着,直到警察来了才一同走进工厂。
找到裴斯禾的时候,孩儿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书包陷入昏睡。
左安和林晖亨坐在椅子上正在喝啤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倒在地随即戴上了手铐。
是噩梦。
裴嘉泽这样服自己。
这三天都不过是个噩梦。
他摸了摸裴斯禾的脸蛋,声音有些哽咽,从未在裴斯禾面前表露过任何情绪的他此刻有些失控。
“斯禾,你瘦了不少,出院以后哥哥都帮你养回来好不好?”
裴斯禾哇的一声就哭了,脸贴着裴嘉泽的手心,哭得冒出鼻涕泡。
“哥哥,呜呜呜呜!我想吃大鸡腿!猪肘子!”
“好。”
“我还想爸爸妈妈!”
“他们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裴斯禾眼泪汪汪的看着神色陡然冷淡的哥哥,委屈巴巴而又心翼翼的问,“哥哥要走了吗?”
裴嘉泽一愣。
“哥哥?”
其实最委屈的是裴斯禾,在爸爸妈妈和哥哥旷日持久的冷战中,最委屈的人是这个六岁的朋友。
他甚至不能理解爸爸妈妈和哥哥为什么关系这么紧张。
在这段紧张的家庭关系中,他像个润滑剂一样在中间不自觉的调节。
他抬起一张可怜巴巴的脸,手紧拽着裴嘉泽的衣角,委屈巴巴道,“我不想哥哥走。”
裴嘉泽垂眸,笑了笑,“好,哥哥不走,哥哥陪你。”
董笙笙和裴勇赶来的时候病房门大开着。
里头响着孩儿清脆的笑声。
裴勇几乎是立刻跑了进去,都没有看病床上躺着的裴斯禾一眼。
“你怎么好意思再见到他?!”
话是对着裴嘉泽的。
裴斯禾笑声戛然而止。
“要不是因为你,斯禾会被人绑架吗?!”裴勇对着裴嘉泽怒吼出声。
“你看看你的弟弟!他才那么!你为什么要在娱乐圈结仇?!为什么要殃及他?!”
裴嘉泽自始至终都阖着眸仿佛没听到一样一声没反驳。
“自己的爸爸问话都不回应了是吗?你还真是翅——”
“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呢?”裴嘉泽轻笑一声,抬眸的时候目光很冷,“你想让我怎么回你?”
“你简直是!简直、简直、简直太过分了!我和你妈妈白养了你十几年!”
董笙笙赶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丈夫和儿子之间的争执,儿子躺在病床上双眼含泪的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无措的咬着下唇,不知该帮谁话。
董笙笙闭了闭眼睛,内心一片杂乱。
不怪裴嘉泽吗?
其实她也是怪他的。
毕竟左安和林晖亨是因为与他结仇才会报复到儿子身上。
纵然裴嘉泽也是她的亲骨肉,可是多年关系的生疏,到底比不过朝夕跟在身侧的裴斯禾亲近。
“嘉泽,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的父亲话呢?你的弟弟这么遭遇这种事情,你爸爸生气也是正常的啊!你怎么能不理解他反而责怪他呢!”
董笙笙坐在床边握着儿子的手,动作无比温柔,看向裴嘉泽的时候目光却带着怨。
“嘉泽,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裴嘉泽几乎就要笑出来了。
他承认,这次裴斯禾的事件,确实是他的责任。
他也明白自己和父母之间终究会像两艘渐行渐远背道而驰的船,在彼此的航线渐渐远离。
但当他们的态度如此**裸的表现出来的时候,他发现,其实他也是难过的。
就像一个人孤军作战一样,所有人都在指责他,都是他不对。
都是他不好。
裴嘉泽垂下眸,苦笑一声,“或许吧。”
“什么或许?!你怎么——”
话到一半被忽然推开的房门给打断,杏遥喘着粗气闯了进来,凶巴巴的看向董笙笙和裴勇。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话的?!”
“斯禾是你们的儿子,难道裴嘉泽就不是你们的儿子了吗?”
“你们怪他在娱乐圈树敌,但是是谁把他推进娱乐圈的?!”
“你们当初听过他的意见吗?问过他愿意吗?”
“拿着他赚的钱挥霍,又怪他得罪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你们是怎么和你们的儿子话的?”
“难道你们不需要反思一下吗!你们!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他!”
“裴斯禾的抚养权在你们身上不是吗?把裴斯禾擅自丢在京城的也是你们不是吗?到底,是你们看管不周不是吗?!”
“请你们,立刻,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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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我发4,虐的情节已经过去了。
之后就是开始爽的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