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甜的到来对于司机大叔来如遇知音,从家长里短聊到了未来发展,话里行间却满满都是关怀。
并未让人觉得过分。
很家长里短的那种温馨。
和离开的那个环境截然不同的温度,尧甜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二姐。”司机大叔嗓音粗狂。叫出的这个称谓她却还没习惯。
“叫我尧甜就行。”甜甜一笑。
“听大姐你考上了Q大,可真是厉害,我家那子整天在校好吃懒做,复读了一年才考了一个三。对了,你今年多大来着?”
尧甜轻声答了一句:“16岁半。”
“哎呦,这可了不得,董事长和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尧甜只从照片上见过她真正有血缘关系的父母。
明秋泽,白雪。
初初听到这两个名字,还以为是什么言情里才有的主人公。
不过比起自己的名字,好像也不算特别玛丽苏。
前段时间明悦也总是找机会同她家里的情况。
相较于京市其他家族内部纷乱错杂的关系,明家实在算得上一股清流,没有惯常的尔虞我诈,也没有人人争权导致的勾心斗角。
明父明母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家原是世交。
后来明家突逢变故,家中长辈接连去世。
当时明秋泽只想着不能耽误自己的爱人,提出了解除婚约。
不过明家也不是什么趋炎附势的心性,从一开始就看好明秋泽作为他家的女婿,当时没多什么,只是交给两个年轻人自己决定。
后来明秋泽出国成归来,创业时频频碰壁,好在有明雪和明家人的暗中帮扶才坚持下来,直到重振明家往日的辉煌。
婚后二人夫妻恩爱,不过五年就有了两个女儿。
只不过……
不心弄丢了一个。
安安静静的一只,打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
姑娘靠着车窗,走到外环的时候,京市繁华景象依稀可见。
不远处是京市的火车站。
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存着心,跟着舅舅的步伐从出站口走到胡同里,靠墙停着的一辆三轮摩托上。
当时耳畔充斥着暑气燥热的风,闭上眼睛后什么都看不见。
竟没注意到,除了市中心,外面也是这般鳞次栉比的道路,隔一段路便有盘根错节的老树长在路边。
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
“妹妹,困就睡会吧,快到家的时候我再叫你。”
明悦一条胳膊熟练的勾在尧甜肩膀上,也没等她作出回应,尧甜的脑袋一歪便倒在了边上人的肩膀上。
“姐,还有很远才到家吗?”
在她看来,京市虽大,从这回家的路程也应该不能满足她睡个回笼觉的需求。
明悦笑了一下,将车窗落下一半,指向最近的一幢楼,“看见那幢楼了没有?”
尧甜点头,“怎么了?”
“从中间往上数二十层,都是咱们家的,要是你实在觉得困,我们就在这下车,让爸妈他们过来也行。”
明悦还在自自话,然没注意尧甜已经张大到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嘴。
更加意识不到自己的话,对于一个平凡了十几年的姑娘来,冲击力实在太大。
“老房子在城南,咱们这会在城北,开车过去也得需要一段时间。”
尧甜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她是没力气去数那二十层楼的位置。
关于自己的身世,她从前就有着猜测,因为单看长相,就没有多少同姥姥相像的地。
可接受现实以后,冲击力则是让尧甜险些喘不过气。
她需要缓缓。
司机从中间后视镜看了一眼。
轻咳几声道:“那个,大姐,董事长和夫人刚才来消息已经备好了饭菜,要是赶过来做的话怕是来不及。”
尧甜抿了抿嘴唇,跟着补上一句:“是啊,我可以在车上睡一觉的,姐,你待会叫我就行。”
明悦挑眉。
她总是习惯性的顺着自己的想法去思考问题,哪里管过旁人的态度。
可要是自己恬恬,那可就太不一样了。
别的不,一声又一声的“姐姐”,她听着实在高兴。
恬恬时候最喜欢揪着她的袖子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明悦高兴了,抬手顺顺身边人的额发,缓声:
“睡吧。”
*
明家住在京市城南的一处区。
紫庭府。
不过是区,统称为庄园应该更加贴切。这块地面真正算得上是寸土寸金,上月售出的一处最边上的别墅卖了两亿三千万,还不包括规划出的草皮和停车场面积。
至于明宅的别墅,只能用有市无价四个字来形容。
明邱泽平时在生意场上忙碌,为了今天这次相聚却是策划了好长时间。
明悦从尧甜姥姥家回来,整天怀着心事,无法安睡,一个星期实在忍不住,把找到妹妹的事情告诉他们。
当时明悦刚完这件事,并把手机上拍的照片给父母看,明母当即就晕倒过去。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家甜甜在哪?”
男儿有泪不轻弹,明父却也红了眼眶,素日铁骨铮铮的汉子当下却一句话都不出来,只能将妻子揽在怀里。
这句话许多年前夫妻二人满世界寻人的时候,白雪最常挂在嘴边。
那时他们以为是保姆故意将孩子抱走,她三天滴水未进,甚至连明秋泽也不愿意看见,毕竟是他带回来的人,这事责任虽不在他,却也有些许关系。
按理依照明家的权势地位,想从人海中寻人也不是及其困难的一件事,但难就难在当时保姆用来应聘工作的证件是在其他工友那里借来的。
而人脸识别技术当时也不算普及,警厅的数据库涵盖了国的人口信息,却无一能够匹配。
警长最终给出一个谁都不愿相信的事实:那保姆怕是个黑户,从生下来就没有上过户口,所以才会遍寻不到。
白雪哭得天昏地暗。
要不是有明悦在一旁安慰,她怕是也坚持不到现在。
如今这话重新提及,语气中却充斥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白雪心翼翼的抓起丈夫的一只袖子,“恬恬呢,她真的回来了吗?”
她害怕这又是一场梦,醒来以后就会有人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明秋泽扣住她的手,目光果决而又坚韧,唇边的一缕收不住的笑容就已经将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尽数暴露。
“恬恬真的找到了,不过我们还需等过一段时间,等到恬恬那边的姥姥身子好些,才能把她接回来。”
明秋泽记着之前在大女儿那里听到的话。
叹口气:“老人家身体不好,恬恬必须要守在身边。”
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找回女儿,但这份喜悦只能暂时按捺下来,毕竟那边的是照顾了孩子十多年的老人家,将心比心,他也该体谅这份心情。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是尧甜的决定。
*
直到车子停靠在紫庭府明家专属的地下停车场一角,车后座的人也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明悦想,自家妹妹这是真的累了。
司机大叔一路上和尧甜了好些话,虽然心里打算是用这种式来安慰一个刚失去亲人的姑娘,但聊着聊着,他是打心眼里觉得尧甜真的是让人心疼。
生在一个众人皆是艳羡的家里面,却从就因故跑到乡下镇,即便是有老太太的疼爱,但是更多的西,比如父母,比如物质也没办法样样满足。
“大姐,我来吧!”司机大叔自告奋勇,打开后车门就要上手。
剩下一个醒着的姑娘瞪他一眼。
他有些手足无措。
“你干嘛?”话中透着股警觉,双手紧紧抱着尧甜不松。
“二姐还没睡醒,咱们总得把人带回宅子啊!”
司机大叔挠挠头,另一只手撑着车门,不知道该怎么做。
明悦:“现在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过来。”
顿了一顿,那边的人已经手忙脚乱的拨通了号码,明悦又跟着声了一句:“你也点声,别把我妹妹吵醒。”
司机大叔面色一红,干脆走到三米开外的位置。
将这里的情况悉数明后,那边未置一词就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司机:……
一个两个的除了妹控就是女儿控,这将来……
明家应该会把姑娘宠到天上去吧!
*
尧甜完醒过来的时候,身陷入柔软中,棉质面料的被子裹住她肩膀以下的位置。
她感觉自己像一根棉花糖,周围是糖,她怕不是用来固定糖絮的那根木棒。
稍稍坐起来以后,才发现除却墙角边缘依稀亮着的一盏微弱灯,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中很难找到灯的开关在哪。
她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及其陌生的地来。
翻身下床的时候循着墙角的光线,终于找到出口的位置。
为什么是出口呢?
她感觉自己走了将近二十步才找到房门,这个房间大得出奇,粗粗比较之下,竟然比老家的那套房子总面积加起来还要大。
手搭在门把手上,下压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从闪开门缝里透出的那股亮光波及范围愈来愈大,直到将她整个笼罩在其中。
房门口正对着一块楼梯转完的扶手,黄花梨木的材质,她只在博物馆里看见过。
只是她现在见到的这一段上还雕刻着巧绝伦的花纹,古朴而又不失优雅,轻易沉淀出一个富贵人家的底蕴。
尧甜汲着拖鞋一步步走向面前扶手的向。
双手撑在上面的同时,底下的人不约而同朝上面望。
她的一双眼睛顿时和底下的三双眼睛相对,率先看到的是熟悉的明悦。
明悦抓着沙发靠枕急忙站起来,顾不上整理粉色睡衣的褶皱,道:“我们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好了。”尧甜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装扮,那套来时穿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现在身上套着的是同明悦那件一模一样的粉色睡衣。
女孩都喜欢粉色,她也是。
话的时候不禁开口笑了一下,左边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不如我下去和你们……”
话到一半,尧甜没注意到一旁楼梯上步履匆忙上来的人,猝不及防便被拥入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里。
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过她。
尧甜心想。
足足抱了五分钟,对面的人才不舍的松开她。
抬头对上一双热泪盈眶,却又和她有着五分相似的眼睛。
眼底沉下的是按捺良久,不知多少个日夜思念才会积淀出的感情,是她一直渴求,偶尔在梦中才能体会一瞬间的温度。
“恬恬,是我的恬恬,我是妈妈啊!”
女人着着又要晕厥过去,尧甜赶紧揽住她的两条胳膊,望见女人眼底的情绪,她又是在对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们……下去好不好。”
声音柔和却有力量,一双眼睛沉静格外有神,像极了有些人年轻的时候。
白雪微怔,怜爱的把尧甜的手抓在怀里,直到走下楼梯到沙发上坐定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您应该就是……”尧甜又是一句话没完。
明秋泽急忙打断:“我是你爸爸。”
一旁默默观察的明悦不禁扶额,拜托老爹,您能不能有点霸道总裁的矜持样子啊,要是你不接上这样一句,妹妹都已经张口叫你爸爸了好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习不上道的智商可能是遗传这位的基因。
“亲的!”
见尧甜迟迟没有反应,明秋泽又接上这样一句。
当下白雪也跟着转头。
没眼看啊,没眼看……老公你智商都跑哪去了?
为了不使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尧甜轻咳一声,道:“我知道的,先前姐姐给我看了你们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