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守着儿子醒过来。”
这句话从沈天豪口中说出,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昔日北疆铁血战神,这一刻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殷切的希望自己重伤的孩子快点好起来。
叶子卿眼眶蓦然一红,把头别向一旁。
“这一次,就听你的吧,正好纸鸢不在,留你帮我打下手。”
沈天豪一刻间柔情万千,“夫人,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家中,终于还是团聚了。”
“只是这一幕,来的太晚了一些。”叶子卿轻轻摇了摇头。
说完,她默默抱起沈默,转头看向了萧关北。
“萧伯,能否为我腾一间空房,我治好了默儿就走。”
萧关北听完,立刻想也不想点头。
“当然可以,里面请。”
有沈天豪和叶子卿这两个超级强者待在萧家,对萧家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两位强者在,哪怕血煞盟九大分坛一起来攻,多半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毕竟,沈天豪背后站着的,是北疆的十万武者,这十万血气武者如果全部走出北疆,可以荡平世间一切之敌。
叶子卿到道了声谢,和沈天豪一同进了院门。
沈天豪背着沈默,一路走到萧家一间幽静的小屋内,这才将沈默放下。
“夫人,我真的要留在这里帮忙么?”
叶子卿轻轻摇了摇头,“你的手只会拿剑,不会配药,就在一边看着吧。”
“可是夫人,这样你会不会太累?”
沈天豪还有些担忧,叶子卿却是不再多言。
带领夫妇二人前来的萧贞渝忽然道:“二位前辈,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忙配药,我在天盟就学过医术。”
“你会配药?”
叶子卿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萧贞渝,待看到别在她腰间的针盒,才算是相信了这番话。
“那就劳烦你留下来了。”
“就当是我建功赎过。”萧贞渝轻轻摇了摇头。
叶子卿不再多言,将沈天豪驱赶到一旁,将萧贞渝叫到了身旁。
紧接着,她一挥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上百个小瓶子。
待看到那储物袋,叶子卿目光又变得暗淡了许多。
这储物袋,是当日从秘境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和沈默要来装异族强者金骨的,之后就一直没有还回去。
如今再见到,心中难免有些悲伤。
“叶前辈,沈默会没事的,他经历过的风浪,实在是太多了,不会倒下的。”
虽说萧贞渝和沈默相识相知的时间不长,但对于沈默过往那些波澜壮阔的事情,她听了很多。
那么多次险象环生,沈默都能活过来。
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倒下。
“但愿如此吧。”
叶子卿收起思绪,她实在不愿意去想一家人刚刚团聚就分开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沈默。
“你将这些药分好类,按照我要的顺序递给我。”
叶子卿快速丢下一句,便安静的坐在沈默身后。
一瞬间,澎湃汹涌的紫气,顺着叶子卿的手心朝沈默后背涌去。
“空心草汁液!”
“雪莲叶!”
“碧落草!”
“……”
随着叶子卿吐出一个个药材的名字,萧贞渝有条不紊的抽取着面前的药物,转手又递给叶子卿。
二人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渐渐地,连叶子卿都不禁有些惊讶于萧贞渝的熟练。
这丫头,根本不像是个医道的初学者,显得十分老练。
她培养了穆纸鸢十年,若是论起在医道上的造诣,穆纸鸢也未必能胜过眼前的萧贞渝。
沈天豪在一边静静看着,内心则是思索着另一件事。
想着想着,他目光变得无比犀利。
过去在北疆,他也经常听武者抱怨,外面的世家联盟如何高高在上。
他那时候不以为意,只认为是这些人和世家联盟合不来,并未表示太多。
可如今,经历了沈默的事情,他才幡然醒悟。
现在的世家联盟,或许早已不是当初的世家联盟。
人在安逸的情况下待久了,难免会改变一些什么,或许是初心,或者是良心。
随着人族千年斗争,如今的人族终于成了些气候,在北疆隐隐和异族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待在后方的各大世家,自然也就习惯了这种安宁的生活。
以至于,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念及此,沈天豪眼中杀意迸现。
“当年,先辈们就是不满异族人高高在上,自诩为仙人,漠视苍生,才拼死将他们赶回异界。
倘若你们敢步上异族人的后尘,我沈天豪有生之年,必将尔等斩尽杀绝。”
这番话,很轻,也很淡,仿佛只是随口的一句呢喃。
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无穷无尽,话语的背后隐藏着的,很可能是一场未来触手可及的腥风血雨。
治疗,还在继续。
沈天豪夫妇,外加萧贞渝一直呆在小屋中,一心系与沈默,仿佛彻底与世断绝。
时间,飞快流逝。
……
转眼间,一天一夜过去。
这一天一夜时间,有不少得知沈天豪归来的豪门中人,前来沈家邀他做客。
但他们派去的人,多半都被沈流沙一脚一个踢跑了。
唯独有几个宗师,沈流沙多少留了点面子,也是骂的狗血临头。
要是换做平日里,沈流沙敢这么嚣张,那些宗师强者早就联合起来制裁他了。
奈何沈流沙发飙的理由,是沈天豪正在照顾重伤垂死的沈默,不方便见人。
有了这个理由,他们甚至连和沈流沙翻脸都不好意思翻脸了,无奈只能悻悻离去。
到了这一天的傍晚,这场冗长的治疗,才终于结束。
此时,叶子卿已经用了不下上百种药物。
这些药,都是她平日里千辛万苦在北疆搜集起来的,可以说每一株都来之不易。
但如今为了沈默,她没有半点吝啬,唯恐不够。
当治疗结束,连叶子卿这样的顶级强者,精力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萧贞渝这个只有半步先天的武者。
这一天一夜时间,她兢兢业业,默默守在一旁,唯恐叶子卿来不及拿药,打断了治疗,连一声都不敢吭。
实际上,她的承受能力,早已达到了极限。
当治疗结束,萧贞渝只觉得自己眼皮略微有些发沉,说不出的难受。
叶子卿侧目看了她一眼,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
“没问题。”
萧贞渝轻轻点了点头,然而话音还未落下,她便软软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