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却是可怜兮兮的一句:“我加他好友,……这多没面子啊,还不如当面把话清楚呢。”
不知怎么,明恬听到这就想起某人更改了许多个备注加自己好友的事。
许晏,他是当时也觉得没面子,才兵行险招想要挤进她好友列表的吗?
既然这样……
明恬拿出手机捣鼓一阵后,深吸了口气重新放回挎包。
脸上浮现志得意满的笑。
周溪不解地看她:“你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没什么。”
“啧啧啧,亏你还教人家心理,自己那点心思都藏不住。”周溪完也就见好就收了。
“行啦,看道,这过马路呢,可不能分心。”
不然肯定有人会用更准的话把她怼回去。
这沧桑的世道啊,都变成啥样了。上的时候最沉默寡言的霸,成为攻势凶猛的女王也就几年的事。
*
许氏分部Jedi大楼。
顶层。
装潢美又处处透出点心机的办公室里面只放着一张办公桌,连茶几沙发都没,一看就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来做客的,但墙角处贴着的金箔却掩盖不住在这里办公的人的骚包属性。
有人嘴里叼着烟,穿拖鞋散漫的走进这里,看到一个面对落地窗向下张望的人影。
趁着那人还没发火,他已经掐灭了烟,烟头被他准确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来干什么?”那道孤独的人影,一句话听不出喜怒。
倒是让原大爷似的门都不敲便闯进来的人差点发作,就差指着鼻子:
“上次在外面吃饭,你要抽根烟就离了包厢,结果怎么着,就没再回来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外头的妖勾了魂魄……”
话到一半,来人瞪大双眼:“我去,不会是真的吧?”
“许晏,你开窍啦,不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还是被人家彻底甩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
一阵该死的寂静过后。
喋喋不休的那人终于打算单面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问:
“照片听你的已经传到上了,大侄子,你打算怎么谢我?”
淡定转身的人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没发作,而是靠在与地板呈八十度角的窗户上眯着眼。
平日里冷清的目光,此时却略显无辜,“我二叔都跟你以身相许了,这还不够?”
来人察觉到对一记眼刀扫过,对着一个比他了十多岁的青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过从摸爬滚打养成的习惯却起了作用。
反客为主的坐在整个空间唯一一把椅子上,像个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边点边:
“我和你二叔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让我帮你办事除了是作为长辈该给的情面,后面收尾时杂七杂八的工作……我可从来都没过是免费的,怎么得也得……”
许晏倾身从窗前走过来,一身英的西装打扮,倒也让看着不怎么严肃极招桃花的长相微微收敛起来,看向某处的时候更带了点莫名的压力。
让人有些无法直视。
“支票在右手旁第二个抽屉里,自己写数字。”
“早不就好了吗,还亏得我这么远跑一趟。”
许晏听后,又看了一眼窗外离这两条街几百米开外的一家咖啡馆,金字招牌上还溢着流光。
来人却已经嘴里叼着烟,把手放在了抽屉上插着的一把钥匙,刚要有所行动。
许晏:“从来办事讲求以物易物,不谈价钱的‘诡道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尘世中人一般了。”
“怎的?”男人扯着烟嗓问。
“俗气。”许晏答得毫不走心,甚至有些不屑,他又:“要是今天你在我这拿钱办事的消息被传出去,第二天你的私人邮箱就会被雪花式的消息塞满,信不信?”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许晏口中的这个‘诡道,名刘适,只是名字听着通俗又不怎么霸气,所以才用‘诡道来代替名行走江湖。
这话自然是诡道自己解释的。
许晏去x国不到一周,办完那边的入手续,开当天就是这人开车送他去的校。
当时许晏尚且算个少年,对人情世故这面虽然了解但却不会按照既定俗成的规矩办事,剑走偏锋才是许少爷一贯的做派。
因此对诡道的示好并没有做出回应,甚至一段时间内都是抵触的。
那时,许晏也是才知道自家二叔真实的性取向,而对他格外尽心尽力的这个诡道,就是让许鸣易长时间赖在国外不走的原因。
并不是他对自家二叔的这段不寻常的感情经历有所排斥,而只针对诡道这个人。
许晏认为这种身上下恨不能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家伙,最是不好掌控,万一许鸣易只是作为他生活中的一味调味剂,将来这家伙走了,他们又该去找谁?
许晏直到现在还记得许鸣易知道他所顾忌时给出的一段话: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在不断了解中进化深入的,如果你连一个了解的机会都不肯给对,那么这段关系定然不能长久,不管他们之间是如何磁场相互吸引在一起,亦或是成年人的互相取暖,维持现状,不顾将来未尝不是一种缓解当下矛盾的最佳案。”
当时他自然嗤之以鼻。
不过随着某些融于记忆深入的思念愈发疼痛,他想回国的愿望也一天比一天强烈。
这边不止有他需要忌惮报复的人,还有……他想保护的人。
……
记忆回笼。
坐在椅子上的人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而是把许晏的办公桌翻了个遍,直到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一条崭新的黑色领带,上面用银线勾出片片花纹,很是华丽。
“没钱给就直好了,跟我这扯什么犊子?得,我也不过你。不过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能让我光着手走吧,这领带就当是这趟的辛苦费了。”
还开支票,他怕自己拿着支票去银行,被人当成诈骗犯送到局子里去。
……
半晌,许晏没理他。
他顿时从椅子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许晏面前:“要是这点西你都舍不得,那你现在也太穷了吧?”
这话倒是真的。
许晏现在是很穷。
所有的钱都投进了分公司上市的准备工作上,后面的宣发和项目运转流程中还需要大把大把的钞票,他能不能拿出来都是回事。
诡道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一边给自己打上领带,一边抻了抻卫衣袖子。
许晏终于话了,但却没什么好气:“你笑什么。”
“穿卫衣还打领带,没品位的家伙。”
即便是他现在认可了诡道的存在,但嘲弄的话却是从来不少,只是会迟到。
诡道故意走到离他很近的位置:“怎么的,你二叔就好我这口,我才不管你那点俗气的眼光怎么看我。”
“喂,倒是你,这会穷得叮当响就不打算给自己找个赚钱的路子,过几天你穷得穿不起裤衩,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也别哭着喊着来找我借钱。”
“如你所,我从来不拿钱办事,这会、也没钱!”
许晏被他一句话中潜在信息吸引,问:“你知道什么赚钱的路子?”
对面的人笑着看他,“知道啊,我告诉你?”
见有人轻微的点头,诡道才好心的凑到他耳边了几句。
登时,许晏愣是僵了一下,然后后退两步,彻底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诡道有点不甘心,明明他提的这个建议十分可行,怎么侄子给的反应……这么不正常?
下意识想追问。
却被许晏一句话推远:
“滚一边去。”
诡道摸着后脑勺,闷闷道:“真没礼貌。”
他自觉没意思,抬脚要走,中央办公桌上横着的一部手机传来声震动,诡道故意放缓步子,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好兴致给许晏发微信。
要知道,某人可是从来都不用微信,账号然是个摆设,能够加上他的好友都已经是奇迹,更别进行交流。
“谁啊?”他问。
换来某人长时间的沉默,盯着空白对话框中一句:
您已经不是对好友,请重新添加。
发呆。
许晏敛眉,叹口气,“这该怎么办?”
这是,做得太过,把姑娘彻底得罪了。
*
两个年轻女孩相携走近面前这幢大楼的环形玻璃门附近,盯着不断来往进出的人,无一不是衣冠楚楚的职业范儿。
只有她们两个,像是来讨债的。
尤其是周溪,为了从气势上压倒某人,从明恬的衣柜里翻找了好半天才倒腾出一声纯黑色的运动装,手里只差添个棒球棍,活脱脱一个不良少女。
当然这得忽略掉她身边那个举起一只手掩面的个子。
明恬。
来这的路上她还没觉得贸然到人家公司里找人有什么不对的地,走到门口才心生怯意。
当下只能干巴巴挤出一句话:“溪,你可要想好了,万一肖由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咱们可就罪过大了。”
周溪摇了摇头,形容坚决,冷笑一声:“我刚才都想明白了,他心里要没鬼,昨天为什么一整天都不接我电话,今天早上那些个消息更像是忏悔的!”
明恬听完,暗自为某位仁兄道了句不好。
倒不是她刻意偏袒一,而是无论从什么出发点去想,肖由都没有脚踏两条船的那个意识,处心积虑暗恋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追到手里,就这样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合理。
也不通。
但原则上她还是身边这位的闺蜜,跟溪一起过来,主要目的不是在助威,而是当个中间人,免得两位一言不合掐起来。
面子上都过不去。
“你真的想好了?”明恬又问了一句。
身边人点头,从包里掏出一顶棒球帽扣在头上,压低帽檐,“走,我知道他办公室在哪,咱们直接进去。”
听到这话,明恬跟上她的步伐,当即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在大厅交涉,哪都挺好的。
*
两人在电梯口等着,许是正赶上上班高峰期,先上去的一波人几乎是每层都有停留,两部电梯交错着用,都足足等了快五分钟。
后来,明恬和周溪愣是被身后的人推进去的。
与一些国际性大公司严肃冷漠的办公式不同,这里的人显得格外乖张,虽穿着一身西装,骨子里的形式风格却极其社会。
单凭他们把两个姑娘挤到电梯角落,毫无章法的用四肢艰难掌握平衡的套路就能看出来点。
明恬一张脸巴巴的贴在一张电子广告牌上,底下是一圈晃眼的银色字母:Jedi
连续下去几个人以后,她们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剩下站着的几个上班族也注意到角落处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其中一个头顶染着撮紫毛,嚣张的对两人挑眉,脸上扬着笑,“请问,二位这是来找人的?”
语气听上去略带些散漫。
周溪没话,倒是明恬开口应了句:“嗯。”
紫毛脸上现出了然的神色,却没再追问下去。
直到到达他办公所在的楼层,一只脚迈出电梯的同时,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随手放在周溪的帽檐上。
朝角落呲牙,“要是没找到仇家,就给我打电话,美女可是在世界都有被帮助的特权。”
周溪一句吼声没出口,边上的人就已经帮她把脑袋上的西拿了下来。
“居然还是个总监。”明恬漠然的扫过上面一串职务名称。
电梯里总算只剩下她们两个。
周溪摘下帽子,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你觉没觉得这公司的人有点奇怪啊?”
明恬抬眼笑,“你也这样觉得?”
“对吧。”周溪摸着自己下巴,突然兴致勃勃,“我当时听肖由到他工作的地是这里,倒还没怎么在意,现在倒觉得这里还挺有意思的,至少在这工作的人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死板,除了看到美女就搭讪这点……”
明恬笑而不语,“那你知道这公司是谁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