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星期二,多云转晴。
在林雪家蹭过早饭之后,陈安宁回到家中先给班主任尤庆贵打了个电话。
按行程计划是下周三即7日的下午才能回到谷,而那天恰巧也是高考成绩发榜的日子,出发之前先跟尤老师知会一下,免得他到时候四处找不到人而急得团团转。
电话接通后简单汇报了两句,不出所料,尤老师接着又是一顿唉声叹气的数落埋怨。
四月份,在谷、毗陵、江、南锡和吴的五市高三联考里,陈安宁的六科成绩总分排名班级第二,年级科总分第三,市区科总分第五,谷地区科总分第九,按尤老师当时的看法算是考得不太理想,发挥失常了。
五月份,在正式高考之前的江南省预考里,陈安宁的六科成绩总分排名班级第一,年级科总分第一,市区科总分第二,谷地区科总分第三,按尤老师当时的看法,算是在正常发挥的基础上略微稍稍超常了那么一点丁儿。
其实,从谷市区、金山县、宝桦县、宜漾县和红阳县所有高三科考生的总体排名看,整个谷地区高考预考科总分第一名与第十名的分差都没超过十分,而且中间有几个名次还是两人或两人以上并列的。
今年这一届地区科前十名的水平基都在伯仲之间,哪些生最后能冲进前三,哪个生最后又能名列榜首独占鳌头,完看正式高考时的各自临场发挥了。
今年是江南省现行高考制度施行的最后一年,从明年开始江南省高考理科就是3加模式了,明年的高三毕业生们在今年已经完成高中会考考试了。
据尤庆贵所知,在今年的五市联考和预考的谷地区科前十五名里,有好多位生都能享受额外加分的政策,但除了陈安宁之外,没有哪一位生的加分能超过十分。
在尤庆贵看来,只要陈安宁六门考试均发挥正常,总分再加上二十分的政策加分,在谷地区的高考科总排名榜上夺得魁首完是稳稳妥妥的十拿九稳,那样一来陈安宁作为地区高考科状元能载入谷教育史册,而他自己作为带班班主任也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其实校领导背地里也是如此这般期望的。
“唉,我都不知道什么好,这还没好意思跟校长汇报你的考试情况呢,你居然还有心情出国去旅游。”
尤庆贵在电话里不由得抱怨了一句,当然陈安宁之前受邀在暑假里去香江旅游“考察”,他和校领导都是清楚这件事的。
“尤老师,我只是出境旅游又不是出国旅游哎,你老人家是政治老师可不能犯政治错误哦,香江虽然还没有正式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但它现在就是祖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啊,只是被英国人通过不平等条约给强占去了哎。”
在电话里,陈安宁不禁出言调戏了一下老尤。
“哎呦喂,侬个赤佬,还跟老子神之胡之的!”尤庆贵顿时怒极而笑,因为他老婆是沪江来的下放知青,话间冷不丁就带上了沪江言。
“尤老师,我开个玩笑哈。”陈安宁嘿嘿一笑道。
“好了,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哼,我反正知道啦,你到时候按时回来就是,还有你们出门在外既要注意身上的财物安,更要注意自身的人身安,听到没有?”
在电话里,尤庆贵没好气地关照嘱咐了一大通。
“嗯,安第一,尤老师你绝对放心就是。”陈安宁忙不迭的连连保证。
“就这样,那我挂电话了。”
尤庆贵挂电话之前,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在电话里道:“我总感觉到考试过后,你个赤佬好像哪里有什么变化,但是具体什么变化又不上来,嘛的,挂了啊。”
陈安宁随手摁了一下无绳子机的挂断键,内心感慨了好一会儿。
这身体里都换了一个不同时空的灵魂了,还能没有变化吗?
等到过了上午九点钟,陈安宁再给建邺伯伯家里的座机拨打了过去。
电话是打通了,但直到线路被自动切断也没人接听电话,看来堂姐陈安雯与堂哥陈安都不在家,这暑假里一大早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玩耍了。
接着按照家里通讯录里记下的号码,先给伯母刘英红办公室的座机拨打了过去,电话是她单位的一位女同事接的,在陈安宁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对称刘主任上周外出采访还没有回来。
陈安宁便委托对帮个忙,等他伯母出差回来之后,把自己今天出发去香江,下周三才能回到谷的情况转告一下。
对很乐意的一口答应了,最后还在电话里告诉陈安宁,她把交代事项都随手记录在一张纸上,已经放在刘主任的办公桌上了。
陈安宁向对再三致谢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之后,又给伯伯陈山河的办公室座机拨打了过去,电话也不是陈山河人接听的,接电话的那位年轻科员陈处长去皖山省出差还没有回来呢。
在电话里,陈安宁如法炮制请对帮个忙到时候转告一下,那位接电话的年轻科员也是一口就答应了,还连连保证请陈安宁放心,肯定会及时如实转告给陈山河处长的。
“琳,你有没有觉得你哥打电话的样子,有点像电视剧里那些坐办公室的厂长经理?”
林雪刚才到家里来之后,正好看到陈安宁靠在沙发里,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忙碌,便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陈安琳听后损了一句道:“一点都不像,我哥顶多也就是校传达室里的门卫。”
“哎呦,你这是打的什么鬼比。”
陈安宁闻言举起无绳子机,作势要生气砸这妮子,然后又放了下来无奈道:“唉,我前世里真是厂长哎,还是化工厂的厂长,你们信不信?”
“别臭美了!”
“哥,你真能编。”
陈安琳与林雪俱是翻起了白眼,又齐齐一顿嘘他,对他的自吹自擂也不屑一顾,甚至还感到莫名其妙。
三人嘻嘻闹闹时,却听到门铃响了。
陈安宁忙起身跑过去开门,见是冯娟与庄平秋站在门口,随口问道:“庄哥,你也到火车站去送我啊?”
“送你个头,我是开车送冯过来的。”
庄平秋进门的同时极其干脆地答了一句,还信手在陈安宁肩膀了拍了一下,嘿嘿笑道:“你子别自我感觉良好啊,你老哥我这都忙得脚尖不着地了,你还好意思让我专程来送你?”
哎哟卧艹,庄你特么几个意思啊?
没时间送我,却有时间送冯娟?
这特么什么情况?
又特么几个意思?
挥锄头,还是挖墙脚啊?
陈安宁心里阵阵抓狂,嘴上却嘻嘻哈哈试探道:“庄哥你这重色轻友也太明显啦,自己都是送娟姐来了,还特地声明一句没时间送我,不带你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