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因着今天是拾宝的头七,所以,拾老头早早的就是起来去做准备了,就连是早饭都没吃便就徒步往凤凰镇上赶。
干啥?
当然是去买菜了。
而且回来的时候也是大包包的,好在是他起来的时候还晓得和人黄婆子声,自己是去给老四准备些他爱吃的。
黄婆子没什么。
所以,等到过早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有等拾老头,拾宝武却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再加上,拾宝武知道四哥的死对拾老头打击很大的,嗯,拾老头偏心老四的事情,老拾家的人都知道。
也正是因此,兄弟几个几乎是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爹他该不会是——
拾宝武和拾宝海,拾宝翰对视一眼,当即就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着黄婆子就道:“妈,你们先吃,我骑车去接爹——”
拾宝海和拾宝翰也都起身了。
然,抬眸两人就给直接看到了自家的老爹正背上背着一大蛇皮袋子的西,估计是很沉的。
因为拾老头的背都给压得很低。
他的手上同时还提着好几个五颜六色的袋子在。
看样子,买的西还真是不少。
张氏抿了抿嘴顿时就没啥胃口了,她看了一眼自家的男人,意思明显,“瞅瞅,你爹这心给偏得——”
买那样多。
真是浪费。
拾宝翰当没看到。
张氏却是气得脸色发青。
为啥?因为这些菜最终都不会到她的嘴里,倒不是黄婆子不让她吃,而是她不敢吃。
嗯,没错,祭奠给老四的吃食张氏怂,那是什么都不敢吃的,所以,她的心里自然就不怎么舒坦的了。
因为这些吃的到最后都给归到四房,可撑不死那周包子。
想想就来气。
“爹——”
拾宝武兄弟几个赶紧就给走上前去。
一把就将拾老头身上的西都给一一接了过来,当然,那桌上的黄俊杰兄弟俩也都纷纷站起了身来。
毕竟长辈都还没坐下吃饭,作为晚辈的哪能真的就给先吃上了。
“姐夫回来了。”
黄大发夫妻俩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
拾老头点点头,“嗯,都坐下过早吧。”
黄婆子看了一眼拾老头买的西,抿了抿嘴,倒也没啥。
毕竟老四的确是混了些,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没怎么在家里好好待上两天,人死如灯灭,那就给他做顿丰盛的吧。
也算是她这个当娘的最后一次喂养他了。
诶,不对。
这老四的儿子媳妇哪个不都是被她给好好的养着在,从来就没有让老四操过心的吧,思及此,黄婆子就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了。
这给白养的媳妇孙子孙女的钱得问哪个要回来啊?
想到这里,黄婆子当即就是脸色一沉。
亏了!
但,罕见的啥都没。
张氏一见,得,这下是给怄得更厉害了。
早饭过后。
就在黄大发夫妻俩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黄俊杰却是忽然就给凑到了拾七的耳畔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道:“宝七表妹啊,表哥晓得你厉害,那子看着也是挺不错的,有当担,可是,你现在还啊。
嗯,这么就处对象表哥觉得,不太好——”
他还煞有介事的就给点评了一句道。
拾七愣了一下。
啥意思?
黄俊杰却是笑了笑,继而就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就走了。
“姑,大表伯他刚刚和你了啥?”
沁儿正好就站在一旁,忍不住就给开口问了一句。
拾七耸耸肩,“不晓得。”
嗯,是真的不晓得。
因为黄俊杰的不是厉长鹫而是阮傅城,阮傅城自阮家搬离凤凰镇后便就迁移到了省城郊区。
可即便如此,他每逢过节放假还是会去找黄俊杰,长期以往,两人的关系也就熟悉了起来。
再加上,黄俊杰也看他顺眼便就允了他,等他毕业后,要是还想过来,打个招呼就成。
而阮家。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阮温军是将制衣厂给盘出去后便就得了一笔钱财且也因着是头几次的屡次碰壁导致阮温军莫名就有点怕了。
人就是这样,当多次碰壁且还将山再起的资金都给搭进去赔了个一干二净后就会产生自我怀疑。
阮温军现在就已经在开始怀疑自己了。
整日那也是浑浑噩噩,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哦不,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打女人,嗯,打王清荷。
不过,不是单面的虐杀,而是被虐杀的那个。
没错,王清荷毕竟是个狠角色。
当两人的那层“玻璃爱情”破碎后就只剩下阮温军露骨的自私性,王清荷就不曾在对阮温军手下留情过。
可即便如此,这两人仍旧是合法夫妻。
嗯,两人还没离婚。
先前是因为王清荷不甘心,想要夺得阮家的财产权好给拾笙铺路,后来是因为阮温军看到了拾笙的价值不愿离婚。
于是,两人就这么耗着且还出现了第三者,嗯,当初发生在阮思思身上的事情,在如今的王清荷身上来了个回家的诱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誰。
阮温军外遇了。
而且是明目张胆就将人给带到了家里来。
且哪怕是打不过王清荷,阮温军也是嚣张得很。
不过对此,王清荷并不在意。
只是苦了拾笙和阮傅城这两个高中生,毕竟就这样的家,誰愿意呆着,还不如待校或者是去一趟凤凰镇找黄老大。
嗯,阮傅城和黄俊杰就是这么熟悉起来的,而他也不比拾笙,放假可以去到经纪公司各种排练。
眼不见为净。
他是真的没有地可去。
因为,阮家老太太两老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天也跟着他妈妈,一起去了。
“姑——”
拾七转身的时候沁儿却是再次开口喊了她一声,“姑,你今天会跟着我们一起等我爹回来吃饭吗?”
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拾七叹口气。
虽然,沁儿是在得知拾宝竟是还在外头赌博且还是偷偷拿的周氏辛辛苦苦勾的鞋子,针的毛衣的钱去赌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其,有一次还给她撞上了一回。
周氏原是打算留给她和豆儿的一双的却是直接就迎来了拾宝的一巴掌,那个时候,其实沁儿就已经有些恨拾宝这个渣爹了。
因为自打他回来之后她和豆儿,财儿不仅是没有感受到父爱的温暖,还时常就看到她娘周氏熬夜,不是勾鞋子就是织毛线,一熬就是一个大天亮,就连是那眯下眼睛都不敢就又得马上跑去煮这一大家子人的饭菜。
刚刚吃完早饭就得洗碗,扫地,洗衣服,接着就又是到了中午做饭的时间,下午难得有空可以眯一会儿。
二伯娘就会冷嘲热讽上两句。
周氏又生怕被黄婆子看到。
然后就又是去到菜地里摘菜,准备一家人的晚饭,循环往复,这期间甚至是去照看下财儿的功夫都没有。
也幸好财儿从就很是乖巧,几乎从不吵闹。
可即便如此。
她妈周氏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爹经常会嫌弃他妈赚得钱少,她勾的鞋子卖不了几个钱,看着挺多却是不值钱,这些拿去卖了都还够他堵上两把的。
他爹经常是不忿的骂上两句便就是倒头呼呼大睡。
然后她妈周氏就是没日没夜的勾鞋子。
为此,她还和她妈周氏谈过话,要不告诉姑,让姑帮帮忙。
可是,周氏不仅不让还时常就在她的耳边念叨,是,都是她的错,她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让她不要怪拾宝。
然而,沁儿很清楚。
她爹也就是对她妈周氏,对他的子女才会这样的,对她奶,姑,大伯他们那都是另外的一副面孔的。
尤其是对她爷。
那个谄媚。
每回看到,她都要生好久的气,最后还是闷头割猪草,发泄发泄,才能好一点,否则真心要炸。
所以,其实沁儿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恨拾宝的,而且,心里更是巴不得他赶紧走,最好是一辈子就待在工地上。
不要再回来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爹。
可是不曾想。
在听到见到,自家的渣爹真的没了气息的时候,她竟是哭得不能自已,明明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爹的。
她与她想象中的爹真的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去,然,哪怕如此,人在第一时间所流露出来的真实情感都骗不了人。
包括她自己。
她,还是有当拾宝是自己的爹的。
不过,她也不理解,不是都,祸害遗千年?
他怎么就给死了呢?
拾七点头,“会——”
晚上,拾七因为不想让几个孩子白等一场便就大发慈悲的将拾宝给放了出来且当老拾家的几个孩子真的是个个都瞅到了拾宝过来吃饭。
那是都瞪圆了眼睛。
尤其拾宝。
豆儿,更是在看到拾宝真的来了且还坐在那里吃着爷给专门备好的饭菜时就给忍不住哭的一抽一抽的。
沁儿一把就给捂住了他的嘴巴。
“爹,呜,爹……”
哪怕是被自家的姐给捂住了嘴巴,豆儿还是抑制不住的就给很声的呜咽了起来,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兽。
眼泪啪嗒啪嗒的不停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拾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又继续给吃了起来。
沁儿眼眶微红。
她抹了一把脸,“爹,吃完您就安心上路吧,我会照顾好豆儿和财儿,还有我妈,希望爹,你下辈子投胎能当个好丈夫。”
她的声音极,几乎是嘴巴给鼻子听的,但,拾宝还是给听到了。
下一瞬。
消失了。
几个孩子都是一懵。
“是我眼花了么?”
拾雷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然,没人了。
几个孩子对看一眼。
这才反应了过来且个个都是立马就给冲了进去,豆儿和财更是大声喊道:“爹,爹——”
两个孩子哭着喊着四处去寻找拾宝的身影,尤其豆儿,他明明记得那只羊的爷爷是吃了好久的。
可他爹怎么才吃两口就走了?
是不好吃吗?
不会啊。
这些可都他妈亲手做的啊,妈这都是爹最喜欢吃的菜了。
拾七睨了拾宝一眼,“是不好吃吗?”
她重复了一遍豆儿的话。
拾宝倒是难得的顶着一脸无比沮丧的脸,他的整个魂体也都有些在开始变透明的趋势。
知道拾七是在埋汰他,拾宝也没反驳,反倒是罕见的满是疲惫就给来了一句道:“妹,四哥想回去休息了。”
呵,拾七冷笑。
“怎么,终于是有那么点愧疚了,承认自己是个渣渣的事实?”
拾七挑眉。
拾宝叹口气,扭头,“那我看,我还是回去再吃点吧,以后就是想吃都莫得吃了——”
呵,拾七又给冷笑了一声。
接着就是直接将人拾宝给塞到阴珠里头去了。
不是喜欢待这里头?
那就让你待个够。
回眸,留儿正愣愣的看着她。
拾七“”
这是,看到多少了?
“姑——”
“嗯——”
“刚刚那是?”
“看错了。”
“哦——”
然后,留儿就跟着沁儿他们一起回了江婆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