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二村到谷火车站的路途不远,很快就到了。
这年头的站前广场附近也没划什么正经停车位,大客车轿车随便停,只要别挡道且别开到广场中间去就OK,根不像二十年后转来转去那么难觅一个停车位。
下车之后,香江旅游团的仨人便从后备箱里取出各自的双肩包,身旁的冯娟表现得就像没事人一样,陈安宁也就没再悄悄跟她提及车上发生的插曲。
陈安宁除了背上自己的包,做哥哥的还发扬风格替妹妹提着包,等庄平秋锁好车子后,一行五人便奔肯德基去了。
重生过来有一个多星期了,几次经过肯德基的光明路店门口,也与妹妹以及林雪进去消费过一次。
每次还没走到店门口,陈安宁老远看去感觉就像是碰见了山寨店,总有一种魔幻般的不真实体验。
眼下的肯老爷子头像标志,与二十年后相比粗看差不多,细看又有点判若两人。
不论是肯德基谷光明路店,还是肯德基谷火车站店,店外的红底白字矩形招牌上,都是上面一行“美國肯德基家鄉雞”的繁体中,下面一行是“Kentuk Fried Chiken”的英,肯老爷子的头像旁边还有“美式快餐”的字样。
这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钟了,肯德基谷火车站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看起来远远没有市区那家光明路店生意兴隆。
陈安宁记得在原时空的这个年代,乘车或转车的很多旅客如果需要在谷火车站就餐,往往都是在站外吃店里吃份面条馄饨快餐啥的,或者买一份碗装便面到候车室里接免费热水泡一泡,如果便面再搭配茶叶蛋火腿肠就算是很舍得花钱的了。
就跟这时候大部分老百姓买火车票一样,宁可在硬座车厢里拥挤站立辛苦十来个时,也不愿意多花冤枉钱去买软座票和硬卧票。
14年这时候,肯德基门店里供应的餐品还没有后来那么丰富,土豆泥1元,薯条元,原味鸡块5元,田园脆鸡堡5元,香辣鸡块堡65元,香辣鸡腿堡75元,而譬如香辣鸡腿堡套餐就要145元了。
不论是单点还是套餐的价格,相比目前工薪阶层的工资收入算是较为奢侈昂贵的了,最实惠的是一种价格元的套餐,包括一份土豆泥、一份混合着洋白菜胡萝卜丝的沙拉和两块原味鸡,外加一个胡萝卜餐包。
至于饮料则有简易杯装和易拉罐听装,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雪碧、芬达居然都有,甚至还供应易拉罐听装的崂山啤酒。
因为是陈安宁提出来敲诈勒索庄平秋的,三位女生尤其是林雪还扭扭捏捏的不太好意思点这点那,陈安安便大包大揽主动替每个人点餐了。
庄平秋自己要一份块的套餐就行了,陈安宁毫不客气的,庄哥你大伙子吃这么点哪能填饱肚子呢,就自作主张给加了一个鸡腿汉堡包与一杯可口可乐,他自己还要了一瓶听装的崂山啤酒。
最后由庄平秋买单结账,可怜的庄一共花了足足118元,皮夹子都快被掏空一大半了。
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了几句,庄平秋便称自己中午还有其它事。
“宁,你让庄……庄大哥花了这么多钱……”
林雪坐在陈安宁旁边悄悄了句,声音低,以致最后红着脸都没好意思完整,听她的意思好像庄平秋是要被气跑了。
陈安宁是没皮没脸的不在乎,她是要感觉颇为难堪些。
“没关系的啦,庄哥的工资应该也不低呢,这点钱不影响他结婚讨老婆哩。”
陈安宁啃着汉堡,大大咧咧地宽慰了一句,接着又道:“庄哥,118块钱按粤和香江那边的法,就是要要发哎。”
“是要发哦,今天被你子一怂恿,我就脑子发昏了。”庄平秋笑着回应了一句。
“庄哥,你这几天赶紧确定一个对象,我从香江带一件礼物送给未来嫂子。”陈安宁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庄平秋不屑道:“得了吧,你一个连工资还没有的穷生。”
“反正来去路费和吃住玩乐都由香江同胞包,统战部门还赞助了两千香江币,给你未来女朋友买根项链或者其它什么绰绰有余啊。”
“哥,可不能花掉啊,我还要给雪姐买礼物呢。”陈安琳孩子心性,想都没想就了出来。
“唉,你这孩子没事啥大实话,没看我正哄庄哥开心啊?”陈安宁佯作生气,数落了一句。
大家听过后,顿时就不由得低声哄笑了起来。
庄平秋跟服务员索要了两个塑料袋,把没吃完的食物打了包,提着塑料袋与饮料,再次打了个招呼就先行一步闪人了。
5次直达特快,按照时刻表应该是下午一点零五分到达谷站。
从肯德基里吃饱喝足出来,林雪刚刚要把他们送到车站候车室再回去,正好有一辆直达线路的公交车开了过来停在旁边的公交站台那,陈安宁便让她赶紧上车先回去,还从裤兜里掏了一块钱替她投了币。
车站软席候车室内的电子屏上,明明显示5次仅仅晚点约二十分钟,不过等到5次列车驶离谷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七分。
这时候从谷坐最普通的绿皮火车到沪江,平均时速可能还不到七十公里,如果不晚点大概需要五个时左右,而K字的快速列车会快一些,T字头的特快列车则更快一些。
字头的直达列车是最快的,不晚点的话可能只要三个多时。
因为有妹妹这个电灯泡的存在,陈安宁也不好意思去跟冯娟坐在一起,只得坐在过道这一边的座位上,眼瞅着她们俩互相头枕肩膀睡了一路,而他需要照看三人的行李安也没法打瞌睡。
5在过了南锡站之后,因为要给一列路过的军事专列让路,暂停在一个站上而耽搁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到达终点沪江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二十分。
下车后离开月台穿过地下通道,还没走到沪江站旅客出口的验票处,老远就看到了一位戴眼镜的二十多岁年轻人,双手高举着一张8开大的淡粉红色纸张,上面用蓝色油性笔写着粗粗的两行大字:
谷市
陈安宁
验过票出了站,陈安宁他们赶紧迎上去寒暄几句,这位年轻伙子就是上午通过电话的那位高明高先生,高明接到他们之后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听他的口气已经在旅客出口处等候快一个半时了。
高明领着三位客人一路穿过站前广场,快要走到一条行人不多的弄堂马路口时,他指了指前面一辆黑色牌照的灰色轿车。
跟着他走到近前,陈安宁发现这还是一辆田思域,圆润流畅的车身设计相当时髦,初看之下还有点掀背版造型的味道。
在14年的当下看来,这算是一辆很有后世现代感的汽车了。
高明打开车子后备箱,三人将双肩包都放了进去。
陈安宁拉开后排车门,让妹妹与冯娟坐到了后排,他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
坐进车内又注意到,这辆思域车不但外观造型完脱离了八十年代正正的风格,变得圆润流畅赏心悦目,而且内饰布置也跟后世的轿车相差无几。
陈安宁于是礼貌地询问了一下,这是第几代的田思域。
高明对此也不太清楚,只晓得公司的这辆车是以“贸”式进入国内市场的。
不过言谈之中能够看得出来,高明也是一位对汽车驾驶很是热衷喜爱的新潮年轻人。
与高明这位伙子一番交流之后,陈安宁很快就发觉他是发自内心的热情与礼貌,一点没有作假的虚伪客套应付成分,而且也表现得很是大健谈,既注意到不会让客人们添累,也能随机找些话头不让客人们感到拘谨无趣。
高明是皖山省人,在沪江震旦大电子专业读了四年的科,毕业后被分配回了老家,对老家的工作氛围不是太满意,就主动放弃了铁饭碗的工作而重新回到了沪江,很快就在香江德汕公司的驻沪江商务代表处谋到了助理工程师的职位,这一干就是又一个四年过去了,而且工程师前面的助理两字也已经去掉。
从沪江火车站去延安饭店的路上,陈安宁看到延安路高架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中,高明开车的过程中也因此绕了不少路,到达延安饭店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钟了。
高明领着陈安宁仨人办理好了入住手续,拿到了房卡、今天的晚餐券以及明天的早餐券,他自己在火车站等候的时候已经顺便吃过快餐了,等陈安宁他们把行李送到房间再下来吃过晚饭之后,按照香江总部二姐的安排,晚上会带他们一行去外滩转转,好好领略一下浦江西岸的十里洋场夜景。
“高大哥,我觉得外滩就不用去了,我们坐了一下午的火车都有点累,我们吃过晚饭就早点休息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大早你还要开车过来送我们去机场呢。”
陈安宁又跟冯娟商量了一下:“娟姐,你觉得呢?”
陈安琳这妮子却抢先嘀咕道:“哥,我不累的。”
冯娟抚了抚陈安琳的秀发,柔声宽慰道:“琳,沪江的外滩什么时候想来就能来,高先生今天在火车站也等了好长时间,明天早晨还要起早开车过来,就不要让人家太辛苦咯。”
“哦,我懂了。”陈安琳连连点头,还冲高明道:“不好意思啊,高大哥。”
“没关系,没关系的。”高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安宁又劝了几句,高明也就不再坚持,了几句客气话又约定了明天早晨的碰头时间,然后就驱车告辞了。
陈安宁住的是一间大床房,妹妹与冯娟住的是一间双床房,都是被安排在饭店的主楼而不是旁边的苑附属楼,不过这两间客房虽在同一楼层,却不是紧隔壁靠在一起的。
三人把行李先送回房间,就赶紧拿着餐券去饭店餐厅吃晚饭了。
饭店的晚餐是自助餐形式,陈安琳这妮子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洋气的就餐式,看着每样好吃的致餐品都想拿一点放盘子里,陈安宁便吓唬妹妹吃不完会被饭店工作人员罚款的。
陈安琳于是看向了她娟姐,没想到冯娟憋着笑“嗯”了一声,又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让妮子信以为真,基上是拿一点吃一点,吃完了再去拿一点……
吃过晚餐,上楼回到各自房间后,陈安琳一经她娟姐泄露提醒,反而立刻用房间座机打来问责电话,把她哥哥痛斥了一顿。
挂了电话,陈安宁心道妮子胳膊肘明显向外拐,怎么不追究她娟姐的助纣为虐与狼狈为奸哩?
洗漱过后,稍看了一会儿电视,九点多钟的时候陈安宁用房间座机给妹妹她们房间打了个分机电话了两句,然后就吹着空调盖着被子睡大觉了,自是一夜无话。
上午是九点零五分的国际航班,陈安宁他们早晨才过六点就各自赶紧起床了。
洗漱过后,收拾好行李,早晨六点四十多分到达饭店大堂的时候,高明正好刚刚从驱车赶来。
将房卡交给高明让他办理退房手续,陈安宁他们则背着包拿着早餐券去餐厅就餐了。
七点四十分不到就抵达虹桥机场了,办理过登机牌之后,高明送他们进入国际航班出发区后才挥挥手转身离开。
14年这时候的机场安检过程,虽然貌似严格规矩,但与18年相比也就跟过家家一样。
八点三十五分时,候机室广播里开始播报语音提醒:由沪江前往香江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空公司U81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7号登机口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陈安琳是人生第一次坐飞机,背着双肩包过了登机口一进入登机廊桥,就激动兴奋得一个劲的噔噔噔直往前奔,冯娟则赶紧跟了上去,而陈安宁则慢悠悠地晃在后面。
透过廊桥的玻璃向外看去,陈安宁心里狐疑道这是啥几把型号的飞机?
这个时候肯定不可能是空客系列,也不像是波音737之前的系列。
机身尾部的上面,尾翼那里有一台发动机,这是以前副统帅摔在漠北的那种三叉戟机型?
陈安宁心里立刻一沉,但随即又放松了起来。
这不可能是三叉戟,三叉戟的另外两台发动机也是在尾部,而眼前即将乘坐的这架客机,另外两台发动机可是分别吊在了两侧机翼下。
边走边死劲想了想,哎哟卧艹,这特么是麦道D-11?!
就是它兄弟D-8,把咱们运十给间接搞下马的!
哎呦卧艹尼玛,1年老子在沪江一家工厂实习的时候,南韩丽航空摔在附近的那架飞机就特么是麦道D-11货运版啊!!!
陈安宁顿时慌得腿直晃,在这大夏天里浑身冷得哆嗦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