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仙乔湾。
黄大发家。
“大发,大发今天天气好,你赶紧起来!”朱氏一大早就起来煮了粥,看到里面的黄大发还没起来就有些忍不住了。
这不,一边喂着鸡就一边在开始催着他起来了。
毕竟难得连续放晴,得赶紧起来务农。
黄大发正刚刚套上毛衣就听到了朱氏的声音便就下意识推开了窗户,往外面给瞅了一眼,见到外面雾蒙蒙的一片。
根就看不到初升的太阳。
自然,也就卯不准现在是几点了。
他又给穿上了一件外套,这才对着外面就道:“起来了,起来了,现在几点了?早饭都已经做好了吗?”
朱氏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嘴,“等着你在!还几点,要不是因为今天起了大雾,太阳早就出来了,你快点起来,吃了咱还得去到地里拔棉花嘞。
这家家户户都开始在拔棉花了。
咱家今年可得动作快些,不然哪,那个偏心的黄里发可又得风风火火的就往你那三姐家里去给当免费的劳力了去了。”
道这里,朱氏的脸色就有些忍不住的就给阴沉了下来。
毕竟,这黄里发虽是因为的时候无人照看而给瘸了一条腿,且还整日里牛皮都给吹天上去了的满嘴跑火车。
颇不受他们待见的,可也不是无可取之处的。
这不,每年的这个时候。
十月底,十一月初。
那都是家家户户棉花地里的棉花给周期结束了的时候,而他们这些庄户人家就需要开始去到那地里给拔棉花了。
然后就将一根根的棉花给晾晒在地里直至晒得干枯。
可以当柴烧的那种程度为止。
接着就是捆成一扎一扎的给挑回自家的院子里头放着或者是放在属于自家的道场里。
最后就是开始起早贪黑的抢着时间将其给扎成靶子当柴火烧。
且这棉花柴火那也是最好烧火用的,比之那从山上特意去捡的树枝丫和扫的落叶都还要好烧。
就是得赶着时间快点将棉花给扎成把子。
有点费力。
毕竟按照往年的经历,这再过不了多久就该下初雪了。
且一旦下雪打霜。
那天气就会愈发的寒冷了。
到时候就连是出个门都得围上个围巾不,手都还会因为长期在冷水里洗菜,洗衣服的缘故就被冻得生了冻疮。
那个时候如果棉花还没给扎完就是要活受罪了。
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
毕竟棉花棍子十分的结实,一根棉花大一点的可以扎成个八个把子,一点的也能扎个五六个把子。
且个个除了那开叉的枝丫可以用手折断。
其他的就必须得借着外力才行。
譬如,在椅子的边边处,然后就是将棉花棍子放在中间,接着就是两手用力一压,这才能将那些个粗壮又结实的棉花棍子给折成一根一根的,最后就是拿一些稻草将其给捆成一个一个的把子。
然,即使是能借着外力减少用蛮劲儿生生折断棉花棍子给带来的双手不是划伤,裂缝就是冒血。
可,同样是会因为天气冷的缘故。
再加上,棉花棍子不得不扎成把子,因为,家家户户都得烧火吃饭,这棉花当柴火烧不仅节省了一笔买木柴的钱不。
还好烧火。
就是扎起来十分费劲儿。
而且,如果不赶在下雪之前就将棉花棍子给扎完。
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生了疮的手裂开了一道又一道可怖的伤口,两只手每天都是火辣辣的疼。
还不得不继续咬着牙扎把子。
这简直就是每年寒冬腊月必回访的一场真实的噩梦,而且几乎是每个庄户人家的农妇都有过这样不少的经历在。
毕竟,她们这些妇道人家即使是手上生疮了,裂开了口子,第二天还是得照常起来洗菜,淘米做饭。
那个心酸啊。
不还好,一起来,朱氏就感觉自己的手现在就隐隐有些生疼了。
所以,得赶紧抓紧时间了。
毕竟再过几天就是月初也就是立冬的日子了,这天眼看着就要来冷了,到时候哪里还扎得动把子。
而人朱氏之所以会主动提起那被寄居在老五黄发家里的黄里发,还不是因为人黄里发是扎把子的一把好手。
是的,每年的这个时候。
家家户户因着有那家庭殷实的,也是有那个条件的。
自然就不想经历那些个因为白天扎了一天把子到晚上手都疼的不是自己的情况就给找人来扎把子的。
毕竟扎把子还真的是有些活受罪的,不少人都怕。
可是,没办法。
作为大人的,需要养家糊口。
而且,普遍每家每户分工合作也是十分的协调。
老公老婆一起拔棉花,晒棉花,然后就是一起捆棉花,最后是老公挑担子,一担一担的往家里挑,老婆则是负责扎把子;
一个一个扎好累积的如同是一座座的山一般。
然后就是老公捆把子。
一个一个的捆成一捆一捆的,最后就是放回柴房备用,需要的时候就去提上一捆把子拿到灶屋里烧火。
其实虽然辛苦,可是也算是平凡的幸福。
而,整个仙乔湾要誰是扎把子的一把好手。
黄里发是第二就没人敢是第一的。
毕竟,他就是靠着每年的这个时候才能挣上一笔钱的。
是的,请人扎把子按天算。
一天二十块钱。
而且,黄里发这个人也实在,几乎是一天去到哪家扎把子就是不带停歇的,直接从白天扎到晚上。
所以,虽然他的身上是因为长年没人照料的情况总有股难闻的气味儿,可是,大家看在他做事这么实在的份上。
那都是会在付完当天的工钱时还会特意就给做顿好吃的给他吃的。
但,那都不是和别人一般的待遇,而是直接端给他。
是的,他不会被主家人请上桌。
嫌弃多少还是会有的。
而黄里发作为家里五姊妹当中的老大,从不仅是没有享受过什么好的待遇,还因为当时家里太过贫苦的缘故而给无暇顾及。
导致最终成了个腿脚不便之人。
自此,一生就都给毁了。
不过,他这个人看得开,要真看不开,估计早就该气得去跳河了。
毕竟,外人嫌弃他,他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被自己的亲弟弟嫌弃,还跟踢皮球一般踢来踢去的。
这换誰都有些不好想的。
且,虽长兄如父,黄里发也是因为自腿脚不便的缘故,自然做得就没有那么的十十美。
可,即便如此,他也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弟弟妹妹们干活。
不管是时候还是他们都各自成家,有为人父,为人母。
可,到头来,换得的却是一桶冰水。
从头淋到脚。
那年,黄里发才十来岁,父母因为长年忍饥挨饿的缘故,早早撒手人寰,留下一群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们。
而黄里发那会儿也还是只是个孩子。
为了不让自己的弟弟妹妹饿死,他只能用偷,用抢的,可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瘸了腿的孩。
被村民抓到,后果可想而知。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可,手中仍旧是死死的握着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
黄大发看着哥哥黄里发分给他的窝窝头,十分厌恶的就给撇开了脸去,态度恶劣,“你不要在出去丢人现眼了行不行!”
“啪——”
黄睨枝直接就给了人黄大发一巴掌,“你怎么话的,要不是因为我们,大哥他需要出去找吃的吗?”
“黄睨枝你做什么!长事了啊,阿爹和阿娘这才刚刚没了,你就开始打你弟弟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一旁的黄睨兰见到弟弟黄大发被自己的妹妹黄睨枝给打了一巴掌,当即就是气得一把将人给推倒在地。
黄睨兰个头比黄睨枝要高上一个头,而且性格嚣张跋扈,十分的蛮横。
五姊妹当中,黄睨兰虽然排行老二但却更像是家里的老大。
见到黄睨枝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自己给推倒了,黄睨兰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黄大发就出去了。
弟黄发见到姐姐倒地半天起不来赶紧就爬到了黄睨枝的怀里。
哇哇直哭。
黄里发一边偷偷的抹眼泪,一边就默默的将那个被分成好几半的窝窝头给递到了自己妹和弟的面前。
没有靠近他们。
是的,自,黄里发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很是不待见他。
倒也没有别的什么缘故,就是因为他是个瘸子,常常被村里的孩围着打转,唱童谣,笑话他是个跛子。
为此。
弟弟黄大发经常黑沉着一张脸。
几乎是看到他就跟没有看到一般,而且,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出去丢人现眼!”
黄睨枝伸手接过黄里发递过来的窝窝头。
顺便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同时还将怀里的黄发给塞到了他的怀里,黄里发赶紧抱住。
“大哥,你磨听黄大发的话,那个逼崽子就是个要死的,狼心狗肺,没良心的西,你是我们的大哥,我和弟都喜欢你的,要不是你豁出命去给我们找吃的,我们早饿死了,你磨伤心——”
黄里发抬眸看着眼前的三妹。
眸中有液体在闪动。
是的,当初也是五姊妹当中的三妹给了黄里发一丝温情。
这才让他支撑到了现在。
所以,五姊妹当中,黄婆子也是人黄里发最为亲近的一个亲人。
然,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的。
黄里发虽然是万般的舍不得,但,终归是得面对,好在,听近些年,三妹家里那也是愈发的过得殷实了。
他是放心的。
可他自己却是有点叫人不放心。
是的,黄里发毕竟是个腿脚不便之人。
年轻的时候还要好一点,可以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年纪愈发大了,很多的时候就愈发的不便了。
所以,黄里发就想着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看在他平时也是多多少少都有帮忙务农的份上。
照顾一下他。
这不,就来了黄大发家。
然,黄大发自就不待见他这个大哥。
自然,那也是什么都不肯照顾人黄里发的,且不仅是他不肯,人朱氏还当众威胁,要是黄大发敢真的就将人黄里发给接到他们家里来住就散伙。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这么一闹,黄里发哪里还敢来啊。
而黄发夫妇俩则是因为长年在外的缘故。
自然也就没有那个时间照顾他。
黄里发就被踢皮球一般的黄大发给踢到了人黄睨兰的家里来,毕竟,黄睨兰是家中的大姐,而且黄睨兰也是那个时候五个姊妹当中。
家里条件最为富裕的一个。
黄里发一来是多年未见到自己的这个二妹了,多少是有些思念的,二来就是,想住上一晚上。
然后,聊聊天,拉拉家常什么的,像很多的兄弟姊妹间那般笑笑的,这一直都是人黄里发的梦寐以求的西。
而且实在的,他当时还真的就没有那个奢求,奢求自己的二妹会收留他。
毕竟,二妹和二弟就不待见他,他心里是知道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且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恶劣。
黄睨兰不仅没有接收人黄里发还直接就恶言相向将人黄里发给得无地自容,最后默默走了回来。
他一个腿脚不便之人,是徒步走了两天,才给走回了自己的破茅草屋里。
黄里发看着那一吹就能吹走的茅草屋顶,叹了口气。
或许也是郁结于心。
心凉着凉着也就彻底凉透了。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黄里发被淋了个冷汗淋漓,被子,衣服,家里,都满是积水,他生病了,可,无人知道。
是的,黄里发夫妇就在同一个村子里却是对他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倒也不是从来都不闻不问吧。
一旦到了农忙之际,或者是现在这种需要人帮忙扎把子的时候,朱氏就会想起人黄里发来。
而且,也是因为黄里发从来都不会要人黄婆子钱的缘故,自然,朱氏也要求同等待遇,所以,每年扎把子的时候,人朱氏不仅是没有特意给人黄里发做顿好吃的,还十分理所当然的就将人黄里发给叫到了他们家里来给扎把子。
当然也是不会给钱的。
不仅不给钱,还特意在那几天家里就只每天煮稀饭,吃青菜。
黄里发因为一直以来都有当人黄大发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即便是黄大发对他再无情,该帮忙的时候。
他还是会帮忙的。
不过,正如朱氏所言。
那也是有分一个前后的。
是的,黄里发虽然是一直顾念亲情,没有生过黄大发和黄睨兰的气,但,他也是有私心在的。
这不,他知道,三妹家过得也是不容易,所以,什么他都没有想过去投奔自己的这个三妹。
而且就那样默默的扛着,直到,他隐约看到了黑白无常来接他来了,黄里发这才苦笑了一声。
他这一生啊,真的是活得跟个笑话一般。
毫无成就。
就连是弟弟妹妹都不愿意承认他这个大哥。
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事实上,要不是因为黄发夫妻俩突然回家,然后在听村里的人了黄里发的事情。
他就真的死了。
黄发的良心也好,在看到大哥宁可自己偷偷摸摸的死在家里也不去叨扰他们,便就和老婆蓝氏商量了一翻。
毕竟老婆蓝氏是个有洁癖的,他也知道。
所以,他并没有将人黄里发接到家里来,而是,在他们家旁边在给修砌一栋屋里出来让黄里发住进去。
这以后,多多少少有他们夫妻俩给看着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毕竟是血亲。
蓝氏倒是个通情达理的,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自有好报的缘故。
夫妻俩结婚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怀上孩子,这一把黄里发给接到自家隔壁来就给怀了个孩子。
是个男孩。
蓝氏还让人黄里发给取的名字,叫做黄天睇。
黄天睇今年才刚刚满一岁。
长得白白胖胖的,十分的讨喜。
黄里发更是最为喜欢弟的这个孩子,这不,都将自己捡来的一个宝贝的不得了的金项圈都给送给了他。
为了这事儿,朱氏可没少上人蓝氏家里找她这个弟媳吵架的。
黄发自然不好当面什么,而人黄大发更是就仍由着人朱氏闹腾,他则是眼观鼻鼻观心。
最终,黄里发被得没法子。
这才将自己这么多年所存下来的积蓄都给了人黄俊杰三兄弟,当然,不是直接就那三兄弟的。
毕竟,三兄弟都那么大了,怎么会要他的钱。
而是给了人朱氏。
代为收着了。
这事儿才算完。
是的,朱氏就是个肚鸡肠的。
不仅肚鸡肠,还什么都要跟人黄发的媳妇蓝色比上一比,奈何,黄发就是五姊妹当中年纪最的一个。
自然,她的老婆蓝色也就比人朱氏要年轻很多且识大体,还比她会做人,长得也是比那朱氏要漂亮了很多。
所以,这也是人朱氏为何这么看不惯蓝氏的一大重要因素。
还有就是因为人黄里发的事情,毕竟因着他的事情,他们家可是没少被那村民们给戳脊梁骨的。
可,那蓝氏不也没有将人给接进屋里的吗。
却是就给博得了一个美名不,人黄里发更是有啥子好西都给到了他那一口一个的侄儿的手上。
可真是气死她了。
不仅如此,每年的扎把子那也是第一个就跑到那嫁出去的三妹家里给扎上个三四天再回来的而且还分不收。
所以,朱氏,那是有很大的意见在。
这不,一大早的,一想起这些事儿来就有些心情阴郁了。
黄大发没搭理朱氏,直接就去了灶屋。
朱氏立马就跟了上来,“我大发,我的话你倒是听到没有?”
黄大发蹙了一下眉头。
朱氏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也没有别的什么废话。
当即就道:“你端着碗过去一趟吧,让你们家那黄里发今年先紧着咱们这边的棉花地,毕竟,咱们今年可是种了不少的棉花。
够他扎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是的,朱氏从来都不喊人黄里发大哥,而是直呼其名。
黄大发端着碗就给舀了一碗米粥。
然后赶了一些咸菜便就往黄发家的向去了。
朱氏的脸上这才多云转晴。
然,两夫妻不知道的是,人黄里发早早就给爬起来往人巫木村庄赶了。
是的,黄里发早就在等着天气放晴了且早就也算好了日子,差不多三妹家也就是这一天两天就会拔棉花了。
他今天就启程,明天估计就能到了。
到时候也就可以开始扎把子了。
毕竟,巫木村庄那边,拾宝海的老婆跟人跑了的事情距离三店市集可不远,再加上这都过了这么久了。
自然,黄里发他们这边也都听到了些风声。
不过,正如拾七所言,老拾家和这黄大发家走得不很近,自然,他们夫妻俩听到也就当作没有听到了。
可黄里发就给记在了心里。
毕竟,王氏那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今年突然就给缺了这么个干活的好手,不知道三妹家里会不会忙不过来。
所以,黄里发就给提前算着时间就给过来了。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不。
黄婆子看着吃饱喝足的拾宝就是冷笑一声,“吃饱了?”
拾宝下意识就道:“嗯,吃饱了,珍珠的手艺也是愈发的好了,这菜烧的,这饼子烙的,还是那个味儿——”
周氏红着眼眶轻叹一声,继而就是低垂着,偷偷抹了抹眼泪。
一副,她男人肯定是在外面吃了好大苦头的架势。
殊不知,人拾宝压根儿就比当初离开老拾家的时候可要长得发福了许多,毕竟,以前人拾宝可是个尖下巴。
现在不是有多圆吧,可,明显是比之以前要长好了那么一些的,就是眼底下的乌青有些渗人。
估计是担心回家被黄婆子揍,所以才给没休息好给导致的。
张氏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她看到人周氏又在偷偷抹眼泪的时候,着实是没能给忍住就给翻了个大白眼。
拾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家里的低气压,他赶紧三口并做两口,快速的扒拉着碗里的稀饭。
只求不要殃及池鱼啊。
是的,作为老拾家的一份子,拾金当然是清楚家中几个房的长辈们心中的那点弯弯绕绕了。
不是百分百,**不离十也是能猜到个大概的。
眼下,这地儿可不是他这个辈该待的。
所以,拾金几乎是在将碗里的稀饭吃了个一干二净后,第一时间就跟人黄婆子和拾老头打了声招呼便就给匆匆回房里去了。
而黄婆子也的确是等到人拾金回屋后这才给发的难。
不过,她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开骂。
“老四啊——”
拾宝下意识神经紧绷,毕竟,自个老娘是个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这怎么突然间就不开骂也不开揍了?
是的,拾宝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要不就是被人黄婆子拿着棒槌给揍得解气了为止,要不就是罚跪祠堂一天一夜之类。
可万万没想到,这都已经吃饱了。
自家的老娘还能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他话?
事态反常必有妖!
拾宝那是浑身的血液都给瞬间凝固了。
反正,这回不管自个老娘骂的是有多难听,打得是有多刺骨,他都得咬牙挺下来,只有留下来了,才有那资分得沙场红利。
有了红利,还怕没钱翻吗?
笑话。
是的,抱着这样视死如归的念头。
人拾宝那是一脸的坚定,看着黄婆子就道:“妈,儿子随您怎么打都成,只要您能够消气,原谅儿子。
看在,儿子也是子女环绕的份上,让儿子回来住吧——”
拾老头轻咳了一声。
又看了看黄婆子,这才嗡嗡道:“老婆子,都是一家人,老四既然都已经知道错了,又何必老揪着他不放呢。”
黄婆子冷笑,“老娘什么了吗?”
拾老头一噎。
拾宝当即就对着拾老头道:“爹,都是儿子当年糊涂,一时就给鬼迷了心窍,害得你们担心,害得妈担心,如今,儿子别的不求,就只求妈能够原谅儿子让儿子回家,好好孝顺您俩老——”
这话得,可真是直戳中人拾老头的心窝子咯。
是的,好话誰都爱听。
尤其是拾老头。
而且,他就偏爱老四。
这下子就愈发的动容了。
毕竟,家中的几个儿砸,那可是都还没有一个能像老四这般“实诚的”,当着他们的面儿就已经在大包大揽的了。
是要好好孝敬他们两个老人。
这,他能不感动吗。
自然是感动的不行。
然,还没等到人拾老头话,这边的黄婆子却是就不咸不淡道:“想回来啊,也不是不行。”
拾宝当即就是喜极而泣,“妈,您,不管是什么要求,儿子都能做到,只求妈能够原谅儿子——”
黄婆子睨了拾宝一眼,“不管怎么,你也是从老娘的肚子里给爬出来的,要真死在外头了,也是丢的我们两老的脸。
老娘要是真不管你的死活就不会替你这个王八羔子给养媳妇孩子了,少在老娘面前唱大戏,收起你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要真心脚踏实地的过日子,老娘也不会真的就将你给赶出去。”
“是,是,妈,儿子是真心悔过的,您要相信儿子啊——”
黄婆子冷笑,“要老娘相信,就要拿出点真心实意来,你可别以为老娘跟你那糊涂爹一个德行,三言两语就被你给哄得团团转。”
拾老头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老婆子,咋个话的。
可,黄婆子没搭理他,不仅没搭理,连瞅都没有瞅上一眼。
而是直接就对着下首的拾宝就道:“好了,吃也吃饱了,这么些年来,家里也没跟着沾你啥光不还得替你养活老婆孩子,你要知道,老拾家可不止你这一房,老娘的这碗水也向来都是端平的。
眼下也是到了拔棉花的时候了,咱们上屋地里的那几十亩的棉花地今年就交到你手上了,算是替家里做点贡献。
再了,咱家现在没有一个闲人,你那孩子都还知道利用放假的时间去赚钱,眼下就你一个闲人,这差事交到你手上。
没问题吧?”
拾宝简直是如遭雷击。
拔棉花?
还是几十亩地,这怕是还没拔完,他的整个手不就得废了吗!
周氏也是吓得脸色煞白,当即就道:“婆,婆婆——”
黄婆子冷笑,“咋滴?觉得我这个老婆子得不对,你想给老娘掰扯掰扯?”
“不,不是——”
周氏连连摆手。
知道这个怂包是个啥性子,黄婆子也就懒得再搭理她。
然,旁边的拾老头却是再次就给抖着嘴唇就给冒了一句话道:“老婆子,这么多棉花地,你让老四一个人怎么拔得过来啊?”
黄婆子冷笑,“老四,你有意见吗?”
拾宝的心在滴血啊。
他总感觉自个的老娘是存了那个废了他手的心思在的,不然,怎么会来这样一出?但,这话他怎么敢当着人黄婆子的面儿就给出来。
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是的,他必须挺住。
只要度过了这一关,以后那可是好日子等着他在啊。
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
不就是拔他个几十亩的棉花吗!
豁出去了!
于是拾宝语气坚定,“儿子作为老拾家的一份子,出去混了这么多个年头也没混出个啥名堂回来,就是不孝。
眼下,难得有个可以为这个家出力的时候,儿子喜极而泣,一定会将上屋棉花地里的棉花一根不落的都系数拔完!”
黄婆子斜睨了身旁的拾老头一眼,“听到了?”
拾老头抖着嘴唇,“你,你个老婆子,哎——”
“你要是心疼你儿子,可以去帮忙啊,没人拦着你。”
拾老头“”
这要是放以前,还真是会去的。
可现在,还是算了。
毕竟是中过风的人了,可是受不得那风吹的,这脸和嘴的歪斜程度要是真去给吹上一阵寒风怕是还得上一个档次了。
还是不要了不要了。
来现在他就会因为一时激动就给控制不住嘴角留涎,这要是再让其恶化,拾老头简直是不敢想。
到时候是得多遭人嫌弃啊。
所以,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拾老头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边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底下的张氏却是立马就道:“婆,婆婆——儿媳妇,儿媳妇愿意陪着孩子他爹一起去上屋地里拔棉花。”
黄婆子倒也没为难张氏。
毕竟,该她做的,比如是老拾家的每个屋里和堂屋里,灶屋里的一些卫生情况,家里的一日三餐什么的。
她都做的很是不错,黄婆子是满意的。
所以,黄婆子只是道:“正好,一个人拔,一个人捆,末了再叫老四一担子一担子的就给挑回来——”
“顺便也将到场里的稻草给挑几担子回来放着,提前做好扎把子的准备,毕竟,这几天瞅着天气应该不错。”
拾宝“”
瞬间就给遭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还要他挑!
这真的是亲妈?
张氏闻言眼睛直接就给亮了起来,这么,今年的棉花地就不用她们上场了?这得是走了多大的运啊。
不过,还是得扎把子。
但是,她可以稍微偷点懒啊。
毕竟婆婆家那大舅定然是会过来帮忙的。
是的,原张氏也还在发愁的,毕竟,往年里那也是她和人王氏一起拔棉花,捆棉花,扎把子的。
今年突然就给少了这么一个干活的好手,到时候可不得累死她了。
可眼下。
真真是走大运了啊。
这么一想就喜得张氏当即就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然,黄婆子刚刚就已经了的,这个家里是不养闲人的。
尤其是见不得那些个幸灾乐祸的。
这不,黄婆子三角眼一瞪,对着人正偷着乐的张氏就道:“张翠花你个好吃懒做的婆娘,还杵着那干啥!
傻了吧唧的!
家里的粪坑都快漫到院子里头来了,你还非得等到老娘亲自开口不成!”
张氏“”
她不是应该提前准备好扎把子的吗?
为啥子还要挑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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