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穿过了那地下巨大的八卦阵后,来到了妖塔的下四层。
这里和上面那三层一模一样,同样的石壁,同样的八卦阵,就连风声都一样。
黑衣少年警惕的看着周围安静的空气,刚刚走了几步,便见漫天黑色影子突然降临!
“嗖嗖嗖!”空气发出一声声轰鸣,那是气流被摩擦的声音。
辟邪一个凌空翻身,将那些黑色的影子部避开,定睛一看,竟是无数细的石子从天而降!
然而,还未等他喘口气,石子再一次像雨幕般袭来!
黑衣少年一个回旋,二话不直接抽出了背后的黑剑,手掌结印,一道光幕立刻出现,将所有石子挡了下来。
“乒乒乓乓!”石子撞在光幕上,粉碎化成灰。
黑衣少年眸子一缩,腾出一只手,直接捏了个诀丢在自己身上,便见身体周围被透明的蓝色保护罩笼罩起来。
接着,他便对着光幕另外一边喊道:“谁?!出来!”
语闭,一个身影在漆黑的妖塔中慢腾腾的走出。
玄色衣服,黑色长发,笔直的背。他的双臂上还托着一具尸体。
辟邪一看,顿时叫了出来,“薛怀汐?!”
是的,眼前这个男人正是薛怀汐!
而他双臂上托举的那具尸体也不是别人,正是凤玖熙!
黑衣少年心中有些纳闷。
凤玖熙不是早就死了吗?不是早就变成一捧灰了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尸体重新出现呢?!
然而,还未等辟邪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就见玄衣男人一步步靠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深海深渊,尤其是那双时不时爆出红光的眸子,让人一眼望去,仿佛要坠入无尽的泥沼!
辟邪没有动,轻轻咳嗽两声。
薛怀汐便停在距他一米的距离。
黑衣少年定睛看去,只见男人抱着凤玖熙那鲜活的尸体尸体,面容阴沉、晦涩。
“是你……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做的好事儿!如果不是你们,如果不是你和那些上古大妖,我儿怎么可能复活不了?!”冷冷的声音,沉沉的语气,背着黑暗,踏着血渍,薛怀汐眼中疯狂的神色如同炼狱中最阴暗的幽灵。
辟邪这才听懂了。
原来,他们的闯入将他复活凤玖熙的计划给打断了啊……真他妈的打断的好啊!
黑衣少年有些想笑,但是一想到自己一旦笑出来很有可能彻底激怒对,便生生的忍住了,直忍得肚子有些痛。
辟邪道:“薛怀汐,别什么黑锅都往我们头上扣,你自己也不看看,凤玖熙都死了多久了,你想复活她啊?痴人梦啊!”
“你给我住嘴!”男人眼中的疯狂来盛,“如果不是你们将无妄火的体打伤了,玖熙她早就醒来了!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你醒醒吧!”辟邪大吼一声,打断了男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便你复活了她,她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你的凤玖熙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你够了吗?!”男人颓然一声大吼。
气压便低沉了下去。
残阳如血,最后一抹光没入大地,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中。
薛怀汐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很好,很有勇气。既然找死,那你就去死吧!”语闭,只见以玄色衣衫为中心,周围所有气流开始凝结。
“乒、乒……”无形的空气慢慢变成有形的物体,只见一把把透明的火剑凝结在薛怀汐周身,锋利无比,在黑暗中闪耀着寒光。
辟邪冷哼一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薛怀汐双瞳一凝,道:“有遗言吗?”
“遗言?”辟邪反问,随即大笑起来,笑的身都在颤抖,“哈哈哈……遗言是什么西?!那是将死之人要留给后人的……现在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呢,需要什么遗言?!”一声声,笑的张狂,桀骜又狂妄。
薛怀汐便眯了眯眼,扬了扬下巴,然后抱着怀中轻飘飘的尸体转身。
紧接着……
空气中凝结的火剑仿佛密集雨落,一把把部刺向黑衣少年!
“噗嗤……噗嗤……噗嗤……”
破空声响起,辟邪手中黑剑左右格挡,将漫天火光部挡了下来。
然而,薛怀汐却蹲在地上,对身后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只是怜爱的抚摸着怀中的尸体,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
辟邪看着那个背影,心中无名火起。
这是第一次,居然有人这样的不重视他!当他为空气!
于是,少年手中黑剑猛然一颤,无数把黑色的影子顿时散开,以雷霆之击与那些火剑撞击在一起。
空气中顿时火花四溅!
然而,那个男人依旧背对着辟邪,将背后的空门部打开。
黑衣少年一看,双瞳一缩,手中黑剑再次分裂出无数幻影,部刺向了那个玄色的身影!
肌肉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在晚风中……
薛怀汐一声闷哼,嘴角鲜血如柱。手指握紧,双腿一抽,整个人被订在了妖塔的地上。
黑色的双瞳渐渐没有了焦虑,眼前慢慢模糊起来,身体的温热也开始逐渐流逝。
啊……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男人微微一笑,手指动了动,抓住了那具冰冷的尸体。
黑衣少年看到这样轻易地就得手,不由得挤起了眉头。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然而,那个被钉在地上的男人只是微笑着,看着从光中走出的一位红裙少女,轻声道:“你终于来接我了……”语闭,仿佛回光返照,薛怀汐突然大张着嘴,伸出一只手,嘟嘟囔囔含糊不清的着什么。
然而也只是一瞬,他又重头一歪,再也没有了声音。
黑衣少年便皱着眉头抓了抓头发,走向前去,就看到凤玖熙那具鲜活的尸体随着薛怀汐的死亡再次重新变作了一捧灰,然而这一次,那捧灰中却有着一簇的、黑色的火苗。
辟邪便伸出手去,刚想要触碰,那的火苗便簇的一生钻到了地底,消失不见。
黑衣少年便直起了身子,看向了被剑洞穿的薛怀汐。
那个曾经也是鲜衣怒马的年轻人就这样匆匆结束了他斑驳的一生,那该轻袍缓带、红袖罗帐的一生……
叹了口气,辟邪收回了佛光,眼中不知为何有了哀伤。
终于……终于……在踏过了沧桑,在走过了冥途,在撑起了所有所有,该失去的还是失去了……还是失去了。
如果可以,我只想把你安放在那如水的流年里,那是我们曾经最美的遇见,那是属于掌心的记忆。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日月流转,沧海桑田,执念……在心底绽放成最美、最艳的花。与你心中,与我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