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手术室。
原应该很是紧张凝重的手术氛围，此刻手术室却是一片…祥和？
温老爷子躺在手术台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白炽灯，混浊的眼眸中有些恍惚——
心胸外科的主任季延成有些头疼不耐地看着手术床上的老爷子，颇为无奈：
“您这有点太任性了，一个电话，我火急火燎的从家里赶过来，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得陪着您演戏…”
什么心脏病发命在旦夕，老头子刚换的脏源，要是没什么意外，再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是问题。
床上的温老爷子坐了起来，撇了一眼季延成：“你以为我是多想来你这，要不是为了曾孙子，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季延成：“…”
的他很想看到他似的。
“阿衍还没来吗？”老爷子偏头问向身边的秦管家。
秦管家低头，转身打了个电话，很快回话：
“兮园来话，是提了桶水去祠堂给列祖列宗擦拭牌位去了。”
老爷子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季延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眼睛看不见锁进兮园后，阿衍的性子凉薄了不少，你与其指望他能在病床伺候，还不如多看俩眼手术室外等着的另一个孙子！”
“呵。”老爷子嘴角发出一抹嘲讽，“他心里对温家怕是只有怨恨和隐忍，心里没孝，又得碍于场面装给世人看，我都嫌累得慌。”
要真是有几分紧张担忧，那也是怕他死后，手里拽着的那点股份财产没有着落而忧。
季延成又是一口长舒，场面孝子不入眼，家里那个寡薄凉淡的又指望不上，老爷子作成这样，还能有什么的。
“那你看，你宝贝孙子完没有要来的意思，你现在是怎么？”
这把老爷子问的有些难堪了，他左顾右盼，寻思了好大一会，抬头对身边的秦管家出声：
“给阿衍打个电话，就下病危通知书了。”
秦管家低头应了一声，刚想转身离开，老爷子又顾及什么，连忙叫住，补了一句：
“先等等，也别让他过来了，把我推进ICU，开视频，我给他交代几句遗言”
秦管家：“”
“是。”
完，出了手术室。
季延成有些哭笑不得，“温伯伯，你这也太拼了。”
岁数老，就是顾忌死。
换到温老爷子这倒好，又是心脏病发，又是临终遗言，哪里还有一点八十多岁的老人长辈样儿。
兮园。
肖余拿着手机，对准了蒲团上跪坐着的温衍，只听手机传出老爷子那孱弱粗重的呼吸声：
“阿衍，爷爷怕是不行了，我刚刚恍惚，见到你奶奶了，她还像年轻时候的好看，向我伸手，要”
话还没完，跪坐着的温衍停了手里转动的佛珠：
“不用搬出我奶奶，你有什么话直接。”
“咳咳——”
手机那边病床上的老爷子发出一声难受的轻咳，把将死的虚弱演得还真有七八分像：
“爷爷苦了一辈子，最后的最后，那点看一眼曾孙子的心愿怕是不成了。我对你只有最后一个要求，那哑巴你留在身边可以，但你必须娶沈晴。”
完，温衍沉默了一下，随即淡淡了应了一声：“嗯。”
“啊？”
手机画面中，病床上的老爷子像是完没有料想到温衍会答应地这么爽快，下意识瞪了眸子发出一声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