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桌上此刻还点着一支在微风中摇曳的烛火,烛身已燃大半,灯油风干滴落在桌上,显得有些凄凉惨淡。
一支烛火的光芒不足以点亮整个厢房,若宸借着微光关上进屋时的那扇敞开的木窗。纸糊的窗子虽薄,但也能够抵挡些许入秋时夜间的微风凉意。
微风停息,烛火也不再晃动,若宸在木桌前坐下,准备闭目调息片刻,却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低低的男声唤的一个机灵。
“回来了?”
轻霄的声音一向是清冽如泉,可是今日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了。往日的清泉内好似装满了无人知晓的心事,化作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沉沉幽泉。
三个字里承载着万千思绪。
若宸声的应了声“嗯……”后便闭上了双眸,既然不知道和轻霄些什么,那不如干脆不讲。
一道白袍的飘逸身影从若宸身后的暗处朝置放烛火的木桌前走来,昏暗的烛光照亮了来人一半的容颜,那双美的惊心动魄的桃花眼似乎也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轻霄在若宸正对桌的木椅上坐下,他细细的打量的若宸在昏暗烛火下的面容。像是从未认识过若宸那般的,细细的打量着……
“为什么帮何为情?”若宸看着轻霄好看的眸子,轻声的问道。
轻霄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眸中思绪万千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宸剑其并不答话,也懒得再自讨没趣,她自嘲的轻笑了一声闭上了双眸。早该料到轻霄根不愿理她,不仅从未把她当做过心上人,或许连个朋友都是不如吧。
双眸紧闭,夜幕下的所有再次重归宁静。风声细微的吹打在纸窗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依稀间还能听见虫蝉的鸣叫声屋外声的响着,安静寂寥的清月夜,特别适合冥思和修炼。
不过几刻的功夫,若宸已经进入了修炼的状态,她的整个脑海里此时是黑金色的充盈灵力,它们流动环绕着,源源不绝的汇入若宸的体内又缓缓的流出,像更替一批批新鲜的血液一般规律有序。
就在她神贯注在修炼之中的时候,突然有人轻轻拂过了她的脑袋,那人的动作极为温柔亲和,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或情人一般。仅一只手的触摸就仿佛能感受到其中的款款深情。
若宸停止了灵力的运转调息,待她睁开双眼的时候,额上的那只手却早已没了踪影,那一瞬温柔的触摸就好像梦一般,转瞬即逝。
她下意识的去四下张望,可那对桌的轻霄早已不知道去哪了,连个影子都未曾看见,也未曾告诉过她一声。
既然走了,那床塌我便睡了。若宸像是习惯了轻霄的淡漠一般,无所谓的一耸肩就往床塌的向而去,直接打横一躺,就在床上闭目修养了起来。
月夜来的快,去的也不会太慢。若宸在一片柔软细腻中渐渐被困倦之意席卷了大脑,不知不觉间已经沉沉睡去……
而就在距离她不过数尺的屋檐之上,一袭白袍的男子也是一夜无眠,今夜的月亮面子也是极大的,能让天界第一神将整整守上一夜,确实算是极有福分的了。
夜色褪去,朝阳爬上了山脉,从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中照耀下大地。丝丝缕缕的眼光透过窗户一道道的投射进点着香薰的厢房内,屋内的桌上烛火已尽,烛蜡滴落在桌上,模样倒颇像一朵白色的蜡花。
清晨的风还是微凉的,若宸早早就从床塌上起来了。仙魔与凡人有异,他们不需要同凡人一般固定的休息,大多数都是在修炼调息间度过。像是昨夜若宸憩的这两三个时辰,已是极为罕见的情况了。
若宸轻轻推开了那扇投进丝丝光亮的窗子,晨风清凉,吹走了若宸晨起的那最后一点儿倦意,让她瞬间感觉浑身都清醒舒爽起来。
时辰尚早,此刻的帝都城远不如午间和夜晚来的热闹。但也有着不少商贩已经将摊铺摆置了出来,一些卖菜的贩和卖肉的屠夫都在卖力的吆喝着,虽然声音离着若宸极远,但凭借她的耳力倒是听的一清二楚。街道上川流着些许平民百姓和那富贵人家出来置办物品的厮下人,那街角处飘来的清汤挂面的香气,似乎不远千百米的钻进了若宸的鼻子里。
这就是凡间烟火气息的魅力,是让若宸颇为向往的状态。
生活平静祥和,不用考虑随时会大祸临头的战事,不需要活在水生火热的困境之中。
若宸暗叹着凡间帝都的美好,大多数的凡人都能用一点点阳光就开出灿烂的花来,虽然花期短暂,但也比千万年的苦苦追寻纠缠要好的多吧!
无论想些什么,只要是关于岁月静好的期盼,若宸都能因此联想起三百年前的那个人……可是现在那个人估计早已嫌她麻烦,自己回天界去了,毕竟答应陪她来凡间寻人也只是他一时兴起,并没有做到的义务。
若宸倒也习惯了轻霄的淡漠无情,正准备关上窗子换件衣裳再出去寻人,那窗户就在将将要合上的瞬间被一双手给一把抓住了。
若宸下意识的警惕起来,能在她反应过来有人之前一把抓住窗户,可见来人的功力不浅。
抓住窗子的那只手不得不是极好看的,修长且骨节分明。宛如雕琢的完美的玉石一般,白皙且毫无瑕疵。
这手倒是有些熟悉……若宸心中猛的一跳,周身涌起的灵力也悄悄的退散开去。一抹喜色悄然爬上了她的眉梢。
那双手扒开了窗户,一身如雪白袍的俊美男子轻盈的跃进了屋内。男子沉默的看了若宸一眼,便从她身侧掠过直接坐到了木桌前。
他往桌上轻轻一拂袖,两包不知道从何处变出来的青白色纸包便躺在了桌上。
他侧过头看向还在窗前发愣的若宸,似眉目间写着欲言又止的思绪。
“这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