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去哪儿呢?是在道观清修,还是要云游四?”
“清修,我便可以随时来瞧瞧。但你们未免无聊。”
“云游的话,或许更有趣些。可如今除了巫咸,再无安宁之所,战火连绵,你们如何保自己?”
眼角脸颊湿痒难耐,他忍不住一摸,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他勉励一笑,唾道:“岳家的香,竟会熏得人落泪。回头定饶不了阿三!”
一只手从锦衾中伸了出来,摩挲着为了拭了泪,又轻轻地缩了回去。
岳天欣慰地笑了,转而搂紧了那具娇弱的人形锦衾:“你素爱修道,难不成人当真有前世今生?”
被窝里没有回答。
“自我十岁那年清醒,梦中总有一位红衣女子,看不清形容。但与你好生相似。我们前生,是认识的罢?”
被窝里的人轻轻地颤了颤,仍未话。
“念念,”他自顾自地话:“你执意离开,可否告知我真实原因?”
“如若前生我待你不薄,你能顾念我半分,便让我死心。若前生我对你不住,你便大可以不,吊着我,让我此生郁郁寡欢,死不瞑——”
一双白皙的手再度自被窝而出,捂住了他的唇。
念念轻轻拨开一角锦衾,将头贴近了他的胸膛,轻声道:“公子,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西,名为勿忘果?”
岳天轻轻拿下那只手,捏在掌中,复问道:“勿忘果?”
念念点点头:“勿忘果,生吃可一世不忘。若以灵力化入灵体,永世不忘。”
岳天一怔,半晌问道:“你吃过?”
怀中的女子点点头。
“那我们?”他浑身微颤,不敢问下去。
她轻轻地别开话题:“公子,城那郭家的女儿,端庄大,温柔贤淑,其父兄俱在朝为官,手握重兵,是个做妻子的好人选。”
岳天揽了揽怀中的锦衾,默不作声。
“公子若不喜大家闺秀,城南那震南武馆的林家,姐颇有些豪迈,想必合公子的胃口。”
岳天叹了口气:“你既放心不下,又何必将我推给别人?”
被窝里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我软硬兼施,你油盐不进。”他苦笑道:“若对我有情,为何如此不近人情?若对我无心,又何必处处为我着想?”
被窝里的人似乎被戳中软肋,一时无语。
岳天也不计较,只轻轻地搂了她,先前的被冻得近乎开裂的心,犹如被注了春水,暖意融融。
原来,不是不爱!只是忘不了。
她不能,他便不逼。
既然她用过勿忘果,想必也不会轻易忘记他。
念及此,他心神逐渐放松,困意也慢慢袭来。
“公子,”被窝里传来模糊的声音:“来生罢。”
来生如何?
他迷迷糊糊地想,正想睁眼,却后背一疼,提起的神顿时涣散。
“公子,我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西在他额头一触即撤,念念的声音轻轻响起:“谢谢你!”
如此,也好!
他暗暗想道:就这样罢。
好好跟着那个人,他看不见,听不见,心便不会乱,不会痛。不用生离死别,不用肝肠寸断,他依旧风流倜傥,性情乖张;她依旧是面有胎印,花中奇葩。
他会假装她还住在那个破院,浣衣纳凉,不苟言笑,如同他们从来不曾相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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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心痛,很难过/(ㄒ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