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了半晌,郎老头湿润的眼眶还是没有被风吹干,于是只好忍住不回头再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冷冷地道。
“我就是医者,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多谢相爷好意,老夫走了!”
完,郎老头直接跳窗而出,待百里尊移步到窗子边往外看时,郎老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百里尊有些失落地倚在窗棂上,微微斜坐着思考人生,自己这么拼搏,求的又是什么样的人生?
有一天自己老了,会不会也像郎老头那样,有那样一个孤寂的背影,陪在自己的身边是谁?或者,有无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有些事情一想则已,一想起来简直能把人烦到窒息,因为想来想去,依然无解心情不快乐!
宰相大人思考人生还没有答案,童进不识趣地进了房来,带来一副远金州来的书信。
百里尊听到童进向自己汇报涵王宗及来信,不由地感慨了一下,自己就是要这样处理这些琐事一辈子,靠此谋生吗?
想归想,但是还是快速接过童进递来的信笺,打开一览,了解到宗及将携私定终身的美娇娘回皇城入宗谱完婚,且想借祭奠先皇之机,留于皇城。
这三年在外,他已经掌握了许多有用的消息,想要在回城的过程中多住一段时间,求证一些事,顺便拉拢一些有用的朝中肱骨官员,让百里尊做一下接应。
百里尊想也没想就走至书桌前,快速写下一张刚劲有力的字条,叠好交给童进秘密发出。
童进领命出去之后,他回房快速换上了夜行衣,没有知会任何一个人就出了府。
大半夜的,他也想在家看书休息,到点睡觉的,但是好友的大业他不得不放在心上,所以现在必须深夜去拜访一下靖王宗宇。
是拜访,其实是去夜探一些西,来想叫别人去做,但是别人做这种有挑战级别的任务,且需要马上有答案的,他不放心假手于人,势必躬亲。
别看宗宇靖王平时病殃殃的,称病不上朝,实则他的心思比现在的宗泽深沉太多,只是出于保护自己,且现在不是争权的最佳时候。
日后,宗宇靖王将会是宗及涵王最大,最难对付的对手,百里尊打定主意之后,快速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出了宰相府的郎神医像孤魂一样四处游荡,想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再回府,这样眼睛红红地回去,被那帮孩看到了不好。
于是游啊游,不知不觉游到了南宫弄阳的住宅附近,听到顾家的院子里传出大家嘻嘻哈哈的笑声,郎老头不由有些羡慕。
你看人家的日子,穷是穷了点,可是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还有邻居串门聊天。
郎老头十分喜欢这样的生活氛围,于是悄悄靠了过去,站在院子外一处隐蔽的地,贪婪地看着,幻想自己也有一个这样温暖的家。
当看到南宫弄阳在烛灯下给大家讲笑话,众人被逗得开怀大笑的时候,郎老头郁闷的心情也被驱散了不少,跟着笑了起来。
真是可惜,南宫弄阳居然被百里尊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子休了,不然自己日后的孙儿,肯定也是像南宫弄阳这样的活泼可爱。
想到这里,郎老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快乐的西好像从来都不属于他一样,他一直在追求幸福的路上狂奔,开怀大笑的次数有生以来却屈指可数。
郎老头以为大家聊天兴致高,不会注意到院子篱笆墙外悄悄走过的孤寂老头,没想到还是被受伤的宫婷发现了。
边揉着自己因笑而撕扯到的伤口,边有些诧异地道。
“咦,那不是郎神医吗?”
郎老头回头看向他们,众人也齐齐转头看向郎老头,于是郎老头只好尴尬地表示,今晚的月色很美。
还好今晚的月色确实不错,不然这尴尬的画面不知道怎么扯谎,也是因为月色好,大家才有兴致坐在院子里聊天。
顾家人十分好客,但是知道郎神医一直在为百里尊治病,且都同情南宫弄阳,所以对郎神医的态度有些冷淡,显然是把郎老头和百里尊们归还一党了。
南宫弄阳见郎老头一时尴尬,忘了思考该进还是该退,知道一句话也不费力,且能给人面子的时候,给一下也是好的,不定哪天自己也需要别人在自己尴尬的时候为自己解围呢。
“郎神医有空吗?弄阳正好有事请教!”
大家都明白,南宫弄阳这只是在给郎老头一个台阶下,于是都默不作声,郎老头自然也明白这样的尴尬解围,于是感激地顺着台阶下来。
“夫人,啊不,南宫姐但无妨,老头很乐意效劳!”
于是,南宫弄阳和顾家人了两句话就告别回家,宫婷乖巧地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后,南宫弄阳伸手去搀扶她,然后向郎神医开口。
“郎神医医术颇,婷婷受伤了需要好好治一治,来一般大夫也能处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她脸上的伤,怕到时留疤就不好了,还劳烦郎神医给看看!”
郎老头以为南宫弄阳只是跟他客气一下,没想到还客气得这么真实,给的这台阶是又干净又好踩。
这女娃是真的聪明伶俐,情商不错,可惜百里尊不知惜福,不知何故,莫名其妙就休了她。
接着,郎神医跟南宫弄阳她们进了她们住的院子之后,南宫弄阳进房点灯,郎老头才看清,就一单间配一破院,房里置了两张床,显然南宫弄阳和宫婷住同一屋。
宫婷起先是不大愿意让郎神医为她看病的,因为她也被顾家人洗脑了,认为郎神医站在百里尊那一边,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自家姐坚持要好好治疗,且郎神医确实艺术高超,所以,宫婷只好从命了。
当弄好宫婷的伤之后,南宫弄阳送郎老头到门口,给了他诊金,郎神医摆摆手不接受。
临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地回头问了一句。
“住这儿可安?还能适应吗?”
南宫弄阳一听就明白了,郎老头这是担心她住得简陋,觉得她吃不了苦。
南宫弄阳笑笑摆手,表示自己都住了这么久,早就适应了,郎老头闻言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之前他和南宫弄阳接触不多,从南宫弄阳被休了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宫弄阳的居所。
显然与百里尊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受了许多的苦,但是人家姑娘懂事,一言不发,也不觉得自己苦,听读书还特别用心。
这三年来,他一直不关注南宫弄阳,是因为刚一开始他也觉得这女孩配不上自己的儿子,现在虽然也觉得她配不上,但是,百里尊这事确实过分,就算是休掉的女人,也不能让人日子过得这么清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