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泽似乎有点为难,表情纠结,抓耳挠腮地道,“怎么呢,来话长。”
然后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她气急了,憋闷地道,“那就长话短!”
蒋星泽笑了,神情无奈,眉目间具是妥协。
他双手交叉在一起,短暂回忆了早晨的对话,经过挑细选,挑出了可以讲出来的话。
“然后以我三寸不烂之舌服了阿姨,让她对我刮目相看,认可了我的品格。”
穆嘉言吃完了早点,收拾了自己的碗筷,“行吧,我知道了。”
然后没有理会蒋星泽,自行去厨房洗了碗。
蒋星泽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去的她,又低头看着面前的早餐,轻轻咬了最后一口包子。
这是
他得罪穆嘉言了吗
难道他的不对吗
蒋星泽觉得自己总结的挺言简意赅的,通俗易懂。
趁着穆嘉言还在厨房的功夫,他连忙收拾了碗筷。
蒋星泽用胳膊轻轻撞了撞她。
穆嘉言一个没站稳,被挤得向右后退了半步。
她扭头看了蒋星泽一眼,赌气地道,“你干什么!”
水龙头还开着,水还在“哗哗哗”的流着,水池里的水四处飞溅。
不注意看时,有细的水滴滴溅在衣服上,晕染开一团水渍。
蒋星泽拍了拍身前的水珠,顺手关了水龙头,把穆嘉言从洗碗池那里挤了过去。
他欲言又止。
“我洗碗”
穆嘉言擦了手,让开了位子,“那你洗吧,我先出去了。”
“等等。”
蒋星泽叫住了她。
他顿了顿,道,“你有没有去外面的想法。”
穆嘉言暗暗心惊,她的心思好像从没有和蒋星泽主动提起过,也没有放在桌面上谈过。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回头镇定地道,“为什么这么?”
她审视着蒋星泽,想看穿他的想法。
蒋星泽回身靠着橱柜,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交叉站立,恰到好处的显示出他完美的身形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风度翩翩的绅士风采,优雅的无可挑剔。
他双手撑在台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穆嘉言,“总待在西远也不好。”
穆嘉言沉默了。
毫无疑问,蒋星泽是正确的。
若是她一直守着西远,守着自己可怜的记忆,那样反而会陷深……
穆嘉言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胡乱思索,那些蒋星泽没有来西远的日子里,她总是莫名在午夜梦回时崩溃。
一个人独坐到天亮。
其实,在医院工作的那些日子,她在强撑着每一天,细数着每一天。
总以为可以轻易熬过去,但是她的所思所想太天真了。
结果,工作的时候终究是险些出了岔子
蒋星泽紧盯着她的表情,谨慎地开口,“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A国?”
穆嘉言抿了抿嘴,反问道,“跟你去A国干嘛”
蒋星泽挥了挥手,解释道,“就当去旅行了,你考虑一下。”
“我先回房间收拾屋子了,刚才起床还没整理。”
穆嘉言没有回应,拉西扯着。
“对了,你妈妈看到冰箱里昨天买来的牛奶,问我了。”
蒋星泽一边洗碗一边道。
突然就忘了这件事。
“那买的西送给她了吗?”
“没有,等你给呢。”
“我知道了,没事了吧。”
穆嘉言多次要从厨房离开,都被蒋星泽重新唤了回来。
她心生不满,不厌烦地道。
蒋星泽笑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穆嘉言回了房间,刚好收到周晴打来的慰问电话。
她想了想,接了起来。
“喂?”
穆嘉言打了招呼就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果然,一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嘉言,你妈妈回来了吗?怎么样怎么样!”
穆嘉言微微蹙眉,嫌弃地扯了扯嘴角,无奈地道,“回来了,在她房间里。”
周晴那边声音嘈杂,有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所以她的声音才刻意放大。
周晴那边忙成了一锅粥,除了她依旧怡然自得不受影响之外。
她的岗位丝毫没有受到波及。
周晴将手机贴近耳朵,另一只手捂着听筒,“我需要过去吗?”
穆嘉言拒绝了,“你安心上班吧,什么事都没发生。”
周晴也不怕她爸爸发现她倦怠工作,如果知道的话,少不了又要扣奖金了。
周晴左顾右盼看了看,没有发现领导在附近,“那我先挂了,晚点再找你。”
穆嘉言放下手机,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纸,把笔轻轻搁置在桌子上。
她起身把半掩的房间门合上了。
面对着一沓信纸,穆嘉言双手托腮,另一只手握着笔杆,抬头望着天花板。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折射进卧室,为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光线,照耀着空旷整洁的卧室。
微光仿佛穿过穆嘉言的身体,几束光亮投射在纸张上。
穆嘉言想辞职,这是她心血来潮临时决定的。
在接到护士长电话通知的那一刻,她好像临阵退缩了,有点不敢去上班了,不想去面对那些所谓的人际关系。
她想逃离西远,无论去哪里都好。
笔尖缓缓落在信纸上,勾勒出一道横线。
穆嘉言刚写下“辞职信”三个字,敲门声将她的思绪唤回现实中。
她快速将一叠信纸放入抽屉中,坐直身体,屏住了呼吸,轻声问道,“谁?”
穆嘉言的妈妈手指放在卧室门上,“我,开门。”
穆嘉言拉开椅子开了门。
“怎么了?”
她妈妈探着脑袋在房间里看来看去,仿佛在搜寻着什么蛛丝马迹。
穆嘉言看着她的行为,挑了挑眉,尖酸地道,“怎么了,我房间里发现什么了吗?”
她妈妈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房间都不能进来了吗?”
穆嘉言摇摇头,“那倒不是。”
妈妈将床边轻微褶皱的床单铺展了,扶着慢慢坐了下来。
穆嘉言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看看自己女儿都不可以了吗?”
穆嘉言叹了口气,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昨天在商场买来的西,放到床上。
她微微扬头,示意她妈妈打开。
语气生硬地道,“给,我和那个男生帮你买的。”
她妈妈惊讶,表情明显松动,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一丝犹豫,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装袋。
“呀!”
里面有他们心挑选过的衣服,还有耳机。
“你们买的?”
“嗯。”
可见西符合她妈妈的心意,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妈妈开心过后,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换了个姿势面对穆嘉言,把她拉着坐了下来,“妈妈对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我话可能过于直白了,但是嘉言,妈妈的都是真心话,这些话是不会害你的。”
穆嘉言心中慢慢积攒着愤懑,无从发作。
“这些话你可以对一个女生,为什么不可以对男生,你为什么不信任我。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穆嘉言表示自己很委屈,心里话一出来,眼里噙满了泪水,满脸的不甘。
她妈妈犯难了,脑海中寻求着劝慰的话语。
“妈妈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心是好的。嘉言,你告诉妈妈,你和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
穆妈妈总算问出了心里话,一直憋在心中心痒难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并非同关系这么简单。
穆嘉言微微一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忘记了难过。
她胸中提起一股气,理直气壮地道,“没什么关系,就是比较熟悉。”
穆妈妈放了个深水炸弹,哄骗地道,“那个男生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穆嘉言一歪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镇定地道,“那他是怎么的?”
穆嘉言不相信蒋星泽会出卖她,不会轻易讲出他们两个之间的羁绊。
那些过往并不浪漫,充满了痛苦。
以她对蒋星泽的了解,蒋星泽不会擅自出口的。
穆妈妈支支吾吾,眼珠乱转,强行平静地道,“他?他要和你去旅行,所以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哪有同住家里的。”
声音不大不,刚好可以穿透房间,传到外间。
穆嘉言脑袋瞬间看向外面。
虽然卧室门半掩着,但是穆嘉言依然担心蒋星泽会听到她们两个的交谈。
她快步走到门口,偷偷往门外望去。
看到蒋星泽不在客厅,心中顿时放松下来。
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她妈妈。
穆妈妈委屈地道,“怎么了,又瞪你妈妈了”
穆嘉言撇撇嘴,“没什么。”
她推开门,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地手势,“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她妈妈无奈地站起身,左右环顾了一圈,拍拍膝盖处,“行吧,又开始撵你妈妈出去了。”
她妈妈出去后,穆嘉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经过她妈妈这么一搅和,心中无法平复下来。
面前重新摊开纸张。
穆嘉言无力地趴在桌上,不停地旋转着脑袋。
左趴一会儿,右趴一会儿,不安分地坐着。
“嗡嗡”,手机震动着。
她眼神扫了一眼,疑惑地看了看,又确定了一遍。
穆嘉言揉了揉眼睛。
蒋星泽给她发信息?
她就在隔壁
“你在干嘛?”
穆嘉言伏在桌上给他回复着信息。
“我在卧室。”
“我知道。”
“我在家,你有事过来找我就好了”
蒋星泽半晌没有回复,不知道在干什么。
穆嘉言也没有继续追问。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他的回复。
穆嘉言无声地笑了。
“你妈妈在家,我得表现的正派一点,不能让她抓住把柄。”
蒋星泽的想法让她很无语。
“行,你怎么都对。”
隔壁房间里,蒋星泽正在和自己妈妈通电话。
蒋妈妈关心自己儿子的进度,特意打来电话了解情况。
“泽,怎么样,前几天你不是要见言妈妈吗,怎么样了,见到了吗?”
蒋星泽抓耳挠腮,有点不知所措。
他无奈地道,“妈,你问题太多了,我怎么回答”
蒋妈妈尴尬地笑了笑,笑骂道,“臭子,怎么和你妈妈话呢,就不怕你爸爸在旁边听着吗?”
蒋星泽无语了,老实地道,“见了,今天刚见的。”
“那她妈妈对你印象怎么样?你有没有给我争气!”
蒋妈妈语气随意,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得到她言语之间对蒋星泽的关心之情。
蒋星泽想了想,点头道,“嗯,还可以。”
蒋妈妈道,“那是不是还在她家里住着?”
“嗯,对。”
蒋妈妈沉吟片刻,皱眉道,“泽,言妈妈对你印象不错,我觉得既然她妈妈都回家了,你在继续住下去也不太合适,要不你考虑一下,差不多就搬出来吧。”
蒋星泽沉默了。
他暂时没有想到这面,还是他妈妈提醒了他。
蒋星泽细细想了一下,确实有点不合适了。
他“嗯”了一声,“妈,我知道了。”
蒋妈妈又提醒道,“记住她妈妈在家的时候,要好好想表现,眼里要有活。”
“嗯,记住了。”
“对了,你还有余钱吗?不够帮你再转账过去。”
蒋星泽连连拒绝,“有的,还够用,不用担心。”
蒋妈妈又不放心,“嗯,有什么需要的跟我,别找你爸爸,不然他又要数落你一顿了。”
蒋星泽笑了,“我知道了,妈,那我先挂了,你放心吧。”
蒋星泽挂了电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他是时候该回云水计划一下去A国习的事情了。
如果她妈妈还没回来,或许还可以暂住下去,循序渐进地,一步步攻入穆嘉言的心。
显然,时间来不及了,地也不合适了。
想到这里,他低头发了信息,“嘉言,刚才在厨房问你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
穆嘉言手下已经开始窸窸窣窣地写着字内容了。
收到他的信息,打开看了以后,想了想回复道,“明天给你回复。”
蒋星泽顿了顿,还是出来比较合适。
“我可能近期就要走了,再继续住下去也不合适了。”
穆嘉言咬了咬嘴唇,心中不是滋味,“这么快吗?”
蒋星泽戏谑道,“怎么,舍不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