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风喉咙滚动了两下,接着道,“你五岁那年,行里派我出差。那天陪领导吃完晚饭后又去了酒吧,泽的妈妈是那里的服务员,我喝多了,就……”
后面的话没完,路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一直敬爱的父亲居然……
“那次之后我给了泽妈妈一笔钱,我以为这次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三年之后,却收到了一封信,是直接寄到行里的,因为当时我没留下联系式,她只知道我的工作单位和姓名,所以试探性的寄出了这封信。也是那之后,我才知道她生下了泽。”这件事压在路远风心头十几年,谁都没有告诉,他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直到妻子出事的那天。
“泽妈妈因为子宫内膜薄,要是打掉泽可能就再也无法生育,所以她决定回农村生下这个孩子。这样的事情在农村就招人诟病,泽妈妈原生下孩子后就准备离开村里,但是因为生产后照顾不周,落下了病根,就这样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好几年,最后才抱着一丝希望给我写下了这封信。”
“我赶过去的时候,泽妈妈已经过世了,而泽也被外公外婆和表兄妹们苛待,瘦骨嶙峋。我提出将泽带走的时候,他们自然求之不得,就这样,我才将泽带了回来,骗你们是在孤儿院收养的。”
路遥没想到,居然从爸爸口中听到这样一段往事,她做梦也没想到,爸爸居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怪不得她总觉的泽的眉目跟父亲有些相像,路遥一时间思绪凌乱,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这跟妈妈的出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妈妈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从骨子里了解对。时间久了,自然会发现端倪。那天晚上,你妈妈逼问我关于泽的事,我隐瞒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你妈妈跟我大吵一架之后,半夜收拾西回娘家,这才出了车祸。”路远风的语气中满是悔恨。
这就的通了,怪不得母亲会在大半夜拿着行李箱在外面,那条路根就不是回娘家的路,妈妈只是在漫无目的的走罢了。当时爸爸的是妈妈晚上临时被派出去出差,跟同事约好了地见面,所以就没让爸爸送她。原来这一切,都是爸爸骗她的。
路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路远风沉默良久,才从喉咙挤出来几个字,“对不起。”来他也想拦着她的,可是她当时太激动了,心想让她回娘家冷静一下也好,等过几天再去接她。泽在路家这么多年,妻子早就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她只是在气他,气他瞒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就这么出了意外。
自从妻子出事后,他整日惶惶不安,自责不已,根就不敢将真相告诉遥遥,他不想看到女儿对自己失望的目光。妻子的事,他要负绝大部分责任,到底,还是他自私懦弱,才酿成了如今的后果。
路远风伸出手,想摸摸路遥的脑袋,路遥簌的一下避开了他的动作,拿起自己的行李箱,迅速的往站台走去,没再看路远风一眼。路远风看着路遥匆忙离去的步伐,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岁,连脊背都佝偻了下来。
路遥走到路远风看不见的地,背靠着墙大口的喘着气。一瞬间脑海中十分凌乱,对路远风的责怪,对凤染的痛恨,还有对泽那股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让她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火车临行,她才拖着箱子上了火车,一路上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窗外,犹如失了魂一般。
等火车到达海市,已经下午了,路遥直接回了校。由于离开还早,校里面一片静谧,连来往的人都没几个。
回道宿舍后,路遥将整个头埋在被子里,这是她心情不好或者有负面情绪时常做的动作,似乎这样就可以将一切屏蔽在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想起来,路遥不想接,任由电话铃声响着。
不过这打电话的人也是很执着,似乎路遥不接他就不肯罢休似的,路遥被吵的头疼,语气不耐的接起的电话,“干嘛?”
“哎哟,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电话里面传来谢隋欠扁的声音。
“有话就。”路遥无意与他周旋。
“听你来海市了?我现在正在你楼下,快下来!带你去个地!”
“不去。”路遥拒绝,完就要挂电话。
谢隋像是知道她的动作,道,“你要是不下来,我就上来找你了。”
路遥心里冷笑了一声,他们这群人永远都是这样,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一贯的唯我独尊,“你等着。”这是最后一次了,等过完了今天,她就把U盘交给凤凌,她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下了楼,看见一辆骚红色的跑车正停在她的宿舍门口,不用多想,定然是谢隋的车。
路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语气十分冷淡,“去哪里?”
谢隋也看出来了路遥的不快,将路遥的态度归结到与凤染的矛盾上,也没有多想,反正她对他没好脸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去了你就知道了。”谢隋神秘一笑。
谢隋道了一声坐稳了,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自从妈妈出事之后,路遥就对快车有阴影,此时脸色苍白,十分不适。
很快,车子开到了一个半山腰类似庄园的地,整个庄园几乎占满了半个山头,门口约五层楼高的铁栅栏缓缓的自动向两边打开,进去以后,透过车窗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占地面积极广的高尔夫球场,一旁还有一个型的飞机场。
车子停到一栋别墅前,路遥这才意识到这个庄园是一个私人住宅,从外观上看,这栋别墅的面积比环海霖苑的别墅大了十倍不止,别墅旁还有一个型的人工湖,湖面上漂浮着几只水鸟,此时正有一个人正细心的给湖边的花儿浇水,一阵阵清雅的淡香拂过,这大冬天的,也不知是什么花,竟开的如此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