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天色渐暗,湖中的残荷满叶,沁沁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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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云也看到了钟豪的表情,既然你不敢猜,那我就来猜一把。羡云是要猜,还是犹豫了一下,声地着“大”。
张邱健开筒,最先出来是的是“五”。
羡云心中一乐,这么容易?
紧接着又开出了个“二”,第三个只要不是“一”就赢定了。
羡云看向李剑和钟豪的眼神明显嚣张了。
宋丽、张宪、秦九韶也发现赢面居多,大声地喊着“大,大。”
张爽和张邱健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刘徽、梅鼎早就不好意思吆喝了。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张邱健一咬牙,猛地把套筒掀开,居然是个“一”,赢。
六个数字,只要不是一,羡云就赢了,可她偏偏就输了。羡云嘴一撇,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钟豪心疼地刚想喊这把输了算是她的钱,见此情景马上闭了嘴,他可不想招惹马蜂窝。
李剑想让羡云玩一把高兴高兴,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局面,他忙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再赢回来好了。”
张爽和张邱健脸色明显好多了。之前他们赌博,其实都是靠了张邱健的特殊能力,和作弊也差不多。今天,他们感觉到公平的可贵了。他们互相笑笑,暗暗都挥了下拳头。
第六把。张邱健信心十足,摩擦发出的声响让普通人都觉得吵得慌了,就更别他这个意生和李剑这位意爵。
“选大选?”张邱健按着套筒。谁也不能预先知道结果什么,反而心头是难得的安宁。
“这个,这个,我们三人出正反面,少数服从多数吧?”李剑迟疑了半天,转身向他们提出了个这种孩子过家家似的法。
张爽心平气和多了,既然大家各凭运气,那就是老天的主意,谁也怨不得谁了。
钟豪和羡云各自看了一眼,又齐齐看向李剑。李剑微微点头。羡云还好,钟豪心里敲起了鼓,这剑老弟确实就是这点能耐了?也罢,以后只要不招惹张邱健,我们还是可以所向披靡的。待这事结束后,一定要和张爽好好谈谈,订立攻守同盟。
李剑、钟豪、羡云三人围成一圈,约定掌心向上为大,手背向上为。李剑喊了声“出”,三人同时伸出手,李剑和羡云掌心向上,钟豪手背向上,选大!
各凭天命,张邱健也不慢慢打开,而是猛地一掀,三个“四”,大!
“漂亮!”羡云高兴地拍起了掌,并得意地向钟豪斜了斜眼。反正是己赢了,钟豪假装没有看见。
张爽不疑有他,直叫晦气!其实哪有晦气可言,一切都在李剑的掌控中。李剑扮猪吃老虎,连参于制定策略的钟豪、张宪等被他的表现蒙蔽了。若是钟豪知道李剑是意爵实力,就是连命他都敢毫无迟疑地拿出来赌。
第七、第八、第九把,钟又险险地赢了。
第十把,张爽亲自来摇,反正也不在乎这一把了。张爽的手法比张邱健更粗糙,一只手摇套筒,另一只手直接拍打起了桌子。
张邱健皱起了眉头,张爽这一招对普通人管用,对听力敏锐的意士可是丁点也起不到作用啊。
张爽摇好后,看向李剑,反倒没有刚才输钱时的沮丧了,“吧,要大要?”张邱健都已绝望了,他都听得出来是大是了,更别李剑了。
李剑却没有像张邱健想地那样脱开而,而是转头问钟豪,“三个摞在一起,怎么计算大的?”
张邱健叹了一口气,李剑都猜得出三个色子是摞在一起了。张爽倒是不明白李剑为什么这么问,他觉得刚才桌子拍得够响啊。
“我们把三个分开吧,分开后还是朝上的点相加?”钟豪看着张爽问。张爽点点头,心道我还真能把三个摇在一起不成,太高看我了。
李剑知道结果后,还是没有直接出答案,反而闭目回忆了一下,半晌了个“”字。
张邱健的眼睛豁然睁大,折腾了半天,你没猜出来。
张爽拿开套筒,最上面的一个色子是“一”,第二个色子是“三”,第三个色子是“六”结果是个大字。
刚开出前两个时,钟还是挺高兴,及至最后却开个六出来,钟豪一看是这情况,心里稍微有点缺憾,但还是当机立断道“今天不玩了,到这了吧。”十万两银子进帐,省着点能花一两年了啊。
张爽也不打算玩了,一见钟豪见好就收的样子,马上改变了主意“不行,我还没赌够。你赢了钱就想跑,是不是?”
“你这话的”钟豪当然打死也不会承认,他欲盖弥彰“我是怕你短裤都输给我,你家阿叔打断你的腿。”
“哼,你们连我这张紫金票都还没赢完,竟然就想赢我的短裤了。这紫金票我这还有十来张,有能耐赢过去”张爽这几年靠着张邱健可着实赢了不少钱,这些钱里就有元啸的许多赞助。
张爽一直害怕元啸报复,可巧他被杀了。
元啸虽然是名意士,但在硅贝石所建的赌坊中,意力根发挥不了作用。
而低级意士张邱健就不一样了,首先就是听力不同寻常,其次他没有意芒,所以赌局中屡占上风。
“好,那就两万两一把。”钟豪见张爽摆阔,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嘴一张就先要在势头上压住对一把。
“长能耐了啊,忘了之前求我了,还是忘了你爹给你那一顿活打啊。那干脆四万两一把。”张爽毫不给钟豪那个脸。
“你,你”钟豪气极“张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老子跟你没完。”着钟豪就要冲过去揍张爽。
“钟少爷息怒,息怒!”张邱健连忙拉着。一段意生拉几名凡人打架还是很容易的。张宪、秦九韶等也加入了劝阵。
张爽因为今天输了钱,所以一时口误,现下也意识到刚才的过分了,任凭钟豪叫嚣几句。
有人拉着,张爽又不应战,钟豪骂骂咧咧几句消了气,道“四万两银子算什么,十万两一把。”
张爽眼皮一跳,“你有那么多金吗?”
钟豪虽然赢了张爽几万两银子,但带来的就只有几千不是他吹嘘的五万。初赌时气氛还算融洽,张爽虽然怀疑,却没有揭破。现在这种情况,张爽没必要给钟豪面子。
“你管我有没有那么多啊,我输了就是去卖屁股也还给你”钟豪心虚但气势不减。
宋丽悄悄问羡云“姐,什么是卖屁股啊,怎么卖的?按斤称?”李剑一时也没想起来什么意思,也看向羡云。羡云更是一头雾水,奇怪钟豪是不是被气疯了。
钟豪被打那可是传遍了他们那个圈子,他爷爷在他儿子的逼迫下,当即就传出话来,以后谁和钟豪赌钱,不管输赢和钟家没有任何关系,别问钟家要。
话虽放出去了,钟豪消停一段时间还是照赌不误,只是数额没那么大。也没有人在意钟老爷子的话,钟豪真要输惨被扣,钟家怎么会不管呢?
最后大家记住的就是道听途的,钟豪被他爹剥了衣服狂揍,白白的屁股肿的像两只烂桃。难道卖屁股就是打屁股的意思?
羡云看向钟豪,钟豪正没好气。羡云看向张爽,张爽正看向钟豪“好,有骨气,十万就十万一把。我看你拿什么和我玩。”
“好,好”钟豪没想到张爽真敢应招,他不过是一时气愤,于是回答地好字就不够响亮。
李剑感觉到钟豪的尴尬了,他忙插嘴“两位哥哥息怒,赌怡情,大赌伤身。要不,我们,我们五万一把?”他试探地。
李剑虽身藏长龟族宝,但那毕竟是别人的财富,他没有豪掷千金的底气。
张爽没有话,而是戏谑地看向钟豪。钟豪知道张爽在等他服软,也硬着头皮不话。
“两位哥哥,倒是开口个话啊”李剑催促道。
张邱健瞅了瞅两边,又仔细看了看李剑,找不到他做伪的痕迹。
李剑虽是意爵,但钱财上在诸位土豪面前也不过刚刚入门级别而已,他那些钱可是一一赚回来的,自然挥金如土的气质不够。这点,李剑倒是没有做伪。
张邱健确定钟豪和李剑不是下套,就替张爽做了把主“十万就十万吧,和五万也区别不大,对两个公子来,不过毛毛雨而已。”
就是皇家也不能十万两银子就是毛毛雨啊,张邱健的马屁虽然拍得不够高明,但是又让人无话可数。
双又定规矩,一摇一把,摇的一要让另一先选。
钟豪可以耍无赖地抢下了第一把。他不相信李剑的听力,但对李剑的摇功深信不疑。钟豪可是输不起的。
张爽看着他们的表现,再次确信他们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绝不是深藏功与名的赌场高手。
十万两一把,李剑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把假象做得更足,这次摩梭地只让张邱健听出一个色子的大,余下两个好做手脚,尽量能显得逼真。
第一把,十万两银子进入钟豪口袋。张宪跑出去告诉钟豪这个好消息。钟豪怕受不了刺激,正跪在一棵树下求祖宗保佑。
李剑假装擦了一把汗,使劲地甩甩手,把紧张心情演绎到极致。
第一把赢了,李剑要求停一会,他得喝口茶压个惊。张爽心里不爽,但这点大度还得表现出来。
羡云瞅着空偷偷去问张爽,“卖屁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让人出气打一顿。”张爽白了她一眼“出什么气,是让人出火。”
羡云还是没有听明白,李剑倒是秒懂,原来就是男风啊,他仰在长椅上嘿嘿地笑了。
至于男风具体干什么,他倒不是太明白,反正和去青楼上勾栏差不多。不明白没事,不影响这件事情的可乐程度,想着钟豪穿着女人衣服在那搔首弄姿,李剑隐隐倒想让钟豪输了。
张爽以为李剑明白了,把羡云一推,让她去问她老弟。
羡云看李剑笑得有些猥琐,再看秦九韶刘徽等也笑得挺龌龊,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哼地骂了一句“臭男人们。”
李剑和秦九韶哈哈大笑起来。宋丽跳起来对着秦九韶瞪大眼睛“再笑个看看?”秦九韶忙拼命忍着。宋丽不敢对李剑怎么样,李剑也不好意思再笑了。
张爽摇筒。第二局最后一把张爽摇赢了,他还想辉煌重现。他自傲地看了李剑一眼,如法炮制,一边摇一边拍打桌子,像个要饭的似的。
李剑心里暗笑,要是能如愿抓住红衣堂,这张爽该记个头功。不过表面上,李剑仍是紧锁眉头,好像很认真地听音似的。
“猜大还是猜?”张爽停好摇筒,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剑。李剑假装又思索了下,还是不好确定的样子,就对羡云“姐姐过来,我们来决定下,仍是正反面决定,两人都手心向上,那就是大,手背向上那就是。若一人手心向上,一人手背向上,那就重来。”
张爽见李剑和羡云真地打算听天由命,心中也一阵好笑。我也是听天由命,我也不相信我命一直这么背。事实上,张爽还想着应该和上次摇筒时一样的运气好呢。
羡云娇嗔着,我可不一定比你大啊。他们闪到一边,神神秘秘,挤挤挨挨,极其亲热的样子,让刘徽、梅鼎等垂涎不已。
李剑喊道“出”然后率先手心向上。羡云打算出个手背向上的,不知道怎么出到中途变成手心朝上了。
李剑知道应该选大,悄悄催发了点意力让羡云和自己一样。羡云正疑惑时,李剑已喊道“姐姐和我一样啊,那好,我们就选大。”
张爽看他们和孩一样,心里好笑,很不经意地把套筒一拿,两个“四”,一个“五”,是大。
羡云还想告诉李剑,自己原意是想选。羡云的利益和李剑捆绑在一起,她怕不告诉他,影响了他的判断。
待结果出来后,羡云傻眼了,愣怔一会突然明白己赢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一个劲地感谢祖宗保佑,否则怎么会在最后一刻让自己手心朝上呢。
哼!张爽气鼓鼓地退到一边歇着去了。
二十万两银子来得太容易了。李剑虽早知道结果,但也非常高兴,少年到底是少年。他和羡云手挽着手跳来跳去。
钟豪接到秦九韶的通报,也赶了回来。连赢两把,钟豪有了底气。而羡云第二局中猜错一把的不快也一扫而光。
第三局第三把,李剑摇。
羡云来想趁热打铁,再上去摇一把凑个套,看钟豪和李剑都没有这个意思,也就没好意思提出来。钟豪胆气壮了许多,他气定神闲地站在李剑身后。
李剑连摩带转地摇好。张邱健一个色子面额也没有听出来。张爽问了好几遍,张邱健都一言不发。李剑也不催促他们,这把他是打算让张赢的,随便他们怎么猜都行。
这次他自作主张了,之前定好的计策,因为不知道张邱健听力极其敏锐的事,导致整体大变样。
而钟豪在赢了几万两银子的时候就想拔腿开溜,现在侥幸又赢了二十几万两,远超计划,就完没有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他现在巴不得摇一把赢一把,赢一把摇一把,逼得张爽不敢再赌或者直接让他输个底朝天,他转身就跑。
刘徽、梅鼎也轻轻问张邱健“邱哥,选大还是选?”张邱健抬头看了大家一眼,很坦诚地对大家“我没有听出来,一个也没有听出来。”
大家虽然知道张邱健听力惊人,但他当众承认还是让大家吃了一惊。这种事情从来只能心知肚明,哪有光明正大吆喝宣传。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张有开挂加持,但现在已输了几十万两银子金币,都能买下一座镇,那明对更有外神来助,起码那听觉就更甚几筹。张邱健不怕人言可畏,反正大树底下好乘凉,有李剑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
张爽愣怔了一下,尽管早做好了看天吃饭的准备,但听到张邱健灰心丧气的话,他的心里仍是弥漫起了深深的绝望情绪。
张邱健一直是他的依靠,如果连他都没有信心的话,那以后的赌局康庄大道还有谁能陪他走下去?可惜他都设计筹划了好几年的大好蓝图。
“好吧”张爽垂头丧气地“那我选个大吧,死也大大的死。”他语气之悲凉,都让人听了心疼。
富可敌国的张家二少,何时有过如此落寞表情?他不是心疼钱,他实在是对前途感到迷茫了。意士不行,士不通,如果连赌路都没法走,那他张爽和一个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钟豪看着张爽的表情,心里偷着乐,让你笑话我被揍,你也有今日啊。
羡云倒是很同情张爽,有那么一刻都不想让双再赌下去了。
生于权贵之家,他不能纵横沙场,不能捭阖官场,更不能畅游商场,他活着有什么意思?
张爽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吓了一跳,赌个钱而已怎么会想到生死。他连忙常吁几口气,悲观难过难免,可寻死觅活就太拉低档次了。
李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双,摇筒一掀,“四”“五”“六”,是大。
张爽和钟豪的眼睛瞬间睁大地要蹦出来,羡云看到他们不谋而合的表情,也忙凑了上来。
“祖宗保佑,我张爽以后逢年过节定不会再缺香少头”张爽双手合十,兴奋难当,刚才的萎靡之气一扫而光。
张宪紧张地看着钟豪“豪哥,你怎么了?”钟豪捂着胸口“没什么,胃疼。我出去歇会,你们在这盯着。”钟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宋丽有些纳闷,他不是胃疼嘛。
张邱健直直地看着张爽,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近支子弟就真地比我们运气好嘛,富讨喜,穷见鬼?在一个摇筒高手面前,乱猜都能猜得赢?
李剑也做足了戏,在那发呆了好一会才缓过劲似的。张爽已不客气地取过钟豪的银票,点清数好,余下的又还回去。
羡云走到李剑面前,轻轻地给他鼓劲“阿剑,加油!”羡云刚才还有点心疼张爽,见他赢了后立马又换了一副恶心的嘴脸,心道输赢果然是兵家常事,兵不厌诈。
李剑点了点头,把套筒让了出去。
张爽当仁不让地拿过摇筒,连拍带跳地摇好,挑衅似的盯着李剑。李剑眉毛一扬“张公子,好像你们还没赢吧?”
“赢不赢没事,看起来就算输也不会输太多”张爽得是大实话,刚才一连番的失败都差点让他崩溃了,今天只要扳回大局,输得不要太多,他就开心到家。
“你倒挺心大”李剑不看他,“羡姐,你来猜吧?”羡云忙摇手,这十万两一把,她的心脏实在承受不起。
李剑看向张宪和秦九韶,他们根不和他对视,都低着头像个女生似的在玩弄衣角。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肉吃不起,也惦记不起,只要喝点汤就足够了,知足常乐。
张爽看着他们几人的乡巴佬模样,笑着问“要不要我们先猜啊?”张爽当然不可能先猜坏了规矩,那传出去可就没法见人了。
所以李剑也不着急,他假装皱了几下眉头“好吧,我来猜,大不了输光了事,实在不行,我们钟公子还可以卖屁股啊。”李剑想幽默一把,但是没有人觉得好笑。他讨了个没趣,装作随意地,那就“”吧。
张爽也不拖泥带水,很潇洒地就拿开套筒,三个“一”。
李剑都笑出了猪叫声。羡云也是脸色绯红,阿剑,还是你牛啊,钟豪不在,下面都你来做主吧。
羡云不叫李剑为弟或书僮什么的,而是称呼他为阿剑。一个女孩子如此称呼一个男孩子,那她的意图就值得别人猜测了。
张宪秦九韶暗暗不服,你再有能耐,不就是一个伴读书僮吗?何德何能竟能让羡家大姐对你青眼有加?他们看着李剑的眼神非常地不自然。
张爽现在只关心他的钱,懒得理这些男生的鸡毛零碎。李剑猜对了,他倒不是太伤心。若是猜错了,让他连赢两对,他倒会想想对是不是打算细水长流,不涸泽而渔他这条老鱼。现下好了,反正都是听天由命,就看老天站在哪一边。
李剑就用这种赢三输一的办法,其后又加局,把张爽的银票赢了过来。
钟豪在张宪的搀扶下进了屋。
李剑贱贱地“多谢张公子了,看来今日天公站在我们这面啊。”
张爽血红着眼,生了会闷气,“这事还没完。”张邱健阻挠“兄弟啊,今天就到这吧,从长计议。”张爽根就不答理张邱健,“我有西抵押。”
钟豪瞬间来了神,他站直了身体“爽哥,认赌服输啊,你可别和我赌手赌命什么的啊。你那样就无赖了啊。”钟豪忙拿话堵死张爽。
“放心,哥哥还输得起”张爽的心里在滴血,好几年白折腾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啊。
对巨富豪商来,一百万两可能不算什么。对张爽,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尤其是自己努力赚来的钱,那就顶得上他半条命了。哪怕这钱来得不那么干净,但毕竟付出了努力,真正凭事赌来的钱啊。
张爽忍着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钟老弟,眼熟吗?我拿他押十万两银子,还算公道吧?”
钟豪脸色一变,“你,你,卑鄙!”
纸条是钟豪写给耶溪另一个纨绔祖暅的借据,上面了若是还不上钱财,以后拿未来妻子做抵押。
宋丽上去就给了钟豪一巴掌,“就你还有脸追我们家姐,还没怎么着,就打算把人卖了。”
钟豪写借据时对李剑信心百倍,认为一定可以大胜而归,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所以祖暅让他写那些话时,他根就没有在意。
而祖暅可不知道李剑有如此神通,他知道就算钟豪输了也不可能拿未来老婆做抵押,他能不能找到老婆都是两码事。所以当祖暅知道钟豪是和张爽做赌时,就把借条翻了翻价格,以两万两的价格转手。祖暅可是知道张邱健的实力的。而张爽愣是憋到现在才拿出来。
钟豪捂着被打红了的半边脸,一句话也不出来。
“算了,算了,已然这样,我们出个十万金币买回来好了,不赌了吧”李剑打着圆场。
这钟豪丢人可丢到老家了,以后和他同层次的女孩谁还敢嫁给他?真嫁过去,估计没人会钟豪不无术,反倒会娘家式微衰败,拼命的上去倒贴。
“不,不卖只赌,认赌服输,哥要的是公平”张爽扯着嗓子。
李剑看看钟豪,钟豪仍是青着脸,余怒未消还顺带着羞愧。再看看羡云,面如潮红,更不便讲话。
他就硬着头皮,“那也不值十万两银子啊。”李剑想着怎么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好歹他还是钟豪的书僮,得替主人考虑,否则不管不问,或公开地扇风点火都太容易漏出破绽。
“不值?”张爽知道自个也有些狮子大开口了,除了借据九千两银子货真价实,上面那些话只是附带而已。
“你等着”张爽转头走进卧室,不一会费力地提出个箱子来。箱子一打开,满屋金壁辉煌,里面银票、手镯、项圈琳琅满目,都是别人输给他的。
张邱健忙上前阻止,“兄弟,今日到此为止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爽偷偷地捏了下张邱健的手,然后对李剑和钟豪道“这些加在一起,可以抵个十万两银子了吧?”张邱健一时不明白张爽什么意思,料想他有了好主意也就不再阻止。
李剑看向钟豪,钟豪眼里竟然对他有了哀求的神色。
李剑明白,对一个世家大族来,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名声。若是这张纸条流传出去,对钟家算不上是灭顶之灾,只恐怕以后也会多少有些影响。只要是惹谁不顺心了,他就随时可以拎出来几句。
借贷这种事,来就是互相保密的,没想到祖暅不信任钟豪,转脸把钟豪给忘了。这也怪钟豪,好几次还帐都三拖四阻的,祖暅若不是有闲钱,另外看他爷爷是侍郎,肯定都懒得答理他。而祖暅也想好了,万一钟豪赢了来还钱,他还不出借据,就多给他一千两银子好了。
纸条在张爽手里也是好事,否则他们连赢回来的机会都没有。赢回纸条马上销毁。纸条一旦销毁,没有了证据,谁再这事,那就可以抵死不承认,甚至面对低一层的对手,钟豪都可以利用爷爷的权势直接警告他们诽谤,让他们尝尝帝国免费饭的滋味。
李剑脸色正了正,一个成熟稳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高手出现,“最后一把?”张爽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正对李剑眼神的人也被他的气势所镇,一时不知哪来的威压。
李剑看他们的表情,意识到这点,立马散去威势,平和中带着促狭“真地就最后一次了啊,否则我会让宋丽揍你?”
张爽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一个无赖似的书僮怎么会有让人顶礼膜拜的错觉。他拍着胸脯道“可以,我输了就罢手。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这宅院输给你不成?或者未来老婆?”张爽也幽默了一把。
而钟豪显然没当这是幽默,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又捏着拳头打算拼命。宋丽则斜瞪着李剑,啥时轮到你对我指手划脚了,若不是看在暂时是一个阵营的份上,就是打不过你也要拼上去咬几口。
“公子,若是输了就输了,改天再玩如何?”李剑又转身向钟豪敲定。
钟豪别停手了,就是让他花二十万两银子买回来都愿意。钟豪身上从没有装过十万以上的银票,突然间有了那么多钱,他的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快走,快走,此地不可久留。钟豪头点地像痉挛。
李剑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摇筒摇起来,出奇的是张爽也没有表示否决。
毫无悬念地,张爽输个底朝天。张邱健面如死灰,张爽虽然很难过,却并没有要死要活的样子。
李剑暗暗起了疑,难道张爽就是红衣堂的人?要杀人劫财?可看他的身形也不像什么意士高手啊,若是意士高手就算有掩意器在身,那也是自有一番风流与飘逸的,就像自己一样。李剑自夸地脸色微微一红。
更何况院外钟、羡两家护卫守候,何人有如此实力?不过,还是快走为妙。钟豪皮糙肉厚的没啥,羡云吹弹可破,可别伤着了。别看李剑对羡云尚未产生特别情愫,但怜香惜玉他是无师自通的。
刚赢了人家的钱,钟豪和李剑对张爽客气地就像面对曹国舅。张爽冷面判官一样,面无表情,点个头就算打了招呼送客,根就屋都不出。
钟豪将纸条撕得粉碎,想扔时又不放心,最后直接干吃了下去,满嘴白星星。他收好各色银票,李剑提起宝箱,几人刚出屋没多久,就听见后面传来嘤嘤哭声。
他们一愣,想到这是张爽的哭声,稍感诧异,马上又觉得好笑。羡云稍有不忍,轻轻叹了一口气。
钟豪见了有些不爽,压着嗓子对女神“你不想分钱了?”羡云对他翻了个白眼,居然也有别样的妩媚。
一行人等刚刚绕过假山,李剑停了下来“我们先把这箱子里的财宝分了吧?有点累人。”他提着这么重的箱子走了这么长的路,着实不想露出健步如飞的样子,但若假装步履蹒跚又有些过于考验演技,索性就想早早分了干净。
宋丽、张宪等自然欢呼雀跃。
钟豪心情大为愉快,话也就得客气“阿剑居功至伟,这箱宝物怎么分,听你的。”他这人情卖得妙,卖得好,而且还极有分寸。他只箱中宝物随便分,至于那些各色银票,他倒要好好谋划一下。
李剑找了块顽石,一脚垫上,将箱子放置腿上打开,金光灿烂的耀眼。
“来,张公子,辛苦,辛苦!”李剑大把大把地抓着碎银首饰。
“够了,够了”张宪眉开眼笑,他手里捧着的宝物,相对箱子其实不多,使劲往大也就一千两左右。
这就是张宪这类帮闲跟班之人的生存之道。他们家境往往都很一般,比下刚刚有余,比上远远不足,若是突得巨宝,那很可能就是怀璧其罪招来莫大灾难。
一千两银子,捉刀吏好几十年的报酬了,普通人家这辈子的供养,就是用来支付书系后两年的花销也是绰绰有余。
足了,已然足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谨记谨记。秦九韶也是一般想法,捧着价值千余两的宝物笑得那个春风徐来,一眼就看出是发自肺腑的。
钟豪愿意带着张宪和秦九韶,也是看中了这点,贪但知足、市侩但有度。
宋丽更是容易满足,捧着宝物还时不时地望向姐。羡云轻轻点了点头。自家伴读可不能轻意接受他人财富,否则何来忠诚。宋丽欢天喜地地接过了,虎躯兴奋地一抖一颤。
分了三人,箱中宝物也只少了一点。再分的话,羡云风吹弱柳什么也拿不了,就是能拿下也不好让一个大家姐家家捧着金银珠宝招摇。
钟豪倒是有些壮实,但普通裔民的身份不过是败絮其中,这大半箱的金银玉器估计他都提不过湖。
李剑只好唠叨,幸亏我是名意士,要不然这箱宝物委实难以提久。罢,他盖上箱子提起就走。众人这才想起他是名意士,差点忘记他伴读兼保镖的身份。这半天的工夫,竟渐渐当他是名书生或赌棍了。
金乌西坠、天色渐暗,湖中的残荷满叶,沁沁生香。
张家花园不,一行人加快脚步,袋中的金币互相碰撞,丁咛的悦耳。
李剑侧望着莲藕浮蓬,猜测着不知下面是否也住着一群追月獾。想到他们可能看透河底,李剑将胸口昂了昂,直直地走出了人旅的男子气概。
羡云微微有些奇怪,还道他少年得意须尽欢,就掩着脸庞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感染迅速,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一百多万两银子,就算整个帝国的赌博史上都很难找到几个这么辉煌的战例吧。
李剑走在最前面,突然一顿,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一个黑影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看不出一个伴读的警觉性这么高啊。”
“谬赞,可的分”李剑风轻云淡地看着对。羡云不自觉地往李剑身后缩去,潜意识里她觉得阿剑比宋丽更为可靠。
钟豪大叫“这里是张家花园,你是什么人,敢公然挡了爷的路?”钟豪故意声大点,好让张家诸人听到。这人来历不明,若不是寻仇就是劫财。钟豪刚猜测是不是红衣堂的人找上门来,立马又否定了。
红衣堂的人神出鬼没,但公然入室行凶的却没有,尤其是戒备森严的各官府大院。若是寻仇,自己虽也做过几桩坏事,但万没有到把张家牵连进来的份。
在张家花园打了甚或杀了钟家的人,这是同时与两大家族为敌,哪个寻仇的人脑门让驴踢了才能出此下策?
那就是劫财了,而且是监守自盗的劫财,怪不得刚才张爽输得痛快,最后还假装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恶心,真是恶心。
黑影渐渐近了,羡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身黑衣劲装,只露两只眼睛在外,光内敛元神却明,熠熠生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