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椀扫了褚夙一眼,将他拉离,又随手将扶奕定住。
“夙哥哥,你实话告诉我,你分魂于人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褚夙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霎时有些无措:“呃,这个嘛”
她眸光微闪:“之前你就爱跟着奕哥哥,我也打趣了你不少次,莫非这次,你也是为了他而来?”
褚夙知道他的心思已经在她面前无处遁形,干脆也不藏掖了:“没错。”
“你”伊椀后退半步,神情严肃:“对他,可是有那种意思?”
“其实我对他的感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好,甚好。”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怕是真的有什么感情的缺陷,这么两个大活人,之前总是在她面前晃悠,她居然也没能发现他俩的异样。
“不过,他为何也入了往生道?难不成是为了躲你?”伊椀下意识瞥了不远处的扶奕,意味深长地点上了自己的下巴。
褚夙面色尴尬:“胡什么。”
“那是为何?”她追问。
他噤声片刻,才叹口气道:“我也不知,大抵,还是因为放心不下你吧。”
伊椀怔了怔:“我?”
“你年纪于我们之中最,我们三人向来最是疼你,自从你自愿散魂进入往生道后,扶奕就将自己关了整整一百年,出关后连我面都没见就追随你去了。所以除了担心你这个理由,我委实再想不出来其他。”
伊椀思忖间,将扶奕身上的定身诀解开:“随我走吧。”
虽然这妖只是奕哥哥的一抹魂,又虽然现在这情况很是乌龙,但既然他这么执念,她也不想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念及着她。
“我会闭关一月来整理我神识里的三千记忆,所以这些日子,就劳烦你在九霄云殿等着了。”
随着她疏清音色在九霄天地渐渐消退,扶奕勉强站定在了仙气飘渺的云殿之中。
她走了,只留下了这句话给他。
不过没关系,不过一个月,他能等。
扶奕微微松了口气,手臂倏然被人拉住,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脚下的流云一下子涌动地飞快,只是半会功夫,他便被人带到了某处神霄绛阙之中。
眼前是云阶月地,瑶草琪花,风光无限。
他离奇地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为何带我来这?”
褚夙摘下一个油绿的果子,扔到了他怀中:“吃吃看。”
他一口咬下去,满腔的清甜迅速氤氲开来,不由眉梢松动:“绝味。”
“是吧,以前有人最爱吃这果子了。”褚夙轻轻一笑,而后甩过袖,一张席子便长长铺开在茸草地上:“坐吧,反正都是要等,又何必傻傻地站在云殿等呢?”
扶奕闻言,只好拘束地入了座。
“不必这么收敛,既然来了,你就把这当自己住处便是。”褚夙扬手在空中一划,旁边神树上的露汁便掉落下来,汇聚在了他眼前,而后又有黑漆皮的酒樽随之出现,将它们接住。
“在这九霄秘境,我们都不由拘礼。”他倚躺在席子之上,拎着杯身摇晃起来,分外的慵懒清闲。
扶奕举起酒樽抿了一口,有些惊异:“这是酒?”
“刚刚加工了一下,怎样,好喝吗?”褚夙眉眼染笑,将他那平淡无奇的一张脸,都衬出了几分俊俏。
扶奕放下酒樽,眼里有了些黯然:“好喝,不愧是上神的熟人,术法已经能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这是他就算修炼了几万年,也根不可能赶到的高度,那若是上神亲自款待,那又会如何?
褚夙知道眼前之人定是想去了别处,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揭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讪讪笑起来:“你早晚有一天也能如此。”
“当真?”扶奕虚心请教起来:“那可有什么速成之法?”
褚夙暗想:只要收集了你部的散魂,自然就能直接位列神位,可不就速成了。
不过他也不能明,只能打诨:“是有的,不过这一个月,你可能得辛苦一点了。”
“扶奕不怕辛苦,只是不知是何法?”
“随我出入三千世界去收集一些西,只要西都收集完毕,回来时作为回报,我自会助你修炼。”褚夙正色庄容。
扶奕默了一瞬,缓缓点头:“好。”
*
伊椀从一月闭关中推门而出时,脑子昏沉的厉害。
驾着祥云,她直奔云殿,却没有见到原该候在那的某妖。
她掐指一算,便知是那褚夙搞得鬼。
也罢,他既这么想让奕哥哥回归,那她也没什么好阻拦的,不过,她现在还真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下凡去解决一下。
三千分身中,唯独现在这个分身的记忆,最为特别。
因为来这具分身里,不应该是这个灵魂,却被人十几年前掉了包,还冒充了什么所谓的系统,坑她做了不少事情。
这倒不是最为可怕的,尤其令她担忧的,还是其中关于肖墨的事。
肖墨是魔的一缕残魂。
亿万年前,魔不知为何居然临阵倒戈,偷袭了与他联盟的弋清,导致神魂巨荡,若不是她及时用动用了护魂术,他险些就要魂飞魄散,不过可惜的是,由于他实在伤的过于严重,就算被她护了魂,也只是保留了一丝残魂罢了。
因着一点之前相处的情谊,她便将他这一抹残魂送入了人间的往生道,又因着歉疚和不解,她将自己也投了进去。
魔虽然血脉特殊,可究其根由,他也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她的意并不是去寻他,而只是想在靡靡众生中亲身体验一下他们的情感。
也许体验过后,她也就能明白,为何当初魔会突然变了心意。
一月前她见到了魔,还以为是巧合,但理顺了记忆后她才发现,这根就不是什么巧合,却分明是那个坑她之人的预谋。
就是那个所谓的系统。
很好,她倒要好好看看它究竟是何神圣,又究竟为何要去骗她接近肖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