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脑昏沉,只是隐约听见医官闷求饶的话语和辰溪发怒的声音,终于要解脱了吗?也好!徒步在昏暗的一条道路上走了许久,不知疲惫,也不曾停下来歇歇,只知道一味的朝前走,这路应该是通往地狱的吧!
相思……
谁在唤我,转头看向身后,还是一片漆黑并没有人。
相思……
声音又起,我再次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脸落入我的眼睛里,我拔腿朝他跑去,不管不顾的扑进他的怀里,贪婪的吸允着安心的气息,头顶的轻抚让我闭上眼睛,身心放松的享受着。
“爹爹……”我张嘴艰难的唤了一声。
没有回音,但是我能想象爹爹此时抿着嘴,满脸慈爱的看着我的神情,我从爹爹怀里起身仰头看着他,爹爹也低头看着我,相对无言。
“爹爹,相思好想你。”
……
“你带我走吧,我们去找娘亲。”
……
爹爹松开扶着我肩膀的手,微笑着一言不发,一步步的往后退去,我想去追,但是脚下似乎生根了一般,不能挪动一步。
“爹爹!不要!不要走。”我发狂的大叫,但还是无能为力。
“相思,你醒了?”
“相思?”
昏暗的四周变得明亮,我缓缓睁开眼睛,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星月殿,辰溪见我醒了,慢慢将我扶起来,靠在床头,用软枕垫在我的后背。
“相思,你觉得如何?”
……
我半晌抬头看着辰溪,没有恨,没有怨,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开口道:“辰溪,我见到爹爹了。”
辰溪愣了一下,随即将我放置在腿上的手握起,力道不轻不重,但是冰凉的触感让我动了一下手指,这才注意到辰溪的脸色有些惨白。
“你怎么了?”
“无事!这几日很担心你,没有休息好。”
仙侍送来了药,辰溪端起碗搅拌了一下,试了试温度,喂我喝下,又扶着我躺回了床上,我也随着他的意思闭眼休息,养了好几日,胸口的伤总算没有在痛了,我也试着下地开始走动。
接过仙侍送来的药,一口饮尽,在她转身离开时叫住了她。
“娘娘有何吩咐?”
“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之前伺候的那些仙侍呢?”
“这……奴婢不知。”
……
“下去吧。”
想着肯必是辰溪的命令,我便没有在为难,挥手让她走了。
“是!”
心里记挂着落玉的伤势,想要去看看,却被告之落玉没有在天界,而是在青丘,如今自己身体已经是虚弱无比,灵力低微,没有办法自己去青丘,只好等辰溪回来。
辰溪带着我来到了青丘,青丘众人见到我都是一脸的惊讶,到底这还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人生在青丘这般光明正大的走着,踏进青丘大殿,一时间太多回忆涌进脑海里。
“相思,怎么了?”见我站着不动,辰溪也停了下来看着我。
“没事。”
我摇摇头走进内室。落玉披着一件外衣坐在软垫伤,手里拿着一书再看,脸色很是苍白,我慢慢的走进,落玉也抬起头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伤势怎么样?”看着落玉担忧的眼神,闭着眼睛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呢?”
“我好歹是青丘的族长,也已经修成仙身,自然是没事的。”落玉仰头故作骄傲的着。
我上前一步抱住落玉,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淌,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抱在一起,许久才分开,分开的下一刻,落玉赶忙用手擦了擦眼睛。
“都是你,把我惹哭了。”
……
看见落玉无事,我的心里也放下不少,待了半日光景后又回了天界,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辰溪将我送回了内殿便要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起身上前几步拉住了他的衣袖,辰溪身影一僵,缓缓转身看着我。
“怎么了?”
“你没事吧?”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辰溪的脸道。
“无事。”
辰溪得轻松,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不信的,他的脸色自我醒后一直都是苍白无比,这么些时日过去也丝毫不见起色。
“你脸色很不好。”
“这几日政事繁忙,有些劳累而已。”
辰溪对我关心的语言似乎很是开心,走近一步拉起我的手会心一笑,我被他的笑容晃的有些头脑不清,抽回手低头不在看他。
辰溪走后,我一人坐在床边发呆,想了许多的事情,开心的,伤心的,绝望的,恨得,怨得,什么都有吗,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没什么值得牵肠挂肚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
端起仙侍送来的药凑近嘴边正要喝,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让我停止了即将药吞咽的动作。
“娘娘怎么了?”
“这药可是换了?”
“是啊,医官娘娘身子弱,要长时间调理,这药自然是要一段时间换一副了。”
再三犹豫下,在药即将凉透的时候,闭着眼睛将药喝了下去,嘴里的苦涩之味和腥味让我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我的药是在星月殿煎煮的嘛?”
“回娘娘的话,陛下娘娘的身子药仔细调理,所以娘娘的药都是在岐黄仙府煎煮,由医官亲自看护。”
“知道了。”
晚间借着烦闷的由头,只带了一个仙侍出了星月殿,后又寻了一个由头将她打发走了,自己一人快步走到岐黄仙府,眼看着药童将我的药端着来到了九霄云殿,亲眼看着辰溪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液滴落进药碗里,嘴里猛地升起一股腥味,看着辰溪胸口的伤疤,明显不是第一次了,想起段日子喝的药,胃里一阵翻腾。
悄悄的回到星月殿,不出片刻,那碗药也跟着送了过来,我没有像往常一般接过,而是看着那碗药出神。
“娘娘,快喝吧。”
“你去叫陛下来一趟。”
“是!”
我看着桌上的那碗药出神,看着它从热气腾腾慢慢的凉下去,脚步声响起,是辰溪来了。
“相思,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辰溪半晌,起身走过去趁他没反应一把将他的衣襟撕开,胸口的伤疤呈现在我眼前,狰狞可怖,辰溪这才反应往后退了一大步,将衣襟拉好,拉手让殿里那些吓傻了的仙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