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可我能躲去哪里啊!”爱丽丝头脑一片空白。
“去你朋友那里先躲躲吧,我这边和爸爸努力帮你疏通关系。”
“志明哥哥~”她哭了起来:“我真不孝,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好想好想,回去送她最后一程,尽尽我这个做女儿的孝心,你帮帮我好不好?”
尽尽做女儿的孝心?何必那么麻烦,反正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志明心想着,嘴上道:“不行,让别人见到你就不好了,你要先保住自身,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你回来也于事无补啊!再了,你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被抓起来的,所以你听我的,赶紧去朋友那里先躲躲,安顿好之后,想办法递消息来名媛淑女和我联络,记住啊,千万不能和别人起你的事,不然就不好啦!我和爸爸志超,会尽快帮你想办法的。”
于是乎,志超又多请了一星期假留着料理丧事,村里人发议论纷纷了,一会儿蔡家祖先风水不好,一会儿蔡万荣克妻,总之,什么的都有,蔡万荣每天都憋着一肚子气,偏偏作为罪魁祸首的爱丽丝又不知道哪儿去了,志超去南山市的租房和她工作的地都没找到人。
爱丽丝这几天一直躲在男朋友家里,她男朋友徐召起初对她很好,温柔细心,举止有礼又出手大,实际上是个渣男一个。当初路过理发店的时候,刚好见到爱丽丝给客人吹头发,就一见钟情的迷上了。是迷上,实际上不过想玩玩而已。男人嘛,大多数都是吃到嘴就忘了,有几个像明辉和志明这样的?
他看她每天花蝴蝶似的,一定被不少人睡过了。原以为很好骗,哪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骗到手,这也就算了,他怎么也没料到,爱丽丝竟然会是个处女。不过,处不处女的都不要紧,反正他又没打算负责,顶多也就多玩几天而已。又过了不久,居然还带着她妈找上门来,要徐召负责,还什么,怀孕了。
他起先干脆来个死不认账,后面苗桂芬要报官,大不了鱼死破,他就服软了。什么没钱娶妻,自己都养不活之类的话,所以苗桂芬才这么紧锣密鼓的张罗女儿的嫁妆,起来也算是慈母心肠了。
他左等右等,都半个月过去了,那边还没动静,原以为母女俩知难而退了,哪知道爱丽丝直接收拾衣服在他这住下了,怎么赶也不走!
“怀孕?鬼知道你这孩子是不是我的。”徐召叼着牙签,翘着二郎腿,一脸的不屑。反正苗桂芬不在,他也不怕爱丽丝。
爱丽丝气极,站在他跟前,指着他鼻子就骂:“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自己的骨肉也这么~”
“我就是没良心,不喜欢你可以去找别人啊!”他挑着眉,嘴角微扬。
要是以爱丽丝以往的个性,她一定会把对臭骂一顿,然后掉头就走,可现在,不行。毕竟,眼前这人是她这辈子第一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爸爸,她是爱他的,而且,眼下她又能到哪儿去?谁又能给她依靠?
“阿召,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她泪眼汪汪的趴在徐召的大腿上:“难道以前你对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真的要娶你啊!”徐召心里嘀咕着:“不过,要是能多睡几天,也是好的,只是,孩子可不能留。”他自己都养不活了,又怎么养老婆孩子?爱丽丝养他还差不多,至于怎么养,看她自己。去给人通厕所也好,做妓女也好,反正有钱给他,不阻止他把妹就行了。
“傻瓜。”他端起爱丽丝的下巴,怜悯道:“我对你当然是真心的啊,只是,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成就,如果把孩子生下来,我们要拿什么养活他?我们自己都养不活了。”
爱丽丝泪眼迷蒙,趴在他的大腿上,双肩微微起伏,不断低泣着。其实,徐召的也没错,先不有没有钱,自己亲手杀死了母亲,就算没被枪毙,那下半生也很有可能要在牢里度过,或是过上逃亡的日子,带着孩子,可怎么好?将来他怎么抬起头做人?
“那该怎么办?”
徐召一听还有戏,立马从口袋掏出两片药:“咱们的经济情况你也知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了。”
爱丽丝讷讷地看着那两片白色药片,不自觉的伸手去接。徐召怕她反悔,立即又倒了杯水给她。
她心里很不舍,终于体会到了当初母亲的用心良苦,当真是‘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只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眼见着她服下药片,徐召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他很想跳起来大喊几句,可再怎么没良心,也得顾着爱丽丝的心情,便强忍着,扶她上床休息,又烧了水,最后,拿着外套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我好疼,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怕!爱丽丝的肚子慢慢开始疼起来了,徐召安抚道:“我下去给你买点红糖水和止疼药,你忍忍,我很快就来了。”
她很不想他走,但肚子实在疼的厉害,便应允了。
徐召几乎是跳着下楼的,一路上还不忘轻呼几句。那些疼爱子女的人,是因为生下来接触了一段日子,又或者对妻子有情谊,才会对子女关怀备至。可他,对爱丽丝无半分情谊,更别对才怀胎两个月,跟芝麻绿豆一般大的孩子了。男人来就比女人晚熟,更何况,他还比爱丽丝一岁。人长得有模有样的,就是心思太龌龊了。正处于叛逆期,见一个爱一个,哪里顾得上爱丽丝。
脚还没踏进药店,身后就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哟,我当是认错人了,原来真是徐召啊。你来药店干嘛?买壮阳药吗?”
徐召回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模样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一头红发,浓妆艳抹,穿的很暴露,笑的花枝乱颤的。
徐召肯定不会是来干嘛的,“最近上火,来买金银花的。怎么,你要帮忙解火吗?”他上前一步,正要搂住她,那女子身子一躲,巧妙的闪开了。
“你上火关我什么事,你还差女人吗?”
“那些女人都是硬巴着我的,我心里只有媛媛你一个,你会不知道吗?”他伸出食指,去勾她鬓边的秀发。
“切!”媛媛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双手交叉立在胸前,也不理他,抬脚就要进药店。
“怎么,得妇科病啦?”徐召笑的很暧昧。
“买避孕药不行吗?”她反问。
“行行行。”他十分狗腿:“反正要吃避孕药,又何必在乎多做一次呢?”他的手滑进她的腰,丝毫不顾及别人异样的眼光:“房钱我出,避孕药钱我出,外加请你吃宵夜,怎么样?”
就这样,他把正在出租屋受苦的爱丽丝完抛在脑后,独自找乐子去了。
爱丽丝痛的浑身冒冷汗,背后的凉意一阵一阵的。左等右等都没见徐召回来,她心里怕极了,很怕自己会这样痛死掉,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半夜,徐召还是没回来,被褥上是血。她挣扎着爬起来喝了点水,又倒在床上睡了。直到第二天下午,徐召才从外面回来,手上提着一袋散装红糖。
“你昨晚哪儿去了?难道买个红糖会迷路了?”爱丽丝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抱怨。
他正要回嘴,转头见她面无人色的躺在床上,到底,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他也算没完泯灭人性,随便敷衍了句就给她泡红糖水,又去熬了红糖粥给她。
“怎么样,还痛吗?”他细细吹凉喂给她吃,见他这样,爱丽丝也的身心总算稍稍安慰了点,柔声道:
“有好一点了。”
徐召不再话,心想着,他对自己妈,都没这么孝敬过,爱丽丝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召经常不见人,有时候两三天才回来一次。她一个人呆在简陋的出租屋里,每顿吃的是稀饭青菜。徐召没给她钱,她身上的两百块还是志明给的,要省点花才能熬下去。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母亲,想到她临死之前的惨状,心里又是一阵惊恐。一星期后,估摸着志明也该从家里出来了。左思右想,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写了封信偷偷寄去他公司,约他晚上十一点,到百花路的植物园见。
志明如约而至,距离上次医院一别,时间已过去十天。志明只觉得,十天过去了,她非但模样变了,性格也变了。也许是经历了人情变故吧,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整天堆着笑,叽叽喳喳的,人也憔悴了许多。
经过她和苗桂芬的争吵,志明忽然觉得,爱丽丝也许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坏,只是有一个坏榜样的妈妈而已。想到这里,他对爱丽丝的恨意和怒意,忽然减少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