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舒三正俯身拾捡枯枝,见她忽然发笑,不由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没什么。”她随口一应,盘膝坐在了他对面,又自怀里摸出一火折子,轻轻一吹,便替他将堆好的枯枝点燃起来。
橘红火光映得二人面色红润,却谁也没再开口话。夜深人静,唯闻枯枝噼啪作响与枝头上知了聒噪不休。
不知过去几时,舒三闲着无事,就近拾起一细枝,挑了挑火堆,眸子一抬,但见对面人儿正闭目养神,便启口问了句:“接下来你可有何打算?”
尹若水睁开眼,声音淡而清冷:“没有。”
“如今天下大乱,战事频仍,你又得罪了云霄阁众人,若不早些做好打算,那可不成。”
“那你呢,你又有何打算?”
“我啊?”舒三“呵”地一声轻笑,将手中细枝拗成两段,又将带有火星的那一段随手扔进火堆里,剩下那一段则叼在嘴边,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道,“自然是哪儿有钱挣,便往哪儿去。当然,你若是愿意花钱请我,舒某亦是很乐意的。”
尹若水眉毛一挑:“请你?请你何用?莫不是为了再假死一回?”
他闻此哈哈大笑而起,吐掉唇边细枝,一正经道:“这主意不错,不过,舒某现在有一更好的主意。”
“哦,你看。”
“如今赵俊杰已死,云霄阁阁主之位正值空虚,只要你想,舒某便可助你登上其位,至于价格嘛,咱好商量。”
“我已与云霄阁人为敌,成为一阁之主,岂不是痴心妄想?”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凄然一笑:“世间确实无难事,可惜我并非有心人。”
从前未脱离云霄阁之时,她尚且觉得阁主、副阁主等身外之名累赘得很,如今便是把阁主之位送到她面前,她仍提不起半分兴趣。
她既如此,他便不再相劝,只道:“人各有志,只是,你既无心接管云霄阁,众人又视你为叛徒,这茫茫京城,你是待不得的了。”
“此事不必你我亦晓得,只可叹天大地大,除京城之外,我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话至此,她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惆怅来,禁不住微微仰头凝望夜空。
初夏夜空繁星闪烁,晕染开一圈又一圈淡淡光影,微风徐来,不知吹落何处。
周围渐渐又陷入宁静之中,不知过去几时,耳边才忽地听到他一句:“你既不知去处,我倒有一处推荐。”
她敛了思绪,低头看他:“何处?”
“鹿洲。”
“鹿洲?”
“正是。”舒三道,“鹿洲原属朝廷辖地,直至月前,鹿洲洲主杨诚坤背叛朝廷,转而投诚新魏军,并将整个鹿洲拱手送于新魏军,就此,鹿洲变成新魏军统治下版图之一。鹿洲地势险峻、关口狭隘,乃易守难攻之地,也正因为如此,此地除了匪患之外,鲜少受战火侵扰,放诸四海,鹿洲勉强算得上是个安稳之所了。”
“听你如此一,这鹿洲还真是个不错的去处。”
“听舒某的准没错,除非日后新魏军败与朝廷,若不然,就目前而言,这鹿洲绝对是固若金池、安如泰山之地。”
“依你所见,你以为新魏军如何?”
“不好,舒某只能,新魏军卧虎藏龙,实不可觑。”
他如此看好新魏军,尹若水却不以为然,淡然道:“据我所知,新魏军原不过一班**之徒,你就如此看好?”
“此言差矣。”舒三娓娓叙道,“镇远将军范思乃出了名的勇猛彪悍,战无不胜,十几年前与蒙古打仗时,他一人独闯龙潭,杀得蒙古军那叫一个片甲不留,以至后来蒙古人皆闻之色变,而范思其人更是不过而立之年,便荣为朝廷一品大臣,手握重权,真正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此为其一。”
“其二,传新魏军中有一神秘人物,此人足智多谋、料事如神,在军中素有‘诸葛再世之称。新魏军刚起义之时之所以能成功占领昭乌达盟、吉林乌拉等城,拜他所赐,另外……”
话至此,他忽然停顿。
尹若水原听得津津有味,见他戛然而止,忙问:“另外如何?”
他拾起话头:“此事稍后再,先讲另一事,那便是其三。新魏军近来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山河图,据闻此图详细描绘了中原各地边防、城防,有此图相助,要攻破京城和皇宫,不过迟早之事。而得此图之人,正是才我所的那神秘人。”
闻听至此,她不免起了猎奇心,忙问:“此人如此广大神通,不知究竟何人物?”
舒三摇了摇头,有惑亦有所憾。
尹若水只得暂时压下疑虑,又问:“你才所山河图既如此厉害,何以我之前从未听闻?”
“此事还得从十五年前魏无求谋逆开始起。当年,魏无求以交友任贤为幌,大肆结交天下各路奇能异士,实则暗中命人收集各地地势、防卫等讯息,并以此绘制成山河图,以备谋逆之需。不料,山河图绘制尚未最终完成,魏无求门下诸人竟因利益发生冲突,后来又不知何人叛变,竟将魏无求谋逆之举上报至朝廷。当今皇上龙颜大怒,连夜派人剿杀魏无求一族及其门下众人。”
“朝廷来势虽猛,然魏无求早有防备,起兵兴事前暗地里大兴土木,于某处建造重重机关,临死前又将山河图藏于该处。这便是山河图来源始末。”
尹若水听得奇怪,忙道:“你所的,我大概听过一些,不过,何以我听的与你的竟有些不同?”
他似早已料到,手中铁扇一展,优哉游哉道:“你所听的可是魏无求当年藏起来的并非山河图,而是天下第一神兵?”
尹若水大惊:“你怎知?”
舒三闻此哈哈大笑:“所谓天下第一神兵不过一噱头罢了,若不以此为幌,朝廷又怎会轻易放过?不定,今日得到山河图的就不是新魏军,而是朝廷了。”
“原来如此。”尹若水喃喃,面色微沉,眸中光忽明忽暗,不知正在思索何事。
舒三瞥了她一眼,到底没再言语,闭了眼便自顾歇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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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些倦怠,想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梳理下大纲,所以明天就不更了,祝大家周末愉快,周一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