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茶已经不烫口了,可以饮用。”
乐无霜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只是这心里不知为何一直跳个不停。
难道是与即将临盆有关?
“产婆奶娘等人都准备好了?”她问。
半夏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轻声开口:“在娘娘吩咐的那日时就已准备妥当了,一直在等着娘娘发动的日子到来。”
“皇上今夜去了哪处歇息?”
破天荒的她问了这句话出来,闻言,半夏没有感到惊讶,只是依旧轻声开口:“皇上近段时间都是歇在了媛妃那里。”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让半夏退去。
“娘娘不要奴婢替你更衣歇息吗?”半夏开口。
“不用了,今日不知怎的,现在还不困,你在外间侍候,待休息时本宫唤你。”
半夏退了出去,而她则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鬼使神差的她褪下了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翠绿手镯,拿起了妆盒里面的那只镂空金色手镯戴了上去。
又看到了与这手镯配套的金色凤钗,将之拿起插在了云鬓上就着镜子左看右看起来,将之在发鬓上调到一个好的位置才作罢。
又戴上了一只同款式的金色戒指,这整个一套是南宫宸日前过来时亲自拿给她的。
说是特意为她所做,听他说出特意两个字时,她便知道此套首饰里定内有乾坤。
整套首饰打造的巧夺天工,极其雅致精美,更关键的是与她也极为匹配,本来她嫌金子饰品繁重,便将之一直在妆盒里放着。
此刻她竟将之全拿出来戴了起来,在戴好之后她又就着镜子看了看,才觉心下大安。
“半夏、”
心里安定舒适了,困意便就来了,她喊半夏进来,打算更衣休息。
“半夏、”
再次唤了一声,外间却毫无动静。
有风微微吹过那与外间隔着的帷幔。
因为是天还未全黑下来的缘故,天色要明不明,要暗不暗的时候,帷幔随风抚动,她乍然看到一人影立在外间。
却无半夏任何回应。
心头为之一寂,她紧了紧手上的戒子,看向那黑色身影。
“你是白无崖!”清冷的声音至她口中溢出。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只因此人身形与那白无痕相似,且白无痕早不离去晚不离去,偏偏今日离去,而今夜此人却在宫内侍卫毫无警觉下就突然闯了进来。
由此可知来人身手极好,而她也没得罪过什么身手极好之人,唯有殷素心一直想要杀她。
让白无痕离去的是他兄长白无崖,而白无崖是为殷素心做事。
因此,只略微一猜便能猜出来人身份。
看来殷素心杀她之心根本就没断过,如此今日白无痕的离去就是这白无崖使用的声东击西。
为的就是要她身边再无人守护,好将她杀之。
话落,就见黑影一边鼓掌一边掀起帷幔向她走来。
在走到里间时,索性连那脸上的黑色面罩也摘除了,顿时现出一张与白无痕有几分相似的脸来。
“娘娘还真是聪慧,试问本帅从来就没露出破绽,娘娘又是从何得知我就是白无崖的呢?”
说实话,白无崖也是好奇,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将如谪仙般的北齐皇上及威名在外的南齐皇上给迷的五迷三道。
同时还让他唯一的弟弟甘愿在其身边做个奴才。
在掀开帷幔的那刹,果然、
面前的女人容貌上乘,且威仪天成。
仿佛她与生俱来便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这样的女人让身在高位的北齐皇帝与南齐帝王怎能不心动?
看来自己那好弟弟并不是想当她的奴才,而是一开始就动了心,对这女人动了心,在失去子孙根后知道今生再也无望得到她的机会,
这才甘愿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如此今生一直侍候在其左右算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可惜了,这么上等的一个美人,今日将要香消玉殒。
且还是一尸两命,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就在乐无霜的腹部不经意瞟过。
乐无霜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内,包括他的话语,在听他说到‘本帅’两个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南齐与北齐交战的领头主帅名字就叫白无崖,她以为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却原来还真就这么巧,原来这白无崖不仅为殷素心做事。
还更是齐晟渊手下的得力大将,对白无崖这个人,前世她乐无霜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她前世与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交集。
想必是因为今生她的命运发生变动,而这就是这变动带来的后遗症。
如今她即将临盆,不便大动身手,虽然曾经的她身手也很不错,但那对她来说实在太过久远,她已有许久不曾活动筋骨。
此刻想要在这白无崖手中逃出生天恐怕没有成功的几率。
“白元帅夜闯本宫凤临宫定是来者不善,只是本宫听闻白元帅是昔日北齐心妃的手下,现如今又怎么成了这南齐皇上的手中大将了呢?”
“反正本宫也逃不出白元帅的掌心,本宫只想知道白元帅究竟是为昔日的心妃做事,还是为现在这南齐皇上办事?”
手上金镯里啐了毒的暗器只能在一米以内伤人,而这白无崖此刻距离自己有三米的距离,是以她现在只能拖延时间,放松他的警惕。
让他来到她身边说话。
见她这么问,白无崖低沉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心思玲珑,不会与本帅在玩拖字诀吧?”这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嘲讽。
仿佛是已洞悉她心思的嘲讽。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本帅知晓娘娘精通医理,故在本帅来时已用秘术将这凤临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部弄晕。”
“此时即使娘娘拖出个大天来,也没人前来救驾。”他这话说得很笃定,全然一副即使你乐无霜拖到天明也没人能发现的模样。
闻言,乐无霜淡淡开口了,声音里没有清冷,反而带上了抹温和,“哪能啊,你也看到了,本宫现这大腹便便的,也翻不出大浪来。”
“本宫只是好奇而已,难道你白元帅还怕本宫一区区即将临盆的孕妇?”
说着,她起身来到妆台边的案几旁,拿起上面的茶盏斟了一杯茶。
“长夜漫漫,白元帅有的是时间做事,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将本宫甚感疑惑的地方给一一解惑了,如此即使本宫身死,也能做个明白人,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