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看着对面脸色不佳的保姆,伸出手来:“不是待你不薄?”
“啊?”保姆拿着信封的手颤了颤,有些犹豫。
“都已经这么明确的拒绝我了,钱自然是要还给我的,不是这个道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夫人很可怜而已。”
“所以呢?”
所以?保姆看着秦棠,一时也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倒觉得你儿子更可怜。不过这些于我而言没什么要紧的,我只在乎你能不能拿钱帮我办事,若是可以,就想办法让张亦舒来见我,若是不可以,钱给我,我从不养无用的人。”
对面的保姆脸色煞白,奈何秦棠气场太大,将她逼得无路可退,就像火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我不做慈善,若是你缺钱,可以去找慈善机构,但是这钱,可以还给我了吗?至于你能不能借到钱,你的儿子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秦棠直接抽回了她手中的信封:“我这替你儿子觉得悲哀,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见死不救,为了自己的雇主而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过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白发送黑发人的,始终是你们啊。”
秦棠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一旁的大路走去。
“等一下。”
秦棠停下脚步,她就知道。
“我……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秦棠转过身来,拿出了信封中的支票,轻轻的折叠了起来,又拿出了一张名片,一起放到了对的手上。
“若是尹太太想联系我,欢迎随时打我电话。”
保姆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名片,紧紧握了上去。
她也没办法,天上掉馅饼,她没有不抓住的机会。再者,她的确需要钱,以尹家目前的状态,压根无暇顾及她,所以她必须得为自己考虑。
等她再度回到客厅,便发现尹太太已经上楼休息了,客厅内只剩下尹瑞平一人,神色很不好,气氛中还夹杂着浓郁的紧张。
“我把秦姐给送到大门外了。”怕尹瑞平怀疑,她便来了这么一句,好在尹瑞平现在正在气头上,压根不关心这些,也没有在意她为何去了几分钟,只是应了一声,又继续道。
“把客厅整理一下,以后秦棠再过来,就别让她进来了。”
“好的,先生。”
……
“少爷,您回来了。”
季时砚应了一声,便转身直接走上楼,在他踏上第一层台阶的时候,便被季旭喊住了。
“时砚,没看到家里有客人吗?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季时砚顿了一下,扭头看着沙发上的季父,以及坐在他对面的叶呈锋,随即便转过身来。
“若是二位谈生意,我想我不应该打扰。”
“你看看他。”季旭摇了摇头。
叶呈锋看着季时砚,淡淡笑了笑:“如今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季旭冷哼一声,不再看向季时砚。
倒是季时砚看了看叶呈锋,思考了几秒钟,便走了过来。
“叶律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你这孩子,你叶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若是能在季时砚身上做章,季旭觉得,他一秒钟能挑出一处错误出来。
叶呈锋咳嗽了两声:“叫叔叔反倒把我叫老了。”
季时砚坐在叶呈锋对面的沙发上,眸眼低垂,眼底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疏离感。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父亲。”
“我很好,倒是不用你操心,你工作忙,如今又没有成家,理应好好照顾自己。”
叶呈锋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水。
“你不是最近在处理尹瑞平的案子吗?”
一旁季时砚的突然插话让季旭深感不满,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季时砚。
“你如果要谈这些无关的事情,就赶紧上楼去。”
季时砚丝毫没有顾忌自家父亲的脸色,依旧看着叶呈锋。
“看起来并不是很顺利。”
叶呈锋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对上季时砚的眸子:“真理总是掌握在对的人手中,如果我输了,只能证明我技不如人。”
“叶律师倒是看得开,明天就要开庭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叶呈锋叹了口气:“时砚,你还年轻,这世上纵然许多事不如人愿,却还得生活下去。”
季时砚向后一靠,有些慵懒的瞥了叶呈锋一眼。
“我倒是挺如愿的。”
“季时砚。”季旭吼了起来,他这个儿子,话从不过心,完不顾场合。
“爸,您若是不高兴,就上去好好休息,年纪大了,还是别动怒得好。”
季旭气得一口老血,却不能奈何得了季时砚,他自是知道这个儿子从就死心眼,任何人劝也没用。
“时砚,你爸爸他的确身体大了,公司的事情你倒可以放一放,有空多陪陪他。”
是吗?季时砚薄唇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可不这么觉得,毕竟在我爸的眼中,工作比家庭重要,那么我,也应该不能让他失望,您对吧,爸。”
伴随着季时砚最后声“爸”的落地,季旭的神色有些暗淡,来挺直的背也有些垂下。
叶呈锋自知无法解决他们父子俩心中的疙瘩,也没有多,只是看向季旭。
“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他起身拿起了一旁的大衣,提着公包看着季时砚:“送我出去吧,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
季时砚觉得他应该是想以长辈的身份教训自己,故而也没有太在意,不过还是起身,带着叶呈锋走了出去。
春天的风不似冬天那么寒冷,微微的吹着,但是还是让人觉得有一丝凉意。季时砚在前走着,一双笔直笔直的大长腿迈得很快,也不管身后的叶呈锋。
“时砚。”叶呈锋停下脚步,在身后喊道。
“怎么了?”季时砚扭过头来。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叫你出来,的确有事想跟你。”
“若非重要的事,我想我没有义务在这里。”
叶呈锋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你和时候,还真不一样。”
他记得时候的季时砚,沉默寡言,不喜话,跟在嘉禾的身后,迫于无奈,脸一沉,轻轻的喊着他“哥哥”
如今他老了,当年的男孩也已经长大,可是却不知道,何时长成了一片荆棘。
“叶律师记性倒是好,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
叶呈锋点了点头:“男孩子长大了,应该,也可以保护喜欢的女孩子了。”
季时砚黑眸有些疑惑,直勾勾的看着叶呈锋,像是想从叶呈锋身上探究出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而叶呈锋,张开口想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对季时砚应该是戒备的,可是理智告诉他,季时砚一定能保护好嘉禾,但是对于嘉禾来,她在意的,只是复仇。
所以,他想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