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分别开始了。
子漫回到海边屋,空虚感不曾离去。
她时不时留意手机,看蒋梦择有没有来消息,偶尔重看他的,也算是在睹物思人。
那书怎么还处于停更状态?他微博怎么还没动静?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发过去的视频?
呆在酒店工作,那些女同事会不会对他图谋不轨啊?
子漫焦头烂额,才刚回来没多久就犯相思病了,接下来漫长的时间该怎么熬……
殷殷突然跳出来,手里的西在她面前甩啊甩的。
“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钥匙后面,是殷殷笑成花一样的容颜。
子漫问,“这是什么?”
“我哥的钥匙哈哈!!”
“房门钥匙?”
“我要帮他打扫房间,他就给我了!啊哈哈哈!”殷殷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你要干嘛?”
“你不记得啦?日记啊,我的终极目标!”殷殷兴冲冲地抓着钥匙爬楼梯去了。
子漫随后跟上,“可是,他怎么会答应给你呢?”
不定他已经把日记收好了。
殷殷倒无所谓,“管他呢,先进去扫荡一番!”
二楼的厅基没人逗留,因此它整洁的同时,那些家具表面也附带一层薄薄的灰尘。
洗手间里传出水流的声音,子漫拿着抹布从里走出,利落地清洁了下厅再进房间。
蒋梦择的房间以灰白色调为主,连床上用品都是这个颜色,整体给人一种淡淡的性冷淡风。
书桌用品摆放整齐,简洁单一,桌面一尘不染。这倒是蒋梦择平日里的风格,房间和厨房一样,绝不容许邋遢二字。
子漫惭愧,里面的摆设比自己房间的更为整洁。
书架是整个房间的重点,除了书房有两个大书架,卧室也有,那架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
书的类型丰富多样,中外结合,很是壮观。
“哇……”对于书虫来,见到这个场景会觉得很过瘾。
床头柜放有他和殷殷、周畅三人的合照,也有蒋家一家四口的照片。
最吸引子漫的是蒋梦择少年时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看起来十来岁,手里捧着有关写作的奖牌。
这个年龄段的蒋梦择很白很瘦,属于干瘦白脸型的,子漫忍不住流露笑意。
殷殷可不像她那般斯,一个箭步上前,先搜查蒋梦择的书架。
见子漫正对着照片傻笑,殷殷,“我哥曾经也是瘦过的。”
“看出来了。”
“他初中时候挺帅的,还收到过情书,不过一上高中就变黑变壮了。”
“还好吧。”
“我的壮不代表胖哦!”
“那就是变an了。”
殷殷举双脚赞同。
书架之大,书之多,殷殷打算按从左到右这个顺序下手。
“我怎么觉得日记已经被他拿走了呢?”
“先找找看嘛。”
……
功夫不负有心人,殷殷在第二个书架上找到了日记。
子被放在最高层,右边数过去第六和第七书的中间位置。
殷殷这找西的能力着实惊艳了子漫。
“这都能被你发现?”
“这种西还能藏到哪里去?”是经验之谈。
那子竟是羊皮封面,经历岁月的陪伴、变迁与沉淀,它终究敌不过泛黄的命运,与旧物一同继续面对时间的洗礼。
子漫没料到,蒋梦择会选择这样一个子来当日记。
在那些社交媒体还没在朋友圈里风靡的年代,大家要想倾诉心事,笔记可出了不少力。
这日记最终还是落入殷殷手里,想当年蒋梦择为了阻止她偷看还和她打架了,现在即将要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殷殷按捺着内心的激动,翻开子。
日记第一页,整版的语录,字迹清秀笔锋带劲,但每句话的排列并不规则,应该是随意留下的随笔。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
“你是风是雾是鸟是酒馆,唯独不是归宿。”
“落日故人归,你在我梦里,不请自来。”
“愿所有的后会有期,都是他日的别来无恙。”
“恰到好处,刚刚好。”
……
子漫突然明白殷殷那句“少男情怀总是诗”的意思。
殷殷“啧啧啧”地直摇头,“你看你看,我之前怎么来着?少男情怀总是诗!我从到大都没写过日记,你我和我哥是不是反着来了?”
道德约束下,子漫总觉得这样偷看日记欠缺妥当,“我们还是别看了吧……”
“你不想知道他以前经历了什么吗?”
“想是想……”
“这不就完了,他又不在这,我们看完放回原位就行。别担心太多,你可是我大嫂,地位高,分量足!”
殷殷再次成功服了子漫。
前面的日记比较无聊,都是一些心情记录、个人的看法等等,涉及的知识领域从地理到政治再到历史。
殷殷一直往后翻,终于看到有感情苗头的地。
那时候蒋梦择已经初三了。
-1月5日:今天看到一个女生,气质不错,可为什么有时候看书会傻笑呢?
-1月1日:又看到她了,貌似是同校同级的,真巧,差点被她发现我在偷看她了,好险!
-1月1日:她今天没来,为什么我初三了,你才走进我的视野里?
-1月3日:天气变凉了许多,都能呼出白雾了,而她又在窗上哈气然后写自己偶像的名字了,真的好傻啊……PS:女生都这么喜欢明星的吗?
一颗滚烫的少男心近在眼前,子漫和殷殷看得入神,这日记简直就是蒋梦择的黑历史大……
-1月日:元旦假期,有点想她。
-1月7日:她居然剪了刘海!好可爱……这样脸不就更了吗?
-1月8日:寒假好像有点长?可能是因为想她了。
-1月日:希望你也会来我补课的地。
-1月3日:1月的尾巴,你终于出现在图书馆里,好开心,守株待兔的日子还是有收获的!
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蒋梦择是如此的可爱,可子漫竟从字里行间读出一丝苦涩。
羡慕还是嫉妒,只有自己的心知道。
1月31日:坐标图书馆,今天的你居然主动和我聊天,啊!不过我真的没看过你的那书……初三了不应该复习吗?看什么课外书哦。
-月14日:特别的日子,特地路过她班级,她和同聊得很开心,不知道在聊什么呢?
翻后面,子漫的心情沉闷。不得不,她真的好羡慕那个女生,那个蒋梦择心翼翼收藏在心底的女生。
-3月7日:最近不能按照之前的频率那样写日记了,我想考回这间校,压力有点大啊……不过偶尔想她还是能解压的。
-4月:最近都没时间碰这日记了,中考快来了,加油!你也是……
-6月:今天是级拍毕业照的日子,对于我来,站在人群中的你依旧闪耀。伤感的情绪难以言喻,你是否会考回这间校?
看到这里,子漫突然不想看了,“我,我不看了,你看吧。”
殷殷正看得津津有味,“为什么?”
“就,看着难受。”
一想到这有可能是蒋梦择女主的原型,子漫就不想去深入了解了,这女生也太招人嫉妒了。
殷殷问,“他初中这么喜欢这个女生,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高中喜欢你吗?”
子漫有些动摇。
-月5日:她竟然路过篮球场了!我们在同一所高中了,好高兴!校友你好……
嗯?同一所高中?殷殷疑惑的同时,日记里忽然滑落一张照片,“咦,居然有张照片?”她连忙蹲下身,把它捡起来。
好奇心的驱使下,子漫又回头和她一起看照片。
上面主要是拍了一个人的背影,其他人都是远景,看不清楚人脸且人数较多。
当时蒋梦择用的还不是比较好的手机,因此照片像素不高。
殷殷问,“这究竟想拍什么?拍得不是很清晰,人还只有个背影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子漫总觉得照片上的背景很是熟悉,紧接着,她很快认出来这是自己的母校。
“这不是我们校的校服吗?这……还是在校运会时候?”
怎么看出来的,“校运会?”可能是不是校友的缘故,殷殷只认得校服。
子漫高中那会,校每年校运会都会把参赛运动员的成绩公布在公告栏上,而在这张照片的左边位置,就有一排登分栏。
左边远景是教楼,右边远景是大操场,那里有看台,沿着楼梯走便是凹下去了的足球场和跑道。
子漫当过裁判,因此她记得登分栏和操场的距离,和照片中的差不多。
同时校运会期间,校还会在操场上放热气球拉起横幅,靠近地面的一头是沙袋,用于固定;另一头则是飘荡在半空的热气球,两头中间便是写有鼓舞人心字眼的横幅。
大红热气球吸睛,带起的横幅在空中也特别醒目,从而达到为校运会助势的目的。
这一切,都在照片中显现出来。
回看照片,位于中间位置的女生扎一马尾,黑色橡皮筋,手腕上也绑着一条。她背对镜头,右手拿着个件夹板,左脚在前,似是在往操场向走去。
子漫紧紧盯着这个背影,心上再次浮现一种不上来的熟悉感。
照片是在从后面的页数中跌落出来的,殷殷翻看日记后面的内容,想从中找有关校运会的记录。
-偶遇校运会登分的她,找到了搭讪的理由,却难以继续话题……
子漫愣了愣,校运会登分的她?
殷殷习惯性地查看照片的背后,上面有一行字:
——同,你是1班的吗?记:一次不如意的搭讪……
那行字有点模糊,像是墨迹未干的时候,被人用指腹在上面揉了好几遍,想抹掉笔迹却没完成功。
并不能完确定自己想到的西,子漫问殷殷:“这是在什么时候的?”
“高二。”
子漫的声音有些抖,“高二?”
校运会,热气球。
大操场,登分版。
马尾辫,橡皮筋。
奇怪的搭讪。
一瞬间,记忆涌现,仿佛再次身处于生时代的校运会中。
指尖在肩上跃动,子漫感受到触感,转过身去。
她看到一个人,一个高大的男生。
他一身校服打扮,皮肤不算白,肩膀看起来宽实,嘴唇张合,喉结上下滚动。
她极力睁眼,想看清他的面容。
光影斑驳,耳边嘈杂。
视线中,对的脸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笑眼如月,明眸皓齿,额上镶嵌着几滴水珠。
他问:“同,你是1班的吗?”
她摇头,不打算再搭理他。
他有些着急,又:不,不是,我是初中。
她思索了一下,:对呀。
原来校运会上,告诉我初中1班有聚会的那个人,就是蒋梦择……
“殷殷,照片上这个女生,好像是我……”
颤抖的心,子漫开始有些哽咽。
“啊??”
殷殷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子漫,她意识到了些西,“我哥初二开始写这日记的,然后一直写到了高中,然后你又是这张照片的主人公……”
日记的女主还是那个,变化的唯有岁月。
殷殷大惊,“天呐,子漫姐,我哥该不会是从初中就喜欢你了吧?!”
貌似是的。
兜兜转转,原来还是蒋梦择。
一直以来,自己吃自己的醋。
殷殷问:“你六年都在那中读书吗?”
子漫轻轻抹去掉落的一株眼泪,“对啊。”
“那你初中知道我哥这个人吗?”
按道理来,大家都多多少少认识其他班的人,但子漫却是……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他当时回来炫耀自己是班草呢!没印象吗?”
“……”
殷殷翻到前面写书店的那几个地,“那去书店什么的呢?你有记得和别人聊过天吗?”
“我忘了……”
“这都能忘?”
那句话怎么来着,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不过我有可能会和陌生人分享书的情节,可能就是那时候和蒋梦择的话吧……”
殷殷突然神圣地牵住子漫的手,“子漫姐,多亏了你,我才知道我哥原来是这么个可爱鬼,大嫂果然是大嫂!”
子漫笑出声,眼泪又挤出来了一点,“我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
怎么办,自己好像更喜欢他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