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一到,百里尊已经把宣纸铺开,看都不看他,毫不客气地道,“帮相研磨,相要画一个配得上相一点的墓陵,然后你回宫交给宗及!另外,后事的规格就按照宰相的规格办就即可。”。
百里尊随意了两下,已经给自己画了个大概墓园轮廓,然后再慢慢细描绘这样的。
百里尊真的很会折磨人,他要的墨不止一种颜色的,但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给他研磨,虽然是这种活儿,但顾清风弄了没一会儿,手都酸了,百里尊还提笔在那里画得很起劲儿。
顾清风见百里尊不管做什么事情,力看着都比自己足,且他认真做事的样子,确实很迷人的,也不忍心打扰或者是让他没有足够的墨画画。
很快,一个时辰左右,一副占地面积很广,树木葱葱郁郁,陵园威风气派,大气奢华,周侧栽植的名贵花卉植物,都画得栩栩如生,五颜六色皆有。
然后就是雕像,雕像他倒不是画自己的,画龙和凤左右护法于他,麒麟为他守墓门这样的。
顾清风刚开始还觉得百里尊给自己画的墓园挺好看的,现在看到留白出来的部分,居然画了龙和凤这样的雕像。
麒麟倒还好,龙和凤可是皇帝和皇后的象征呀,顾清风瞬间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百里尊也真是敢画,他敢画自己也不敢交呀,交上去免不得要受一顿骂,虽然不是自己画的,但谁叫自己的官职卑微渺呢,不被南楚王宗及当成出气筒才怪。
顾清风在帮百里尊研磨的同时,瞄到画卷后,额上已经吓得密密麻麻布了一层虚汗,心里正纠结不安地想着,怎么拒绝了这差事呢。
顾清风绞尽脑汁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出辙来,百里尊就已经画好了,正在潇洒地卷画卷,看上去心情特别好,笑着道,“来,快去送!”。
话音一落,画好的画卷已经捆绑好绑带,递向顾清风。
顾清风嘴角抽了抽,颤着手接过画卷,艰难领命而去。
百里尊见顾清风离去的背影,挑了挑眉回房间看看那个老太监给自己挑选寿衣的进度如何。
实话,他一直没想过自己将来死后身后事会怎样?
因为这种事情,若是自己都已经躺下了,那身后事自然就是活着的人的事情,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份,自己的葬礼虽然自己看不到,但一定是很威风很有规格,与他的身份相匹配这样的。
没想到现在因为昔日好友南楚王宗及,与自己相处着相处着,就成了这样,也好,自己先提前体验一把为自己布置身后事儿。
之前和南宫弄阳聊天的时候,南宫弄阳,在她那个世界,虽然比现在这里和平许多,没有战争,没有杀戮,人人生而平等。
但她依然感到很孤独很孤独,虽然养父对她一直很好,她每天也都很忙,工作上很有成就,属于中上资型
但同时孤独感也更甚,因为站得比别人高,也就更容易感觉到寒冷,就会看淡得多,都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所求所想,往往与自己正在经历的都背道而驰。
所以,她曾想过,待养父百年之后,自己报答完养父的养育之恩,也会给自己提前准备墓地了。
因为出生就被遗弃,所以觉得连和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人都能丢下自己,更不别人,人活一世,真真没有谁能陪自己到最后的,有的只有自己。
可能是明天就是自己的“死期”,百里尊思绪飘得有点远,也有点跑题了。
现在不是思考南宫弄阳之前的话,心疼以前自己不认识的她体验过孤独厌世的时候,更该思考自己这个“将死之人”改如何让南楚这些人,怎么办理自己的身后事,且一定要办理得风光无限。
扯回自己飘远的思绪,百里尊就加快了脚步朝自己的衣帽楼而去。
公孙慕一大早进宫去找宗及理论了还没回来,百里尊也就懒得管他怎么去烦宗及,悠哉悠哉地处理自己的事情。
心里也是有些期待公孙慕今晚别回来,宿在宫里的,毕竟他一来,自己还得再次将他揍晕放到安的地,晚上他不在家,也不适合同公孙慕告别。
公孙慕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打心里感动的,已经吩咐了人留了礼物给他,话别就不需要了,男人与男人之间,分别最多几句话而已,总不像女人一样,抱头痛哭啥的,浪费时间。
整个南楚,他现在唯一还有点儿关心的,只有公孙慕了,希望他不要看到自己离开,对他反而好一些。
百里尊想到此,就晃了晃脑袋行走回廊中,很快就到了他的个人衣帽楼前,正准备拾阶而上,公孙慕高兴地蹭了出来。
“百里尊,我刚刚打了个喷嚏,许是要生病了,快点关心我?”。
百里尊来就没对周围的环境提高警惕,公孙慕这样突然一出现,着实被吓了他一跳。
遂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打量公孙慕,好像是在,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这样。
公孙慕看到百里尊这个样子,又想起刚刚他回来路上遇到顾清风去给宗及送墓园画卷,且已知晓宗及派太监来宰相府宣旨了,就心疼百里尊都忘记怼他嫌弃自己了。
他在宫里和宗及理论半天,宗及被他缠得烦躁,所以告诉了他,多无益,他意已决,已经派了宦官到宰相府宣旨,赐死百里尊。
公孙慕闻言,气得抓住宗及暴打,要挟他收回成命,宗及宁死不屈,公孙慕只好又揍了他几拳,就急急忙忙赶回来阻止百里尊喝毒酒。
这不,一出现看到百里尊边走边思考事情,心疼这位老友得很,遂想找个别致一点的式,随便扯个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那么难过呢。
反正他回来了,就一定会拼命护住百里尊的,不曾想,自己的出现,居然吓到了胆大包天的百里尊,遂一脸歉意地看向百里尊。
百里尊见状,与他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就笑着安慰他,“一声喷嚏?想必是街上的扫地阿姨想你了,不会生病,无妨的!”。
公孙慕闻言,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伸手抱住走廊上的承重红柱,嘴角抽了抽,开动脑筋思考一下,百里尊是不是被刺激得神不正常了?现在还有心情开他的玩笑!
百里尊浅笑了一下,跃过公孙慕,走进他的衣帽楼里,老太监和下人们都笑脸相迎,恭敬行礼,百里尊满意地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太师椅上,准备咨询挑选寿衣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