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半空的墨齐洲,一身红衣映在夜空,他望着前三丈之外相对的身影,妖冶的面容上神情有些迷乱。而在寒彻将洬雨揽入怀中的那一刹,双凤眸中的光华一暗,他垂了眼睑。
梁津朝墨齐洲移来,道:“帝君,您以前总想见一见我家君主的妻子,现在,您已经见到了。”
墨齐洲有些错愕地望向梁津,那张沉寂的眸子里神色坚定。墨齐洲不禁又朝前望了一眼。
久久,墨齐洲似是明白过来,道:“所以,天界的无情仙是阿彻在人间的妻子?”
梁津道:“是。君主苦等这么多年,好在终于将洬雨仙等到了,我想君主不会再放手。”
墨齐洲高贵冷傲的面容上,轻牵出一丝笑,“换做是君,也不会再放手。”顿了顿轻叹一声,轻道:“若是君早一点知晓她是阿彻心爱的女仙就好了。”
墨齐洲望着寒彻和洬雨的向轻抿一笑,背过了身子。
墨齐洲望着天际道:“他要离开洲了吧?”
梁津道:“也许。毕竟,往后怕是洬雨仙子去哪,君主便会去哪。”
墨齐洲没再话。
洬雨活了前后两辈子,前前后后六万九百八十六年,从未被人亲过。可这还不到十日的光景,她就被寒彻亲了两次。若是以前,绝对没人敢这么放肆,她也绝对不允许。
果然,反应过来的洬雨秀眉轻蹙,推开了寒彻。
“啊,”寒彻低低的深吸一口气,手指轻盖在伤口处,道:“疼,洬雨。”
洬雨的神色一愣,一瞬间心下的一缕不悦消散,眉头稍舒,看向将半张脸别过去的寒彻。
寒彻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虽他以后肯定要缠着洬雨,但在很多事情还没告诉洬雨的情况下,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情难自禁地亲了洬雨,他现在很怕洬雨不理他了。
没听见洬雨出言责备,也没听见她安慰自己,半响,寒彻缓缓转头看向洬雨。
洬雨的眸子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幽深,寒彻扯向洬雨的袖子,有些嬉皮笑脸地道:“洬雨,是你凑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这也不能怪我,你对我有着致命的诱惑,靠那么近,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这后半句话,寒彻没敢。
钟离和梁津觉得自己瞎了:这这这这这个一身重伤却还跟个孩儿一般撒娇的青年,真的是我追随了数万年的君主?真的是那位曾在五洲肆意横行的鬼仙?
呵,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站钟离身边的烟华和清和傻傻的笑了,她俩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觉得洬雨和寒彻站在一起时,画面还挺好看。
至于志介,他已经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侧过了身子:这位看起很厉害的妖似乎喜欢洬雨仙子,洬雨仙子似乎也很在乎这个妖,这样看也不算洬雨仙子被非礼,既是洬雨仙子的私事,那还是莫管了。
洬雨又愣了,因为她总觉得已经过了数万年,寒彻对她那懵懂的心思应该早淡了才对。可现在,她又觉得,寒彻对她的心思不仅没减,反倒比以前更直白坦率了。
不知为何,洬雨的心里有一丝丝慌乱。
寒彻晃了晃洬雨的衣袖,道:“洬雨,你生气了?”
洬雨没话。
“对不起,我错了。”寒彻的手从洬雨的衣袖松开。
洬雨看向寒彻,缓缓开口,道:“跟我回去吧。青华帝君很挂念你。”
寒彻的眸子微怔,旋即,星眸一暗,道:“洬雨,我已经回不去了。”
三界大战之前,我就已经回不去了。天地相去四十万九千里,是我跨不出的距离。
寒彻像是想到什么,抬起眼眸又道:“洬雨,我去过三生海,可我没有偷过你的姻缘石,你要信我。”
“我知道。我信你。”洬雨望着寒彻,看着他眼中的不解,没有解释,只道:“我带你回去。你可愿意?”
寒彻的眸子涌起一层薄雾,望着洬雨点点头,有些哽咽地道:“愿意。”
洬雨道:“那我等你。”
寒彻会意道:“好。”
钟离和梁津来到寒彻身侧,寒彻嘱咐一番后二鬼便退下了。然后,他走向墨齐洲身边。
洬雨远远看着寒彻和墨齐洲。这一灰一红两道身影映在浓浓夜空中,皆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般的颀长,一般的挺拔。不同的是,一个清冷中藏着干净,一个妖冶中带着冷傲。就是这样两个只有一万岁左右的身影,却在三界六族不知道的时候,默默解决着三界的威胁。
他们是这清平世界里,那些鲜为人知的黑暗中的光吧。
墨齐洲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他看着寒彻,道:“我已经知道了。”
寒彻稍怔,道:“对不起,齐洲。”
墨齐洲道:“有什么对不住的,知道你已经付出这么多,我就是想争一争也过不了心中这一关。”顿了顿,他的面上添了一丝笑,道:“真是,君从认识你起,就一直对着你这张失魂落魄的脸,看了**千年看得我心堵,都不敢碰情爱这事。如今,这好不容易动一次心还被你搅了,唉,君上辈子是不是抢了你的亲事,所以这辈子情路才这般坎坷。”
寒彻道:“你滚,我上辈子喜欢的也是洬雨。”
墨齐洲白了寒彻一眼,道:“干什么?炫耀啊!喜欢了三世都没追到心爱的女仙,你得意个屁啊!”
寒彻怒了,厉声道:“墨齐洲!你竟敢咒我!”什么三世都没追到,我这一世还没开始呢!
寒彻因为激动,扯到了伤口,他的身子有些佝偻。
“喂喂喂,你瞎激动什么……算了算了,你现在身上有伤,我不和你计较。”墨齐洲扶了扶额,又道:“啊~,要不是看你这副样子,我早就一拳挥你身上以泻我心中愤恨。”
墨齐洲焦躁地在寒彻面前走来走去,道:“寒彻,你真的太讨厌了。”
寒彻唇角一勾,道:“彼此彼此。”
墨齐洲闻言站定,转过身子,忽然也笑了。他轻叹一声,道:“还来洲吗?”
寒彻道:“洬雨来,我便来。”
墨齐洲脸一黑,道:“果然。见色忘义。见色忘义!”
寒彻和墨齐洲又聊了几句,忽然,斜下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呼喊声。
钟离旁边的烟华和清和听清后,喜道:“辰殇叔叔,我们在这。”
几个身影一起望去,只见从林子里走出来五个身影,为首的一位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石青色的衣衫,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后边跟着四个褐色衣衫的仆从。
一派雍容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