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艾如许还是没能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许朝霞只当是在外面被风吹的，没等她屁股坐稳就和艾知许一起被赶去贴春联了。
她一手扶着椅子，一手粘着五条胶带高高举起，便艾知许取用。看起来姐弟俩一来一回很是默契，其实姐姐早就不知道走神走到哪去了。
柯岳是不是有什么独家配？他做的黑糖珍珠奶茶怎么那么好喝？
艾知许抚平横联上面的两个角，回手一摸，摸了个空。
我刚才好像没跟柯岳“过年好”，一会儿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可是一天里联系太密切会不会显得我很不矜持？
“姐，没胶带了。”
呸呸呸！好朋友之间的事，怎么能叫“不矜持”呢？
“姐？”
那到底打还是不打呢？年后那么忙，估计能联系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啊……
“姐！”艾如许回神，弟弟已经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
“贴完了？那就回去吧。”
艾知许无奈地从她手里接过剪刀和胶带：“姐，你要有事就先去做你的事，我看你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艾如许被他数落得怪不好意思的：“哎呀，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给朋友打电话拜个年。”
“朋友？是想给柯岳打电话拜年吧。”
艾如许嘴硬道：“有他，但你姐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朋友！”
艾知许“哼”了一声：“我看你巴不得他不是你朋友。”
“什么意思？”艾如许懵懵地问，“而且你怎么不叫他‘哥了？”
艾知许自己剪好胶带，把一头粘到门框上备用：“早晚要改口的！”
“改什么口？”
艾知许笑了一下没搭话。
当然是改口叫“姐夫”了。
原他还以为是柯岳那臭不要脸的“剃头挑子一头热”，没想到傻姐姐好像陷得更深，这下郎有情妾有意，拦是拦不住的，他早就认了。
艾如许只当是他的叛逆期姗姗来迟，没有多问，转头回屋叫了许朝霞出来帮忙，自己回到卧室开始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第一声响过，柯岳的声音就紧跟着出现了：“如许？”
艾如许咽了口唾沫：“柯岳，我刚想起来，还没跟你‘过年好。”
柯岳笑了一下：“这也用专门打个电话过来？”
“怎么不用？总得亲口跟你过，这叫‘仪式感你懂不懂？”
柯岳在那头笑得更过分了：“懂懂懂，仪式感……哈哈哈，如许，你太可爱了。”
“不许笑！”
“好好好，你也‘过年好。”柯岳不笑的时候，声音低沉而温柔，艾如许一侧耳朵迅速变红。
他继续：“起来，你今天晚上去府前广场看烟花吗？”
艾如许遗憾地：“不去吧，我爸妈的除夕活动固定就是看春晚、放鞭炮、睡觉，我们家都是在阳台上看烟花的，看完了事，从不出门。”
“哦——这样啊，我还想X市一年到头最有仪式感的活动，就是去府前广场看烟花，然后一起倒计时呢。”
艾如许心动了：“但是……我爸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大半夜出去。”
柯岳又笑起来：“谁你是‘一个人了？”
艾如许突然紧张起来，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什、什么意思？”
“我陪你啊。”
“……好。”
————
“来来来！端饺子！吃饭了！”许朝霞风风火火从厨房走出来，皮薄馅大的饺子圆滚滚地码在盘子里，光闻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艾红卫直接用手捏了一个扔进嘴里，烫得一个激灵也舍不得吐，含着饺子含含糊糊：“好吃。”被许朝霞一筷子敲在手背上。
艾如许一顿年夜饭欲言又止了三四次，眼看着四五个盘子都见底了，才艰难地开口：“妈，我……”
“哎呀！我吃到硬币了！”艾红卫一掌拍在桌子上，艾如许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心虚感，被吓了个正着。
许朝霞：“我就包了一个硬币，你都吃到了，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艾红卫不甚讲究地把硬币吐到手里：“吃饭呢老什么‘屎尿屁的。不过你得对，我就是运气好，不然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还生了俩这么好的孩子。你看看，老子死而无憾了！你是不是啊朝霞？”
许朝霞又用筷子敲了他一下：“你还我呢！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艾红卫挠挠头，“嘿嘿”一笑不话了。
艾知许插了个嘴：“姐，你刚才要跟咱妈什么呢？”
艾如许捏着筷子，嘴里像含着浆糊，半天不清楚一句话：“我……我想……”
艾红卫大手一挥：“爸今天心情特别好，你吧，有什么要求爸都答应你。”
“我想跟柯岳出去看烟花。”
“不行！”
艾如许着急了：“爸，你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的！”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不行就是不行！”
诶，好像还挺有道理的……个鬼哟！
艾如许心一狠，在自己腿上狠掐了一把，瞬间就眼冒泪花：“爸，我们就是朋友，我都答应人家了，总不能食言吧？爸——”
谁知这次艾红卫铁了心了要拦着外头的猪进自己家菜园子，反而是许朝霞先心软：“唉，老艾啊，如许想去就让她去吧，咱们这么多年确实也没去广场上看过烟花，你就让她去过过眼瘾吧。”只是只字不提柯岳，转头嘱咐艾知许，“知许，你跟姐姐一起去，她一个女孩子不太安。”
艾知许擦擦嘴，欣然应允。
开玩笑，能膈应到柯岳的事，他最想做了好吗？
于是，穿着那件一点都不保暖的大衣在广场上等了大半个晚上的柯岳，不光等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还等来了心心念念的人儿那讨人嫌的弟弟。
他瞬间就改变了策略，强颜欢笑，迎上前去：“如许，你来了，知许也来了啊。”
艾知许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啊柯岳，我爸妈还是不放心，就……”
艾知许看着他那故意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强颜欢笑的表情，毫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
柯·影帝上身·岳吸吸鼻子：“没关系，他们也是担心你。”
艾如许心疼地摸摸他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耳朵：“等很久了吧？冷吗？”
“不冷。”
下一秒艾如许就把自己的毛线帽取了下来。
操！还膈应柯岳呢，艾知许自己先被膈应到了。
他觉得眼疼：“姐，我刚才好像看见我同了，我去找他们玩，你就跟着柯岳，行吗？”
艾如许脑袋点得像个拨浪鼓：“去吧去吧，注意安，手机装好，我回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柯岳站在艾如许背后，面对着艾知许，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