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海棠顿了顿,这会儿还在气头上,于是又扭脸爬进了马车里,很是霸道的开口:“马车太,我要一个人坐!”
夏侯憬已经习惯了她开心的时候乖乖巧巧,不开心的时候到处找茬的操作了,于是转身去骑马了,马车里还贴心的摆着一盘糕点,大概是甜食的治愈功能,祝海棠平复了一下心之后终于稍微开心了那么一丢丢。
虽今日天气也不错,眼阳光温暖,但是一到了山里,阳光就有些不太顶事儿了,明明头顶着大太阳,身上却感受不到几丝暖意。
这会儿进了山,祝海棠有些后悔没有抱着自己的汤婆子出来,打了个轻微的寒颤之后,掀开车帘看着马背上的男人,夏侯憬若有所觉的回头,祝海棠就又立刻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像一只猎奇的猫咪似的再次探出头来,结果却发现马背上的男人不见了,正愣着,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冷冽低沉的声音:“海棠可是在找朕?”
原来是跑来跟马车肩并肩了。
祝海棠撩起马车帘子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抖,然后又缩了回去,片刻后,她再次掀开了车窗帘去看,夏侯憬果然还跟在她的车旁。
憋了一路,祝海棠这会儿终于憋不住了,悻悻地开口问他,“你,你之前明明都走了,干嘛还回来接我?”
夏侯憬闻言却是沉默了片刻,再次看过来的时候,眸子里似乎添了几丝愧疚的神色,他道:“因为朕看到你哭了。”
祝海棠抿嘴,忽然把碍事的窗帘拨到自己脖子后面张嘴要什么,夏侯憬却是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手突然按住她的脑袋把人给推了进去:“别闹,危险。”
祝海棠于是又听话的把脑袋缩了回去,但是也仅仅消停片刻,爪子忽然又从马车伸出来乱抓,夏侯憬只好一手执缰绳一手腾出来,他把祝海棠的手按回车内握着,道:“手也不可以乱伸。”
他们的手停在马车窗户上,祝海棠默默攥着,坏心眼的动了动食指,勾起来在他手心里划了几下,手软乎乎的在夏侯憬掌心挠痒痒一般似乎带着些许的规律轻轻蠕动着,仿佛这几下不是划在掌心,而是划在了他的心尖儿上,划拉完之后,祝海棠冲他眨了一下右眼,问道:“陛下猜猜我写了什么?”
夏侯憬猜不出,原祝海棠在划拉的时候,他就有认真感受,此刻任凭他回味多少遍,却仍是猜不透,祝海棠的这几下明显就像是在胡乱作的。
更何况祝海棠写字向来都是短横少竖,他每次指责了对都理直气壮:“我们神仙写字都这样!”
要不是她满脸的认真,夏侯憬简直要怀疑是对在逗自己寻开心
于是夏侯憬耐着性子反问道,“写的什么?”
“您为什么生我的气?”对却明显是不想要这么快就出谜底。
但是这话又成功让夏侯憬心中原隐藏下去的郁结之气重新涌上了心头,他闷闷道:“朕没有在生你的气。”
祝海棠就纳闷了,怎么让夏侯憬对他坦白个事儿那么难,她叹了口气威胁道:“你别否认了,我能感觉到你在生我的气,你如果再不跟我,我就不喜欢你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夏侯憬于是又想起了他们每次跟祝大福一起吃饭自己都插不上话的事,沉默了很久,才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缓缓开口道:“朕想了解海棠。”
祝海棠的脸又一次从窗口露出来,表情匪夷所思,夏侯憬什么脑回路?
所以他看的那些书都是为了找到了解自己的西?!
开什么玩笑,那些杂记里面怎么会有关于自己的讯息!!
夏侯憬再次伸手把她的脸推回去,皱着眉的神情带着几分沉闷与挫败:
“但朕的世界,没有蜘蛛侠,没有叮当,更没有摩西······”
这些都是之前祝海棠跟祝大福闲聊的时候提到过的一些西,他翻了上千野史故事集,也找不到一丁点儿与海棠喜好重合的西。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祝海棠闻言更是一愣,摩西是她对自己的生活保姆智能AI的称呼,但是她没有想到夏侯憬居然会这么在意自己,想要了解自己。
甚至为了融入她跟祝大福之间,不惜用这种笨拙的办法,自己一个人暗戳戳搜寻这种书。
良久,祝海棠有些迟疑的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一时又开心,又难过,想对着天空大喊三声,又感觉心里微微发酸。
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的确很让她开心,可是开心之余,涌上来的情绪是浓烈的心疼。
她以前常夏侯憬没有给自己安感,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又何曾给过夏侯憬什么安感呢。
夏侯憬不也是每天在患得患失,就连她祝海棠的感情,他恐怕都是不能确认的,这个男人的骄傲在她祝海棠面前基荡然无存······
马车窗帘隔绝了两人交流的视线,祝海棠放在窗户上的手却攥的微微紧了一些。
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跟你讲呀。”
语气是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原祝海棠以为要去江上,此刻到了地才发现这个湖泊清澈见底,而且也基没有上冻的冰碴,整个像是镶嵌在山里面一块翡翠色的玉,空无一人的湖面停着一页孤舟,倒像是私人领地。
祝海棠被抱上船放下,好奇的扒着船身去碰里面的水,触手沁凉,却并不冻手。
她免不了心生欢喜,“这么好的地,也不知道以后可不可以常来?”
“路途奔波,今晚便住这儿了。”
的确,这一路坐马车要走三个时,来回六个时就没了,她现在身子不便,夏侯憬又忙,能来一次已经不得了了。
祝海棠忍不住叹了口气,“马车还是太慢了,若是有我们神仙的交通工具,到这儿最多一盏茶的时间。”
夏侯憬立在船头,皱了皱眉,侧目道:“才海棠在朕手心里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