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一股焦灼,他开始强行运气,于是经脉里的力量彼此相撞,涌向定穴,胸腔里隐隐发烫起来。
他从来不会怀疑师尊所的话,她若称自己是神,那么他就信她是神,再者,她这强大的力量,也由不得他不信。
可是距他进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师尊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到底为何视他如陌生人,难道,这就是师尊对他隐瞒她的报复么?!
他瞒她,无非只是不想让她插手,不想让她处于危险之中,毕竟她之前身上的毒,就是父王下的。
他也曾经设想过无数失败或是成功的结局,却唯独没有料到过这个结果。
师尊不认他,这又跟要了他命有何差别!
胸口发滚烫,喉道涩得厉害。
心又抽痛起来,他宛若又回到了那个几乎要剜了它的夜晚。
那时也是这般的痛,他只恨不得能将这西割除掉,不再呼吸,不再感受。
可偏偏,他看到了师尊的一滴泪。
就是那滴泪,才让他又有了些希望,才故意顺着使了那么一出苦肉计。
他要赌,赌在师尊心中,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也正是在师尊被扶奕带走后,他几近昏死,才感受到了另一股魔力被送入他的体内,心上的伤口很快痊愈。
然后他又听到了萧陵的声音,语气是那样熟悉得专横。
一如五岁那年的腥风血雨,父王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对他施下了禁制一般。
于是很多谜雾,在那一刻便隐然被拨开。
为何那离月芊藏藏掖掖,又为何他能调动师尊体内的毒。
不过父王有一点的的确没错,要论复兴魔族,以其冷血无情的程度而言,的确是不二人选,都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王却一心想到夺去他的身体。
而仙家屠他一族,他该在因偷**而破了禁制后便血洗了他们,却也因着师尊的消失,甘愿放弃良机,去下山替她洗刷冤屈。
杀掉阁主后,他也能够利用夜魅阁的力量,在那一月中便将那人间彻底变天,毁掉一切曾迫害过他之人的家园,却又因着师尊的再次出现,甘愿画地为牢,作践自己。
只是多了一份偏执的情愫罢了。
“你莫要再动!”
耳畔突然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肖墨狠扫过去,蓦然一愣。
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压根看不出来什么形状的物块。
它似乎是由血肉筑成,却又难见分明。
他的心脏又疼了起来,却不是因为师尊,倒像是对这物块的莫名感应。
“你是什么?”
“我是你。”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清楚。”
“准确来,我是你心脏的一部分,但是,却是你千万年前躯心脏的一部分。”
它慢悠悠飘至肖墨面前,他终于看到了它身上细的血脉,在一点点的流动。
人的心被掏了出去,又怎么能独活?
他反问:“躯?”
它不回话,只是贴合上他的胸口,慢慢浸入。
异样的充实感从那袭来,他神识里也凭空多了许多记忆。
混沌的古老的
过了许久,肖墨骤然身子一松,悬躺在了空间里。
“现在,你可知你的身份了?”神识里,沙哑的声线响起。
“魔。”
“这只是神给你起的名字,你是无名之人,使命就是依照天道的吩咐,利用人间引起四神之间的自相残杀。”
“无名之人”
“可是你偏偏对伊椀上神动了心,才在最后关头偷袭了弋清上神,导致魂魄险些灰飞烟灭,若不是你事前剜下了我这一部分,留下了卷土重来的可能性,天道早便会将你抹杀了。”
肖墨从假寐状态中苏醒,冷戚戚笑起来:“那你又为何要从三千世界里,挑了她这一抹魂魄过来,与我发生纠缠。”
“我是你,自然也继承了你的执念,任务是要做的,可我也想完成你的一次执念。”它叹息道:“这抹魂魄由我挑细选而来,可谓是伊椀上神所有分身中,最有可能对你动情的了。”
他嘴角苦涩:“的确,她这分身终究是爱上了我,可惜,这爱未免太过短暂。”
“你该知足了。”它严肃起来:“若你这次苏醒还不能完成任务,天道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抹杀掉的。”
肖墨缄默了会,片刻才开口:“你可知弋清上神现在的活动。”
“伊椀上神如今已经回归,不出所料的话,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寻你的。”它很笃定。
于是他慢慢落下来,正要出去。
恰在这时,一个普通身形的人急匆匆闯了进来,喘气道:“这是结束了?他们人呢?”
肖墨淡然回答:“你来晚了,褚夙上神。”
褚夙握拳砸手心,懊悔起来:“都怪我,这一路上浪费了半天时间也没找到个漂亮的躯体,只能随便拿了一副,没成想还是来晚了。”
他忽然顿住:“等等,你这是恢复记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