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去偷懒,如果高一高二只是被困在校里,那么高三就是被困在校里并且戴个枷锁。
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去,考试从半个月一次缩短成一周一次,卷子像不要钱一样成堆成堆的发,粉笔都耗得飞快。
高三的竞争力就是很大,成绩也咬的特别紧,这次发挥好了就能进步几名,下次失常发挥就会退步。
高三掉队的人太多了,尽管我们班最开始是尖子班,所有生的成绩都很好,但是在长达两年的你追我赶过程中,还是有很多人的成绩已经被甩出了一班,被其他班的好生取而代之。
我还曾经担心过会不会有人质疑是杨升太年轻了,没什么经验,带不动班级。但陈凡,只要校金字塔尖的生是一班的,那一班就还是实至名归的尖子班。
至于金字塔尖,的自然就是校第一的梁寻,不过梁寻也不是永远的校第一,有时也会被别人超过去,不过他从没出过前三,大多数时候都是稳坐第一名。
梁寻好胜心强,如果第一次被别人抢了第一名,那么第二次他绝对会夺回原属于他的位置。
我就不一样了,尽管我也有好胜心,我也想往前爬,可惜我没长那个智商。
我的成绩一直稳定在校一百五十名左右,校将近二百五十名生,我这个成绩不算烂车尾,却也好不到哪去。
我经常大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我爸妈屋里的灯还亮着,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他们在屋里研究以我现在的成绩报什么大比较好。
我其实没什么选择的空间,不像陈凡梁寻他们,以傲人的分数随便挑选大,他们是根据自己的爱好选大,而我只能是根据分数线选。
齐宇好像并不为上大而发愁,每天依旧过的很潇洒,吧寝室两点一线,好不快活。高三任务重,对于那些已经没有拯救必要的生杨升早就放弃了,只要不耽误其他人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齐宇过早晚是要接手家里的公司的,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富二代,至于习,他确实不感兴趣。
顺便一句,前几天齐叔叔和齐妈妈复婚了,这是在我和齐宇多次的创造机会撮合之下得到的结果。
齐妈妈虽然心里对齐叔叔出轨这件事情还有芥蒂,但是她也知道齐叔叔是真心悔过的,当初净身出户也看得出诚意,并且齐宇也总在家里和齐妈妈吹风,一来二去,也就复婚了。
重新领了证之后,齐叔叔一家吃团圆饭,齐妈妈喊我一起,我不想去,毕竟人家一家三口吃团圆饭,我当灯泡也不太好,可齐宇追到我家找我,我推脱不开就去了。
饭桌上,齐妈妈和齐叔叔竟然异口同声的感谢我,我很惶恐,连忙摆手不敢邀功,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撒谎给两人创造点机会,怎么就成大功人了?
吃完饭齐宇送我回家,我看的出来父母复婚他是最高兴的那个人,走路都不老实,蹦蹦哒哒的,我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你清醒点。”
他笑的眼角皱纹都出来了,晃晃悠悠搭上我的肩膀,声音中难掩的喜悦,“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我。
“吃不吃?”齐宇抬头看前边的一家冰淇淋店。
“吃。”
他走过去买了两个甜筒,伸手要递给我一个,我刚要拿,他突然把手往上抬,凉凉的感觉贴在我的鼻子上,甜筒的尖已经变得不规则了。
“齐宇!”我气结,“你要死啊。”
他笑的特开心,“哈哈哈你真蠢……”
他抬腿就跑,我在后边追着他打,齐宇手拿着两个冰淇淋不敢跑太快,最后被我按在墙角一顿毒打,卑微的求我放过他。
我和齐宇,终于变回了当初的最好的朋友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心里还喜不喜欢我,但我明白、他也明白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像现在这样,很好啊。
每天看着太阳升西落,当晕黄的夕阳光慢慢的从大地上消散之后,一天就到了尾声,黑板上的数字又减一位,我们离高考又近了一天。
这是杨升要求的,别人家都是离高考几十天的时候才会在黑板上记天数,杨升倒好,提前三百天就在黑板上记天数,是可以让我们慢慢的感受到高考的紧迫感。
严华作为省重点高中,刚上高三就有挺多校抛出了橄榄枝,当然是针对像梁寻这种好生。
如果从现在一直到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之前都能保持现在的成绩,就可以不参加高考直接进入大。
梁寻有好几个不错的校都找过他,但他拒绝了。
“为什么?”
“我想自己冲一冲,现在抛出橄榄枝的校都是我能考上的校,没必要去。”他停下笔,转过头看我,咂咂嘴,“你了三年,最后连试都不考,也太遗憾了吧。”
听听,这的是人话吗?第一次听有不考试觉得遗憾的人。
“要是有校现在要我,我会乐疯的,考试什么的都是浮云。”关键是没校要我。
“这就是咱俩之间的差距,安栾同,你该从思想上进步。”
我忽略他的自吹自擂,转而问他,“你想去清华?”
提起清华,梁寻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他想了想,点点头,“如果分数够的话,清华当然是第一选择,毕竟是国第一府嘛。”
我留意过,梁寻的分数一直在清华的录取分数线左右徘徊,有时候超出分数线几分,有时候又低几分,真是一念之间就能决定命运啊。
“你以后想去哪啊?”梁寻侧着眸子看我。
他不是问我想考什么校,而是问我想去哪。
我想去哪呢?如果梁寻真的考上了清华,那他会去北京,那我呢?我会想去哪呢?
因为喜欢他而和他一样去北京吗?
我妈曾过,想让我找个离家近的工作,虽北京离我家不远,坐火车十几个时就到了,但我妈更倾向于让我在临市这么近的地找工作,我自己对于去北京或者去别的地没有太大的想法,只要不是南的大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怕水土不服。
“其实……”梁寻低着头把玩着笔,见我一直没话,他低声嘟囔着,“北京这个地……不错,发展前景好。”
尽管他声音再低,我也听到了。
我心里一震,他什么意思?是想劝我去北京吗?
“当然好啊哈哈,那可是北京啊,怎么会不好。”
我完之后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个时候我应该问他是想和我一起在北京重聚吗?而不是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靠,智障。
我以为他不会再话了,我拿出习题册低头做题。几秒后,梁寻的声音重新响起,“那,你想去北京吗?”
我笔尖顿住,刚笔在习题册上停留太久而溢出一片黑迹,把题目都晕染的看不清了。
我竟然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心翼翼的试探,还有……期望。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不会盲目给答案。
高三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好像略微早了点,去北京或者不去北京都会是根据我最后高考的成绩而定,我没有拿这件事情困扰自己,但我却在心里默默的生出了一个想去北京的念头了。
周二的晚上,校组织了一场大扫除,在忙碌的习里,大扫除这种力气活都仿佛是忙里偷闲。
被分到去水房打水的同乐的嘴都合不拢,拿起盆撒丫子就往水房跑,杨升在后边一个劲的喊,“稳重点……稳重。”
主要是吧,习生活太无趣了。
我和梁寻被分到擦走廊最尽头的玻璃,梁寻这种大老爷们哪会擦玻璃啊,拿起抹布就胡乱擦,也不在乎擦的干不干净。我看不下去了,把他推到一边,“你起来,我擦就好了。”
他环着肩膀靠在墙上,抬手自己的手左右打量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的手就不是干家务的手。”
“那是干什么的手?”我把下边擦干净之后站到窗台上擦上边的玻璃。
“……反正不是干家务的。”
“大男子主义。”我,“你没听过如果老公在家从来不干家务,离婚率可是很高的。”
梁寻噗嗤笑出了声,“你从哪听来这些歪话?”
“新闻联播。”
他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嗯……那就离婚吧。”
“哇,你个渣男。”我有些夸张的张大嘴,刚要点什么指责他,脚下一空,整个人直愣愣的往下栽。
我忘了自己站在窗台上,而且窗台很窄,我就挪动了一下脚步就倒了下去。
我“啊”的大喊一声,倒下去的一瞬间我看见梁寻眼睛瞪得老大,然后大步一跨伸出双手接住栽下去的我。
幸好,幸好有梁寻。
他一个胳膊接住我的后背,另一只胳膊揽住我的腿,我稳稳的跌到他的怀里,熟悉的气味立刻钻进我的鼻腔。
这……这就是传中的公主抱吧,虽然我这是强行扑的。
梁寻低头看我,“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回过神,后怕的直拍胸口,咧嘴一笑,“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多亏你,要不然我指不定摔成什么样呢。”
梁寻把我放下来,捏了捏胳膊,嫌弃的看我,“你能不能减减肥,重死了。”
“从窗台上摔下来,冲击力很大的好不好,可不是我重。”这个锅我不背。
“呦,的不错嘛,还知道冲击力。”他的语气明显就是在调侃我。
我不想理他。
梁寻不让我再爬窗台,给我拿了一个椅子,我站在椅子上擦玻璃,他就现在旁边看着我,竟然让我一边擦玻璃一边背古诗词,不放过一丝拉我习的机会。
我动作快,趁梁寻上厕所的时间擦完杨升分的玻璃,跑到超市买了一瓶冰水然后坐在长廊的长椅上,享受这偷来的安静。
我坐的长廊是在寝室楼后边,木头长椅后边是藤蔓,顺着木杆慢慢爬,头顶上是各种蜿蜒的树枝交叉构成,上边挂着假树叶,整个长廊看起来像是一个葡萄园一样。
这个地是谈恋爱的好去处,因为比较偏僻,鲜少有人来,一些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就会在这个地约会,你侬我侬的。
我的眼睛被人捂上,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他身上的味道我太熟悉了。
“别闹。”
梁寻把手拿下去,坐到我旁边,“又偷懒,我上个厕所的工夫你人就没了。”
“我可没躲你,我擦完了。”
“没躲我?”梁寻挑挑眉,有些不怀好意。
“没有。”我大声道,中气十足。
梁寻等的就是我这句话,给我比了一个赞,然后从身后掏出来单词塞给我,“那你赶紧背单词吧。今天老师留的单词你还不会背吧。”
我摸了摸单词,嘴角一抽,把子往他怀里一扔,哀嚎,“你放过我吧。”
梁寻嘴角似笑非笑着,“让你个习就像要你命一样。”
“你会?”我反问他。梁寻得意的笑,“那你以为呢,谁都像你啊,那么懒。”
我不信,他和我一起上的英语课,就在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到现在一节自习都没有,他什么时候背的单词?
我不相信,又把书夺回来,翻开老师今天讲,专挑长单词考,可梁寻确实对得起他的傲娇,他真的都会。”
“你什么时候背的?”
“这时间啊,就是海绵里的水,你听过这个比喻吧,挤一挤总会有的。”他突然正色起来,好似想些别的什么,但是放弃了,最后看着我,“安栾,你真的还可以更努力的。”
是啊,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最努力。
一阵窸窣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和梁寻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朝声音向看过去,是一对情侣。
哎,梁寻叹口气,声,“有伤风化,不知羞耻。”
我收回目光,笑,“太严重了吧,这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该做的事吗?”
梁寻突然斜眼打量我,“你好像很懂?”
“……咳咳,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偶像剧都这么演的。”
我把脸转向另一侧,脸上特别热,幸好现在天色微微有点暗看不见我脸上的红晕,否则我没脸见梁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