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了刘温延的电话之后,要不是外面的天色有些昏暗,刑学林都想要直接冲过去了。
造成他这么激动的原因还是在于那几个字,存在主义文学。
这个流派在很早之前兴起过,朱凤清也是深入研究过,但是因为这个流派当中并没有真实的文学作品问世,所以被一度荒废。
哲学作品虽然寥寥数个,不过相比现实主义还有浪漫主义这种被人们广为所知的流派形式,存在主义文学就显得有些式微。
刑学林挂断电话之后,试图通过重重的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同时,他也在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老师朱凤清老先生。
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思考之后,刑学林还是放弃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明天约了刘温延,在没有完全看到那本《局外人》之前,他暂时不会去惊动他老师老人家。
同时,叶怀瑾的这本书到底是不是存在主义也是说不准。
之前他和朱凤清两个人研究过十一种孤独这本书。
得出了结论就是,这本书当中带着一点点存在主义文学的影子,但是表现的并不是很全面。
刑学林吃完饭之后,早早的就睡下了。
他需要为了明天去鉴定一本书保存足够的经历。
早上八点,刑学林开车停在了远歌总部的楼下。
随后,被老刘接到了办公室当中。
其他人一律都不准在这段时间进来。
算是保护叶怀瑾的这本还没有面世的书籍。
老刘在看到刑学林这么严肃的表情之后,他的心情也是变得莫名的慎重。
“这就是他的手稿。”
老刘拿出了那份复印出的稿件放在了刑学林的面前,不过在给他之前,他还是问了那个从昨天就一直都困扰在他心中的问题。
“到底什么是存在主义?”
他为此研究了很长一会。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完全搞懂这个东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文学表现形式。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文学素养很拉跨,这样反而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坐着的这张位置。
“这是一种文学表现形式,你们不知道很正常,因为这流派只是在短期当中辉煌过,后来因为能够真正的把这种流派发扬出来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式微了。
最后彻底淹没在历史当中。”
刑学林摇摇头。
算是安慰了一下刘温延。
毕竟这种牵扯到哲学上面的东西,普通人不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作家也不会在写作的时候去考虑这次自己会用什么样子的流派来写作。
这种对文学作品属于什么流派的评判往往都是由后人进行。
而这种后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文学评论家。
刑学林摸了摸放在面前的手稿,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在刘温延的面前晃动一下:
“存在主义是一个很广泛的哲学流派,主要包括有神论的存在主义、无神论的存在主义和人道主义的存在主义三大类,它可以指任何孤立个人的非理性意识活动,并把它们当作最真实存在的人本主义学说。
这种学说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个性和自由。
人是在无意义的宇宙中生活,人的存在本身也没有意义,但人可以在原有存在的基础上自我塑造、自我成就,活得精彩,从而拥有意义。”
刑学林顿一下。
这里面会牵扯到一些哲学的问题,他需要知道刘温延的反馈。
因为如果刘温延无法理解,那么他说这么多就是白搭。
刘温延点了点头,示意刑学林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一类流派主张的是哲理探索和文学创作相结合在一起。
然后在这些作品当中你能够看到重大的哲理、道德和政治题材,重思想,轻形式,强调逻辑思维和哲学思辨。
他们反对按照人物类型和性格去描写人和人的命运。
并且指出,人并无先天本质,只有生活在具体的环境中,依靠个人的行为来造就自我,演绎自己的本质。
小说家的主要任务是提供新鲜多样的环境,让人物去超越自己生存的环境,选择做什么样的人。
因此,人物的典型化被退居次要的地位。
当初我老师在探究这一点的时候,他提出过一个观点。
什么样子的作品才能够被称作为存在主义文学。
只有作家提倡作者、人物和读者的三位一体观。
作家不能撇开读者来写小说,作者的观点不应该是先验的,还必须通过读者去检验;只有当小说展现在读者面前时,在小说人物的活动过程中,作者和读者才共同发现人物的真面貌。
只有达到了这三点,这样的一本文学作品才能够被称作为存在主义文学。
不过还是一点,存在主义文学绝对不是悲观的。
它指出人的存在先于人的本质。
存在主义思考人的绝对,人是绝对的个人。
只有人先存在,人才追逐自由。
而人有其罪恶和阴暗面。存在主义就不断思考这个问题。”
刑学林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几乎是把他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不过刘温延能够懂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那么,你说这种文学流派式微了?”
刘温延沉思了一会,他大体上能够明白了一些东西。
“我所知道的就三本书。”
“就三本?!”
老刘不相信。
刑学林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
但是他肚子里面还是有点东西的。
再者,他跟着朱凤清学习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外加也是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对的,就三本书,所以说这是一个小流派,但是这个流派所蕴含的思想确实一点都不小!”
刑学林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掰开手指:“索伦·奥贝·克尔恺郭尔的《惧怕的概念》;马丁·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莫里斯·梅洛庞蒂的《可见与不可见》。
只有这个三本,而且很遗憾的是这三本都不是在我们华国文坛出现的。”
“这说明了什么?”
刑学林反问了刘温延一句。
“这说明……”
刘温延沉吟一会,然后抬起头,重重的吐出:“在这方面,我们这里一个能打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