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真的很混乱,什么事都乱做一团,但是记忆却是很清晰。
清晰到,时隔十年了,姜迪想起当天的事,甚至连大夫胸前名牌的口袋里别着一只中性笔,还是晨光的,都记得。
那天,遇到了另一个主治医生值班,还是个男的。
“你家住在****区?”主治医生先看了看齐宣填的表,然后抬头问他。
姜迪在一旁床上躺着,看到不紧不慢的大夫,心里反而踏实了。
血流成这样,大夫都没着急,还唠嗑呢,明她肯定没事儿。
“是啊,怎么?”齐宣一脸疑惑,这看病填地址是正常程序,可是大夫还查户口?
“没怎么,你就租的还是买的?”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问。
“我们结婚买的新房。”齐宣没心眼儿地回答。
“啊。”大夫答应了一声,不再话,到旁边看姜迪的情况。
“大夫,有啥话你就直接跟我,没事儿,我家住****区好久了。”
啥意思啊?媳妇儿严重了?需要卖房子治病估计一下多少钱?
“没有,我家刚好也在那住,就好奇问问。”大夫看姜迪一身血,问:“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不过都吐了。”姜迪是一个非常配合的病人,乖乖回答。
“太好了,居然这个时候在这儿碰到邻居了!”齐宣反应过来大夫了什么,狂喜。
“邻居,咱这么有缘分,我媳妇儿就拜托了,无论如何你得帮这个忙。”齐宣自来熟套近乎,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事,你要是租房户,我就不吱声了。”毕竟,这才是实在邻居。
“那你看,是不是能赶快安排我媳妇儿手术?”刚才非让他去取B超单子,后来又等医生,再后来又没麻醉师,折腾到现在,都1点了,媳妇儿还一直流血呢。
“这个点儿是真没有麻醉师,而且,她晚上还吃饭了,容易在麻醉过程中出危险。”大夫比较耐心解释。
“那怎么办啊?”齐宣吓的不轻,焦急地问。
“这种情况就不建议麻醉了,直接清宫。”大夫得云大风轻。
姜迪吓死了,“不行,我害怕!”
刚才她一直伤心孩子,现在她知道害怕疼了。
“我先给你做个内检。”大夫戴好手套,准备伸手。
姜迪的内心是十分拒绝的,这是个男大夫啊!
而且刚刚不是做过内检了,另一个女大夫,怎么又检?
齐宣见姜迪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呢,赶紧过来帮她,还悄悄在她耳边,“媳妇,大夫不分男女,就被纠结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整条棉裤都湿透了,是血了,而且还在不停继续流血,还寻思男女的事儿。
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要把她平平安安带回家。
检查的时候,大夫也吓了一跳,“你流这么多血不晕吗?”
好像好几个人问过这个问题。
姜迪懒得答了,摇摇头。
“我现在给你联系一个麻醉师吧,不过人家大半夜来不来就不知道了。”这个大夫看姜迪连内检都害怕,叹气,“她现在这点儿疼都受不了,那工具要是一碰到她,她要是一动,今天搞不好子宫都得摘了。”
这要是别人,大夫早就骂人了,可是这个是邻居来的,忍了。
“行行,谢谢了,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来就行。”齐宣赶紧非常上道儿地。
过了大概三十分钟,一个老太太来了,眼睛都还没睁开,进了屋就朝着齐宣走过去喊:
“患者呢?哪儿呢?人呢?”
我的妈!
齐宣心里咯噔一声。
这大娘,这眼神儿,这迷瞪的样子,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