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亭之所见,南北百里,东西一舍。涛澜汹涌,风云开阖。昼则舟楫出没于其前,夜则鱼龙悲啸于其下。变化倏忽,动心骇目,不可久视。”━━莫方《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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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浪意识到,他遇到了劲敌。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是一个武功高深莫测,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高手。
对面穿蓑衣的刀客傅红血仍是沉默不语,手中锈迹斑斑的快刀凝然不动。
诸葛浪也是持刀凝然不动。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诸葛浪和傅红血似乎很有默契,全都静默,凝神盯着对方。
长街除了诸葛浪所带来的天汉使团成员,行人早已没有踪影,一时间长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周泽桥的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忽然间发现嗓子艰涩、嘶哑,根本发不出声来。
无形的刀意,无形的压力,无形的威压。
在场的众人立时觉得呼吸困难,似乎有一座隐形的大山轰然压了下来。
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从街巷空飞过,麻雀们嬉戏着忽尔升空,忽尔低翔。
这些麻雀从二人方掠过时,忽然间拼命扑棱着翅膀,想升空而起,但却猛的失去了平衡,抽搐着翻滚坠落地面,扑棱了几下翅膀,便不动了。
长街的气氛太过压抑,众人想离开这压抑的范围,却脚下如同长了钉子,如灌了铅水,难以成行。
一道耀眼的刀光闪过,照得众人眼睛一花。
是诸葛浪!
只见诸葛浪人刀合一,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傅红血。
刀如电!人如龙!
诸葛浪这惊世骇俗的一击,让傅红血的瞳孔骤然紧缩,手中快刀闪电般抬起,迎已杀至眼前的一刀。
“铛!”
两刀相击,爆发出震耳的炸鸣声。
诸葛浪来势迅疾如风,并且有神力在身,让傅红血虽然接住了这一刀,但却在诸葛浪这一刀的压迫下,不停地后退。
傅红血的赤脚在青石铺就的石板长街疾速后退着,诸葛浪则借这一冲之势,运刀抵住傅红血的快刀,迅猛地前推,逼迫得傅红血只能运刀抵挡着后退。
退了十余步后,诸葛浪故意撤力,傅红血由此止住退势。
诸葛浪撤刀,宝刀绝命翻转,由砍改为平削。
雪亮的刀光笔划过一抹圆弧,闪耀出一道耀眼光芒,径直向傅红血的脖颈削去。
傅红血最大的危险性在于他的刀快。
快到让人不可思议。
快到没有人能挡住他的一刀。
而诸葛浪却不给他施展快刀的机会,一击后第二击尾随而来,平削的刀瞬间便切近傅红血的脖颈。
傅红血改横刀为立刀,再次迎诸葛浪具有极大威势的一刀。
“铛!”
两刀再次相击,傅红血举刀封住了左侧半身的范围,用力向外格挡。
“你觉得阿浪和这个刀客,谁能胜?”
李鬼问向他身边的铁中堂。
“难说。”
铁中堂面沉如水,似乎对这一次搏杀有些担心。
“阿浪毕竟经验有限,这是对敌中,一个很大的致命因素。”
铁中堂对眼前这个穿着蓑衣的怪人,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感。
“阿浪真的会输吗?”
阿狸担忧的神情非常明显。
“不好说,暂时还是安全的,不是吗?不要太担心。”
铁中堂虽然这样安慰着阿狸,但他同样对诸葛浪能否胜出也没有信心。
相信铁中堂身边的这些人同样如此,这个自称是“傅红血”的刀客太过诡异和恐怖,光是他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无形的压力,便让人喘不过气来。
虽然诸葛浪的武功不敢说就强过他,但起码天汉使团的众人基本都是武林高手,大家一拥而,即便他傅红血武功再高,俗话说“蛆多还能拱倒酱缸”,蚂蚁多了也能啃死大象,如此多的武林高手,群殴他一个傅红血,自是不在话下。
但,武林自有武林的规矩,以多胜少,自是胜之不武。
而且,同为使刀之人,诸葛浪遇到了难遇的刀客,自是想一较高下,又岂容他人插手?
光是从一踏这条街,诸葛浪举起右手,做出了那个“止步”的手势后,便是向大家传递了一个信息:
“这个人,是我的。”
诸葛浪手中的宝刀绝命一记平削被封挡后,立刻闪电挥臂,宝刀绝命划出一道雪亮的刀光弧线,绕向傅红血的右侧脖颈。
傅红血这个人物,诸葛浪在乌龙院学习时曾有所耳闻,此人在江湖号称“天下第一快刀”、“风云第一刀”,足见其在刀道的造诣之深,刀法之精湛和雄浑。
傅红血的身材不是最高大的,体型不是最魁梧的,力量不是最强劲的,身法不是最灵活的,轻功不是最迅捷的。
但,有一点,是别人比不的。
那就是,他的刀,!
诸葛浪电光石火的刀身翻转,从向傅红血左侧脖颈的平削转向右侧平削,不过眨眼间的事,却仍是快不过傅红血的刀。
傅红血封挡住诸葛浪的左侧平削后,未等诸葛浪反转刀身改成右侧平削,便闪电出刀,直取诸葛浪的咽喉。
眨眼间,诸葛浪的性命便悬于一线。
在这危急之中,诸葛浪居然兵行险招,正在划出一道雪亮的刀光弧线的刀身一扭,变平削的刀身成立起的刀面。
“铛!”
傅红血的刀尖直刺诸葛浪的刀面,声音清脆中带着有力的质感。
傅红血不仅出刀速度快,变招同样快。
只见他手中快刀飞速下滑,错开诸葛浪的刀面,直接下切,立时就要剖开诸葛浪的肚子。
诸葛浪闪电下压刀身,狠狠砍下,砍在傅红血的刀背,顶住刀锷,用力下压。
傅红血的快刀刀锋已经切入诸葛浪的胸肋,刀锋与肋骨间的切割和摩擦声,已经清晰地传进诸葛浪的耳朵。
但诸葛浪面色平静,如同这刀根本不是砍进了他的身体,而是砍进了别人的身体一样。
诸葛浪形如麻木的表情,让原本也是一直表情平淡的傅红血眼神变了。
变得出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开始在他的眼睛里流淌。
诸葛浪压低傅红血的刀身,未等他变招,已经随着压刀,弯身,前倾,低头,这一系列的动作使出来后,头部仅距傅红血的前胸约一尺远。
诸葛浪猛的前冲,一个飞撞,不管傅红血的刀进入他的身体更深,一头撞在了傅红血的锁骨。
刀,扎的更深。
头,撞得更狠。
刀伤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头撞处,骨断肉陷,疼痛钻心。
傅红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等他身形稳住后,便停止了一切动作。
因为,他的脖子,已经架了一把雪亮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