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一会儿换一个坐姿,紧皱的眉头暴露了他烦躁的心情。
呼吸也略微沉重。
两个人仿佛在沙发上坐到了天长地久。
久到穆嘉言都没听到蒋星泽回来的声音。
现在的星野有点过于敏感,他眼睛在电视机上,耳朵却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星野竖起耳朵,听到了车轮碾过马路的声音,汽车声来近。
直到在家门口听到了汽车熄火的声音。
他“腾得”站起身,眼神没有看向穆嘉言,平视着前淡淡道,“我回房间了。”
穆嘉言一脸茫然。
等到她听到开门声,才知道了星野的举动。
穆嘉言抱坐在沙发上。
她还来不及起身,蒋星泽就推门进来了。
穆嘉言没有看他,穿上拖鞋过他的身体准备上楼。
蒋星泽微笑着,伸了伸手想拦下来她,嘴巴微微张开。
穆嘉言脚步顿了顿,没有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也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她咬了咬嘴唇,扶着楼梯就回了卧室。
照蒋星泽回来的情况来看,项怡应该是安送回家了。
穆嘉言也就放心了。
可是心中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蒋星泽愣神地看着两个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发笑。
项怡的一句话,把这两个人都得罪了,连带着他也被讨厌了。
而且,项怡还不自知……
蒋星泽简直里外不是人。
实话,当他在餐桌上听到项怡的真心话时,不是不震惊。
但是想到之前的那些蛛丝马迹,忽然就了解了。
对于星野,他是抱歉的。
想到穆嘉言……
他抬头看向卧室向,叹了口气。
来蒋星泽打算把项怡送回家后,和她亲自解释。
回来之后看到她冷漠不加修饰的表情,那一瞬间就泄了气。
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她,只好放手让她离去。
事情一度出现了僵局。
穆嘉言回了卧室,很晚才睡着。
大半夜醒来一次,收到了穆嘉宇发来的回复。
“姐,我喜欢她。”
穆嘉言顿时就没有了困意。
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拼命眨着眼睛,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可是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穆嘉宇喜欢项怡。
穆嘉言苦笑地瘫坐在床上,看着墙壁发呆。
蒋星泽此时就在墙壁对面。
如果他能感知到穆嘉言的心思,她很想让蒋星泽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想了想,还是无视了这条信息。
项怡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差点就误机了。
隐约感觉到自己昨晚好像闯祸了,好像了不该的话。
此时的她坐在飞机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几天家里异常安静,没有了以往的热闹。
星野借故回了家里住。
不知道是脑袋开窍了,还是死心了,竟然同意了家里的相亲要求。
于是,只剩下蒋星泽和穆嘉言每天大眼瞪眼。
蒋星泽也知道事关自己,所以这些日子都很早回了家里,在穆嘉言面前献殷勤,表现着自己的认真积极。
一天晚上恰好穆嘉言去洗澡,手机无意间放在了二楼楼梯转角的沙发处。
蒋星泽窝在房间里看书写课题,开门出来拿水喝。
经过拐角的时候,听到细微震动的声音。
他蹲下来一看,是洋电话。
刚才没有人接,已经连续打了好几通。
上面是个陌生号码,没有备注名字,不过显示号码归属地是西远。
屏幕在不停地闪动。
蒋星泽看了看洗手间,犹豫着接起来电话。
“穆嘉言吗?”
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
平淡,带着一丝怨念,还有万分倔强。
蒋星泽没有话。
那个女生轻声笑了笑,似是凄凉,“我知道是你,我整理傅晨遗物的时候,发现有你的一些西,我给你拿过去吧,或者你来上次的火锅店。”
蒋星泽手中的水杯差点滑落在地。
他脑袋有一瞬间的发懵……
傅晨,遗物……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缓缓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洗手间的向。
穆嘉言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过,也不愿告诉他。
想到自己刚去西远那会儿,周晴的欲言又止,穆嘉言的举止异常,一切都在提示着他一些刻意隐瞒的事情。
一些无意间被他忽略掉的西重新拾起。
蒋星泽紧握着被子,好像要捏碎一样。
他觉得讽刺,同时还有心疼。
原来穆嘉言心中一直都有傅晨,一直没有忘记过。
如今更是难忘了吧。
在他没有机会参与穆嘉言生活的时候,他不知道穆嘉言和傅晨之间发生了什么。
傅晨这两个字,还有这个人终究是他们两个之间无法逾的鸿沟了。
穆嘉言的所有不正常都是源于傅晨。
家里的变故可能只是加剧了她的痛苦而已。
那边久久没有听到回应,那个女生有点生气,大声喊道,“穆嘉言,你话啊!”
蒋星泽不知道对面的那个女生是谁,但是可以感觉出来她对穆嘉言的敌意很深。
“她还在洗澡。”
蒋星泽淡淡地解释。
那个女生没想到会有另一个人接起电话,还是个男生。
“你是谁?她弟弟?”
蒋星泽苦恼,“我也不知道,我应该算是她朋友吧。”
之前可能还有期待,还有满腔的勇气与热情,但是这会儿竟然退缩了。
他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那个女生皱了皱眉,在判断他预言的真实性。
“那我等她出来再打给她好了。”
那个女生正准备挂断电话,蒋星泽及时叫住了她。
“你等下,你要什么,跟我就可以了,待会儿我转告她。”
“你还是让穆嘉言接电话吧。”
那个女生很固执,比穆嘉言还拧巴。
蒋星泽想了想道,“是不是让她过去拿西?”
那个女生情绪有一时的低落,“嗯……”
她不懂为什么穆嘉言身边总是围着好多人,她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她缓缓蹲在地上,抱着胳膊把头埋得低低的,“那我先挂了。”
蒋星泽还想问清楚更多的细节,对就挂了电话,以至于他都还不知道对的姓名以及身份。
他把手机轻轻放回了原位,下楼接了一杯水上来。
穆嘉言擦着头发坐到了沙发上。
蒋星泽此时正好上楼。
穆嘉言一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穆嘉言立刻移开了视线。
蒋星泽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手机。
他平静地道,“刚刚你在洗澡,我帮你接了电话。”
穆嘉言停下了手中擦头发的动作,第一次和他对视,“谁的电话?”
她拿起手机查看着。
发现最近的除了几个未接电话,就是这几分钟的通话记录了。
她皱了皱眉,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
蒋星泽认真地想了想,“女生,还没来得及问她就挂了。”
穆嘉言发现自己还在和他冷战,然后立即闭上了嘴巴。
蒋星泽看着她,有千言万语藏在心中。
这几天受到了太多的冷落,他有点心灰意冷。
看着她倔强的面容,他沉声道,把电话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那个女生……傅晨那里有你的西,让你有时间去拿。”
穆嘉言手中的毛巾忽然掉落。
毛巾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扭曲成一团。
穆嘉言偷偷攥紧了自己的手,用力咬着牙齿,声音忽远忽近,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还什么了……”
蒋星泽抽丝剥茧,将事实血淋淋地摆在穆嘉言面前,让她退无可退。
“火锅店是哪里?”
蒋星泽问道。
穆嘉言脸色苍白。
她想她应该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在西远。”
她老实回答道。
她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发痛了,可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内心还是不停地颤抖着,身的血液都处于冷凝状态。
明明都快忘了不是?
蒋星泽的心只会比穆嘉言更疼,不会更轻。
他残忍地道,“傅晨他不在了,你没有告诉我。”
穆嘉言猛地抬头,眼睛空洞无神,惊恐地看着他。
宋晓竹连这个也了啊。
她艰难地咧着嘴,试图微笑。
蒋星泽皱了皱眉,厉声道,“你别笑了,真难看!”
穆嘉言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表情。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
他缓缓蹲下来,面对面注视着穆嘉言,“不管怎么,我还是不可以,对吗?”
蒋星泽的眼神太过强势,让穆嘉言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避开蒋星泽的视线,摇头否认。
“他不在了,没有可比性。”
穆嘉言的语气太过悲伤,以至于蒋星泽有点不忍心继续问下去自讨苦吃。
他自嘲道,“我的位置始终代替不了他。”
蒋星泽不由得多想,在他不曾见过的日子里,两个人是怎样的甜蜜如漆。
不然傅晨那里也不会有穆嘉言的西。
穆嘉言低着头没有反驳,以她的式沉默着。
蒋星泽握紧拳头站起身,杯子放在桌上也忘记了拿。
他没有再一句话,就这么决绝地回了卧室。
蒋星泽关门的声音彻底摧毁了穆嘉言最后一道防线。
她跌坐在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身体埋头呜咽起来。
曾经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吗?
之前的亲密时光怕是她长久以来的错觉吧……
可能是自己不过好,所以蒋星泽生气了。
其实不怪他,是自己没有做得更好。
到头来,还是一个人而已……
穆嘉言发现自己真的只适合一个人独自生活,多一个人的话可能会连累到他。
头发还没有擦干,发尾的水珠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滴乱了穆嘉言的荒芜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光早已高高挂起。
屏息凝神可以听到窗外沙沙作响的树叶在随风飘动。
蒋星泽回了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好像也不在乎穆嘉言的状况是否安好。
她缓缓站起身。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蜷曲有点僵硬,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头声。
穆嘉言害怕蒋星泽听到自己走路的声音,特地摘了拖鞋,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行走。
她蹑手蹑脚地回了卧室。
今晚的冷战不同于前几天的故意冷落,好像一切都结束的样子。
穆嘉言毫无睡意,干坐了一整晚。
她都在考虑要不要打包西回去了。
毕竟自己让蒋星泽伤心了。
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让身边所有人都不幸福的罪魁祸首。
她等待着蒋星泽去上课,拖延着时间出了卧室。
穆嘉言一天那里也没有去,一直待在家里。
和往常不同的是,没有收到蒋星泽的关心信息了。
没有问她吃了没,要不要来餐厅吃饭,有没有出去玩耍,最近有没有去书店?
她突然有点不适应了。
一天过去了,蒋星泽依然没有回来。
穆嘉言以为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回来。
等到第二天悄悄打开他的房间,发现干净整洁没有凌乱的痕迹,像是一晚没回来的样子。
她手握着门把,心中堵得慌。
蒋星泽这是在生气,故意躲着她,不想见她吗?
穆嘉言又关上了门。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的情况。
蒋星泽真的再也没有给她发过任何消息,也没有回过任何一个电话。
穆嘉言不知道蒋星泽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过得好还是不好。
她再也无法近距离知道蒋星泽的消息了。
穆嘉言的心空落落的。
这期间,项怡跟着老师从国外巡演回来。
她的技艺好像得到了进一度提升,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项怡自己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当她踏上A国的土地时,却发现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
当她发信息联系星野还有蒋星泽的时候,发现他们给出的回复都是平淡不带感情的。
好像她得罪了他们两个。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项怡自己不知道罢了。
当然蒋星泽这边最大的原因不在她这里,她只是一部分原因罢了。
星野不知道又抽什么风,回了家还去相了亲。
项怡听蒋星泽起的时候,一脸震惊,“星野这是想不开吗?他之前不是过不会屈从他的爸爸。”
蒋星泽坐在校的餐厅里,优雅地吃着牛排。
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丰神俊朗,只不过疲倦的眼神总也骗不了自己。
他嗤笑了一声,“那得问某些人了,不然星野也不会受刺激去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