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劫依旧在持续着,月光也依旧在闪耀着。
透过窗户的口子,夭离赫然发现这次屋外并未发生异变,月光依旧洒向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难道是长牙?”
他心中一动,但却很快又发出了一声苦笑。
自打吸了那金丹和灵晶之后,长牙和分光剑灵便好似陷入了昏睡之中一般,与他断了联系。
就这样,夭离僵着身子,足足在窗台之下靠了两个时辰,身体才恢复行动之力,而那钻心的剧痛和奇痒也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第一次黑天劫终于算是挨过去了!
但夭离的脸上却并未出现喜色,因为他赫然发现,虽然通过反斗,他的虚体之中的劫力得到了恢复,但他丹田之中的元气却并未恢复到常道五品的状态。
飞剑分光出了毛病?
他呆呆地看着不再聚光入体的右掌,不禁露出了几丝苦楚。
收了手掌,他又回坐到了床上,闭目入定,再一次在脑海之中看起了那九元玄功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才徐徐地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丝明悟之色。
这九元玄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在其最后的附录之中,赫然囊括了不少其他修炼功法的利弊之解,这其中便有那太乙分光剑诀。
太乙分光剑诀,乃是上古神人太乙真人一弟子依着其日常授课所讲,而写出了一剑诀,并不在那神籍宝典之列。
白了,乃是一随手的笔记稍加修改而成,却被用来赏赐给了秦不虚。
那秦不虚倒也有些事,不但将此剑诀修至第五大式,更是收伏了两条蛟龙将之铸成了两把神剑,取名太乙、分光,以此作为对此剑诀的恭敬之心。
附录中记载,神剑分光虽可将月之华转化为修行者体内的元气,以助其恢复修为。
但若是修行者已经虚体有成,首次引发了黑天劫,那么在此之后,这神剑分光所吸收来的元气只可供于虚体。
若想令实体也获得元气的恢复,需借助神剑太乙可为之,且其法比较特殊,需持剑者进行双修之法。
夭离脸色微沉,太乙分光一雄一雌,自己的神剑飞光竟然是一条雌性蛟龙所化!
而这双修之法,也更好暗合了阴阳相合一。
夭离挠了挠头,看来求人不如求已,即便是秦素心那丫头乐意,他也断然不会行此双修之法的,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稍稍恢复了下心境之后,他又想起了那卷九如和尚所赠的经,在其乾坤袋中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那卷“无”经。
夭离盘膝而坐,闭目入定,竟以神念之力观之。
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他才又徐徐睁开双眼,露出了一欢颜。
九如和尚,就整个人体而言,见之为阳,不见为阴。
故此,凡生灵死后所留下的孽魂冤魄皆属为阴,最惧至刚至阳之物,尤以太阳为盛。
而在佛家之中流有金刚九相,以修**之阳,克魂魄之阴,驱邪秽鬼物。
此九相与道者的修行之要有异曲同工之妙,皆可燃修行者丹田之内的阳火,并无什么冲突。
且此九相以悟为主,待悟得圆满,自可调用自身体内的元气克制住体内的至阴至寒之物!
若是依此所述,这所谓的虚体之中的黑天劫,便是体内至阴至寒所展现出了报复之力,倘若会了此金刚九相,那往后再遇上这黑天劫,便不会如此痛苦了。
夭离一想到此,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所谓艺多不压身,最近城中有流传,千年之前被大俞国所击溃的鬼族再现于世,频频在大俞国边境附近出现,已害得了不少大俞国人的性命。
而就在适才的晚席之上,他亦从秦知秀口中得知,最近秦家的商队接到了斗廷的任务,急需往各处边境运送一些军需物资,难免不会碰上那些鬼物。
若是自己会了,岂不叫秦家的商队多了一分保障?
一念及此,夭离深吸一口气,落到了地上,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双手交叉斜向上,直至过头顶,一眉在上一眉在下,呲牙咧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单足踩地,膝盖向前微曲着,另一只却盘着膝,足心朝上。
姿势一成,顿时夭离的丹田之内便生出了一股热流,随着血脉经络涌向了身各处,直令他神一震,几日的疲劳之感抛至九霄云外。
一刻,两刻,三刻……
直至一声鸡鸣,晨光从窗户口子处洒进屋内,夭离才收了这怪异的姿势。
只见他神采奕奕,哪有半点一宿未眠的困顿之色?
此时,夭离心中尽是一片喜色。
这金刚九相果然神妙无比,单这第一相无我相,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内,便令他恢复了所有的气力,身子暖得像团火一样。
不仅如此,就连他那已经见底的丹田又将底儿盖了过去,元气恢复了三成。
“没想到我对佛经的悟性这般高?怪不得那九如和尚我有佛缘……”
夭离喃喃自语,做起了晨起的洗簌之事。
兄妹心连心,就在他刚洗簌完的那一刹那,便听得一阵敲门之声。
门外传来了秦素心的声音:“哥哥,快开门。”
夭离闻言快走几步,打开了房门。
才一开门,便见秦素心俏楚楚地站在他眼前,手中端着一木托,木托之内放着一个瓦罐、两只空碗、两双筷子、两把汤匙。
秦素心快步入内,将手中之物搁到了桌上,道:“今日不用去请安,爹爹妈妈一早便出了门,奶奶今日要持斋。这是我一早便熬制的莲子薏米八宝粥,哥哥快尝尝。”
夭离闻言,心中一热,轻应了一声,便揭开了那瓦罐的盖子。
顿时,脸上神色微变,这罐中黑乎乎的一片,哪有什么粥的影子。
秦素心催道:“哥哥快尝尝,心儿第一次做,知道有些过了火候,但已经想办法补救啦!”
夭离呵呵一笑,适才开门之际,他并未刻意留意秦素心所端之物,现在细细感之,以他多年烹饪的经验而言,此粥定然是已经超出了粥的限定。
他咬了咬牙,盛出了一碗,舀了一匙送入口中,顿时五味成杂,一股不明道不清的齁意直冲脑门。
“哥哥,怎么样?好吃么?”
秦素心眨眼一双大眼,急切地问道。
夭离使劲地蠕动了下喉结,道:“心儿真棒!这是哥哥吃过最特别的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