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察觉谢钦眼底的暗涌,自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话终于打动了谢钦的邵莹莹,拼命地点头。
“是!时候家里穷,因为我还能在茶楼之类得地跟着我阿娘一起卖唱,我爹就瞒着我我阿娘,将我阿哥给卖了!我阿娘一直以为我阿哥死了。
其实我阿哥没死,他只是几经转手,最后被卖去了丰雪国,还成为了智田长谷的养子。再过不久,智田长谷就会被召回丰雪国,但是我阿哥会留下来,继续为他办事!三哥,只要你有办法带我见到我阿哥,我一定有办法令他认为我。届时,有丰雪国的势力为我们撑腰,谢家家主之位,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么?!”
许久,谢钦问道,“如何才能够见到你兄长?”
邵莹莹激动地道,“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阿哥!我阿哥在……”
邵莹莹的话至一半,戛然而止。
她谨慎地道,“我可以告诉三哥可以到哪里去找到阿哥,不过,三哥需带我一同去!”
被关了这么多天,邵莹莹脑子也冷静了不少——
眼下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同她梦境里的三哥严格意义上,算不得是同一个人。
现在的三哥对她并没有情愫,他们也不曾朝夕相处过。
现在的她于三哥而言,只怕不过是一位故人罢了。还是同格格有关的故人!
这个认知,令邵莹莹更加憎恨爱新觉罗珠。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绝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感觉得出来,三哥并没有完地信任她。
若是她将阿哥的去向告知给了谢端从,谢端从单面同阿哥联系,独独为提及她这个妹妹的存在?她当如何?
依然被幽禁在这处别院么?
如果她不想一直被幽禁在此处,那么她一定得让阿哥知道她的存在。
如此,谢钦才会有所忌惮,她才能结束这令人窒息的幽禁的生活,她所以,她必须要同他一同前去。
“好。”
谢钦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场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们现在就……”
“今天不行。”
邵莹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的眉心皱了起来。
“我这几日有事。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得了空,自会前来找你。”
休息,休息!
这几日,她休息得还不够么?!
不过。
周复始,是阿哥的承国名,甚至不是他的名。
智田长谷收养的养子,也非阿哥一个。
呵呵。
三哥若是想要过她,打听到阿哥的下落,可没这么容易。
便是对谢钦这个答复并不满意,考虑到现在两人身份地位的悬殊,她也唯有暂且忍耐着,勉强点头同意了,“好。”
“爷,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谢钦命付瑶带邵莹莹下去休息。
是休息,其实就是跟这阵子一样,好吃好喝伺候着,看着,不让她迈出这栋别墅半步。
书房里,只剩了唐鹏同谢钦主仆二人。
唐鹏低声,向主子出自己的顾虑。
现在这位邵姑娘是只身一人,故而控制她易如反掌,可若是她兄长当真是那位智田长谷的养子,一旦兄妹相认,何异于放虎归山?
这个邵莹莹竟然心狠地连自己的丈夫都谋害,还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如此城府,如此心机,焉知同她阿哥相认后,会不会反过来,利用她阿哥手中的权势,牵制住爷?
谢钦看着邵莹莹才离去的向,慢声道,“谁,她还能回得去?”
“爷?”
谢钦对唐鹏冷声吩咐道,“想办法找到周复始此人。然后,除去他。”
唐鹏惊讶地看向主子。
按照邵莹莹所,周复始此人可是爷能否逆转,一举成为谢家家主的人。
找到后不利用之,直接除去么?
谢钦的神色是前所未有地冷厉,“周复始如今既是智田长谷的养子,那么,很有可能他现在不是以周复始这个名字示人。从智田长谷的养子这个身份着手。丰雪国的人多谨慎且狡猾,你调查的时候务必心,切勿走漏了行踪。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亦,保不住你。”
唐鹏把头一低,“是,爷。”
他的性命是爷救的,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三爷给的。
他这条命,早就已经是爷的了。
又岂会在乎生死?
智田长谷府邸,茶室。
智田长谷跪坐在榻榻米上,长相漂亮,一身丰雪国装束的仕女,跪坐着,给茶室内的两个男人斟茶。
熏香袅袅,茶香沁人。
“这次冒昧请归年君亲自来府中一趟,希望归年君不要觉得唐突才好。”
此前,智田几次交代谢逾白任务,谢逾白都完成地非常好。
智田也便对谢逾白发地客气。
丰雪国国土面积,人口少,想要吞下承国,培植几个当地的势力以统治当地民众,如此,最是省时省力。
谢逾白无疑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足够有野心,也足够聪明。
这样的人,打起交道来,只要提防着其有异心,旁的便无需再操心,可以是一个非常称心的合作伙伴。
“智田长官言重了。不知长官此番亲自召见,所谓何事?”
“是这样。再过几日,我就要因公调回国。应多部的事务,也将会部都移交给我的另一位同仁处理。”
智田执起茶杯,缓缓地道。
谢逾白耐性听着,只等智田出他的主要目的。
“啪啪。”
智田长谷击掌拍了两声,门外,有人推门而入。
一位身穿丰雪国武士装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父亲。”
“进来吧。这位就是我之前同你过的对我们大帝国忠心耿耿的归年君。”
智田招手,招呼那位面色冷峻的青年走近。
谢逾白的视线,也随之从智田的身上,自然地转向门口向。
在看清男子相貌时,饶是谢逾白,亦是心头一惊。
原因无他,只因这个称智田为父亲的青年,相貌竟然同邵莹莹有六七分相似!
“归年君,这位是我的养子,智田翔树。日后,你若是在为我们大帝国办事时,有什么难处,可联系始帮忙。”
智田长谷为两人做引荐,也为他为何要介绍两人明了缘由。
“你好。”
同他的养父不同,智田翔树走到智田的身旁,盘腿坐下,朝谢逾白行的是标准的丰雪国武士礼。
仅仅从这个细节,谢逾白亦大概能够判断出,这对父子二人性情上的不同。
智田酷爱承国传统化,这位智田先生应该未必。
对着智田长谷,智田翔树的恭敬是骨子里的,对于谢逾白的行礼,则充满了一种丰雪国面对承国人时惯有的傲慢。
“你好。”
对轻视他,谢逾白自然不会给予多少礼遇。
他仅仅只是淡淡地朝对拱了拱手。
智田翔树接触的承国人,谁不是上赶着巴结他。当他以丰雪国礼仪待之,他们也便笨拙地、热情地回以丰雪国的礼仪,那行为同神情里的急切,简直是恨不得也将他们都变成丰雪国人才好。
智田长谷欣赏谢逾白的骨气跟狠劲,智田翔树则觉得眼前这个叫谢逾白的承国男人装腔作势极了。
他抬手,端起仕女倒的清茶,淡褐色的瞳眸掠过一抹鄙夷。
智田长谷这次将谢逾白叫来,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介绍自己的养子给对认识这么一件事。
“翔树。”
智田长谷侧头对智田翔树了一声。
“是,父亲。”
智田翔树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起的纸张,递交给谢逾白。
“这份名单里头的人,均是对我们大帝国有异心的人。归年君要做的事情,便是以你谢家长公子这个身份牵头,想办法将这些人部都聚在一起。届时,再派人联系翔树。翔树自会跟进。换言之,归年君只需想办法将这些人都出现在一个宴席上。如此,归年君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当然,由于我不日就会调离应多回国。因此,还请归年君能够抓紧时间。”
智田长谷微笑着道。
谢逾白接过名单,看也未看,便收入了怀中。
不智田长谷,便是智田翔树,亦不由多看了谢逾白一眼。
正常人若是收到不明的西,多少会有点好奇,而看上几眼。
智田长谷直接问了出来,“归年君不看看名单上都有何人吗?”
“不过都是将死之人。”
谢逾白淡淡地道。
是以,名单里面的人叫什么名字,都是什么身份,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的神情淡漠,从神情到举止,无一不表现出他对这份名单的漠不关心,更是对这份名单里头的人的生死漠不关心。
智田长谷欣赏的,就是谢逾白的这股狠劲,以及对人命的满不在乎。
谢归年,此人简直就是天生的一把杀人的好刀!
“哈哈哈哈!不过都是将死之人!归年君,得大大地好!”
智田长谷朝谢逾白竖起大拇指。
智田翔树鲜少见到父亲如此外露地称赞一个人。
他不由暗中多看了这个叫归年君的人几眼。
智田翔树悄然打量谢逾白,却是不知,谢逾白亦在思索他的身份。
人固有相似,可通常而言,若是没有血缘关系,如此相近究竟是不多,更勿论是一对男女。
智田长谷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地非常地满。
府中下人在外轻声轻声禀报,有人请求觐见主人,谢逾白也便提出告辞。
这次见面,前后加起来,亦不过十分钟。
十分钟,刚好喝一杯茶的时间。
智田长谷没有马上接见等在门口的来客,他看着长子,笑着问道,“翔树,你觉得归年君此人如何?”
智田翔树的视线落在谢逾白桌前那杯还散发着袅袅热气,一口都为动过的清茶,只了八个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智田长谷神情随之变得凝重起来,“翔树是认为归年君会背叛我们,背叛大帝国?”
“是。”
智田翔树没有任何犹豫地道。
智田沉吟片刻,道,“我不日就要被调回帝国。若是你发现此人有任何背叛迹象,便替我清理干净。”
“是。父亲。”
谢家在租界的洋楼,是沐婉君按照自己的喜好找的。
一桩占地面积颇大的连幢西洋楼房,可容谢家上上下下几十人口。毗邻各国大使府邸,是丰雪国宪兵绝对不敢造次的地。
讽刺的是,沐婉君一日都未曾住进去过,直接为谢家其他人做了嫁衣裳。就是她原先属意的那幢向阳的楼,都被谢骋之做主,留给谢逾白同叶花燃夫妻二人。
丰雪国已经加大扫除异己的脚步,芒种、谷雨他们继续留在别院亦不安,谢逾白从智田长谷府邸回到别院后,便命惊蛰他们一同,搬进了租界。
搬进原为沐婉君为她自己准备的那幢洋楼。
谢逾白原是要陪着叶花燃一同搬回租界的,结果临时被智田长谷给叫了去。
自谢逾白同惊蛰一同前去智田长谷的府邸之后,叶花燃便难免担心。
智田绝不会因为一件事便特意将归年哥哥给叫去……
“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
叶花燃同碧鸢还在房里收拾从别院搬回的西,冬雪高兴地走进房间里来。
听闻谢逾白回来了,叶花燃当即放下手中的西,匆忙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谢逾白也刚好从外面进来。
“归年哥哥。”
叶花燃疾步走上前,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谢逾白的腰身,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丰雪国人多疑,铁血。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唯恐归年哥哥会被看出破绽。
太好了。
归年哥哥能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谢逾白伸手,回抱住格格。
屋内,冬雪同碧鸢走出,见到走廊上拥抱的两个主子,悄然地退出了房门。
这幢洋楼里,除了他们,并没有住着其他人。
叶花燃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经过,打扰他们。
她就这样,抱了谢逾白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两人一同回了屋。
出于谨慎,叶花燃还是关上了房门。
转身,急切地问道,“归年哥哥,智田这次将你叫去是……”
谢逾白从怀里,掏出智田翔树交于他的卷起的纸张。
“这是什么?”
叶花燃将卷纸接过,上面密密麻麻,是人名。
“这是……”
“智田长谷不日就会从应多调离。他要求,在他离任之前,让我想办法将这些人都邀请到一个聚会里来。他们好,一打尽。这次的任务同之前都不同。我想,他应当是已经对我起了疑心。这次,应该是对我的考验。若是我完美地完成了这次的任务,他会暂时放下对我的戒心。反之,若是我通风报信,那么,他应该就会找人,将我出除去。”
叶花燃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