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徒的眼里,教宗代表着领受神旨意的使者,如果他的身体被魔鬼控制,那就不能再糟糕了。
在这间使徒宫中临时准备的房间里,约瑟夫像一个辅祭牧童一样准备着祭坛。
他一边干活一边瞎想,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神魔其实是一体的。
他虽然是驱魔人,却很少去梵蒂冈秘密档案管,以前档案馆其实并没有现在这么严,但是自1953年开始,档案馆里的一页纸都不能带出去了,不论它是原件还是自己手抄的。
那个时候考古界流传着一张名为杜利的莎草纸,这张纸记录着3500年前图特摩斯三世目睹UFO的过程。
而这张莎草纸之所以会流传出来是因为梵蒂冈博物馆的馆长阿尔贝托·杜利私自临摹夹带出去的。
杜利当然被免职了,同时档案馆的管理也变得严格,每个借阅者只能在前台提出申请,不能像在普通图书馆里一样随便借阅,阅读过程也不能离开图书馆管理员的视线,甚至于连管理员的名字都是保密的。
梵蒂冈是全世界最小的国家之一,却到处都是秘密。
每一任法老都希望自己能在死后被人记住,因此他们才修了那么多宏伟的建筑,并且到处征战,那么摩西带领40万以色列人离开埃及,当时统治埃及的法老是哪一个呢?
法老有很多妻妾,他也有很多儿子,头生子死了还有别的儿子作为储君,为了获得更多的儿子和很多女人结婚,这一点也是东方和西方最大的不同。
埃及人崇拜青蛙,甚至将青蛙当做生育的女神,因此他们不敢杀害青蛙。
但在埃及十灾里,耶和华使青蛙变成埃及的灾害,房里、院中、田间、乃至锅里都有青蛙。
青蛙浑身都是粘液,太多青蛙对爱干净的埃及人来说也会觉得恶心了。
后来耶和华让青蛙都死了,青蛙的尸体发出恶心的腥臭,曾经崇拜的偶像变成了那副模样,埃及人该是什么心情呢。
还有苍蝇灾,苍蝇一词在希伯来文是甲虫一类的动物,这种昆虫是太阳神的标记,和青蛙一样都是一种圣物。
在夺宝奇兵这部电影里,圣甲虫一出现就像黑色的地毯,如潮水一样涌来。
在“苍蝇灾”中甲虫可能就是那样,只是不钻进人的皮肤里,那些苍蝇或称为甲虫的生物污秽和毁坏了埃及的牧业,此时埃及的神灵却没有保护埃及人。
不是谁都是约伯,失去一切后还坚定自己的信仰,人都是如此,在愚难中常会许愿,但得了平安之时就会忘恩负义,并不还愿,犹太人在过上好日子之后也把耶和华给忘了,开始祭祀别的神,违背契约后耶和华就降下了灾难,在耶路撒冷制造杀戮,只有以西结和被批着麻布的人标记过的人们才幸免于难。
古代的使徒们没有现在的教廷那么富裕,他们穿的可不是现在这样材质的祭衣。
如果真的出了事,要怎么说服那些司铎披上和传统祭衣不一样的麻布?
约瑟夫忍不住心烦得掏出了烟,用打火机点燃了,缓缓地抽了起来。
缭绕的烟雾让他觉得恍惚,在印第安保留地依旧存在祭祀仪式,那些身上画着油彩,头上戴着羽毛面具的巫师祭祀活动中会吸食其燃烧的烟,在吞云吐雾之中领会上天的安排。
随着玛雅文明的没落,新一代印第安人延续了祖先很多习俗,同样也废弃了以往过于繁琐的祭祀仪式,烟草从此走下神坛,成为人人都能消费的日常用品。
这种情景让来自欧洲的殖民者感到疑惑不解,在接受印第安人的善意之后,这些“文明人”呛出了人生第一口烟雾,在难受得流下眼泪的同时,也感到了从所未有的愉悦兴奋。
新教徒不仅舍弃了主教,连教宗也不认可,并且认为人人都可以接受神的旨意,因为他们觉得在上帝面前人人是平等的。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有钱人的活法和没钱的人存在巨大的差距,印第安居留地是贫困的代名词,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医疗机构也很落后,医院只有一个,而且还是诊所规模,而富有的人则为了延续自己的性命,敢做一切不符合伦理的尝试。
有克隆羊就有克隆人,从年轻的克隆的自己的胸腔里取出健康的心脏,然后将它安放在自己的胸腔里。
不用排队等器官捐献,也不用担心会有排斥反应,因为那个年轻的克隆人和他本人DNA是完全一致的。
只要有客户需求,就会有人提供服务。
克隆人和本体是平等的么?
“这里禁止吸烟。”就在约瑟夫陷入沉思时,忽然听到约翰教宗的声音,他坐在轮椅上,被修女推了进来。
约瑟夫立刻将烟给掐灭了。
衰老的教宗眼睛快速扫过这个房间,最终将视线停留在约瑟夫的身上。
“上帝保佑你。”教宗举起他戴着渔夫戒指的手,对约瑟夫说。
年轻的驱魔人立刻弯腰,双手捧着教宗的手,亲吻了那枚戒指。
“我听说,所谓的魔鬼,是让人拒绝爱。”教宗有些吃力地说道。
“是的,Papa。”
“那么,只要我们心里有爱,就不会被魔鬼侵犯了?”
“不。”约瑟夫犹豫了一下道“你还记得该隐和亚伯么?那并不只是因为该隐做了错误的选择,还因为他嫉妒神对亚伯的偏爱。”
“暴力是一个谎言,它违反我们信仰的真理,我们人性的真理,有时人们痛恨的不是暴力对身体的伤害,身体的伤害很快会愈合,而是对尊严和自我意志的伤害。”
“我知道,Papa,暴力不是人性的一部分,它来自于自然。”约瑟夫轻声得对这位波兰教宗说“台风和海啸是大自然的暴力,它们都毁灭了人类创造的城市和文明,然而人们还是敬畏崇拜他们,给他们取名风神和海神,甚至祭祀他们。”
“你刚才看起来被什么问题困扰了,我能知道是什么么?”教宗问。
“关于先知摩西和埃及十灾的问题。”约瑟夫说“我在想是哪一位法老阻止以色列人离开埃及,一开始他明明嫌弃以色列人太能生,要把所有的以色列男孩处死。”
“法老以为他要对付的是摩西,而却不知摩西是神和人之间的桥梁,他用处理政治的方式来和神打交道,一次又一次反悔,摩西念着埃及公主养育自己的恩,优柔寡断,最终自己也被神惩罚了。”
“你不认为他是以善胜恶么?”约瑟夫问。
“有爱的地方才有和平,善良会带来和平,我只看到以色列人为了能摆脱劳役的痛苦,制造冲突和麻烦出埃及,但是到了旷野流浪又嫌弃没有水,到处荒凉,又想回到埃及那富庶的地方,当埃及被笼罩在黑暗中时,以色列人家里虽然有光,这光却没有照到他们的心里,因而我不认为出埃及记是以善胜恶,希望能给人动力,产生建设一个更加美好世界的决心……咳咳”
教宗说道这里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你说太多了,教宗。”修女担忧得说“医生让你休息。”
“所有人都是身体的囚徒。”等咳嗽平息后,教宗无奈地苦笑。
“最后一个问题,Papa,你知道为什么神只杀头生子么?”在教宗走之前,约瑟夫赶忙问。
“你以为呢?”教宗反问。
“我认为他们被标记了,埃及的祭祀会给头生子祝福。”
教宗沉思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以撒和列百加的儿子,以扫和雅各,他们在还未出生前,在母胎里就在争斗,他们是双生子,以扫先雅各离开,于是他成了哥哥,后生的雅各紧跟着以扫出生,以扫擅长打猎,以撒因常能吃到肉,对他更加偏爱,后来有一日,雅各用一碗红豆汤,让以扫将长子权让给了他,以扫说,我都快要饿死了,要这长子权何用,于是就答应了,以扫看清了长子权,发誓让给了雅各,长子权是一种自然权力,头生的畜生没人祝福,可是它们一样有这种权力,有一种鸟,先出壳的就会把后出壳的推出巢,没有谁教它这么做,可是它却生而知道,这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上帝是我们难以琢磨的,但他给我们做了榜样,我们所能做的是学习和模仿他,就像孩子学习父母,模仿是我们的天性之一。”
“谢谢你。”
“我们该休息了。”修女打断了约瑟夫“散步时间结束。”
教宗似乎还想转一会儿,不过他现在是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他还能干什么呢?
于是他在一干保镖的簇拥下,很不甘愿得离开了这个他也许用不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