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祁临扭头看着柳兰茜,此刻的他,却已不再是平日那种慈眉善目的模样,而是漆黑的目光十分凌厉,就像刀子一般,直击入心。
“所以,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不能让我坐牢。”柳兰茜立马走过来,眼巴巴的看着程祁临,目光颇为急切。
“你多想了,只能证明你从那儿出来的视频,没有其他的,坐不了牢。”
“但是当时的确我有不在场证明。”
程淮禹突然就笑了,黑眸落在柳兰茜身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却让柳兰茜心里一颤。
“这个不成问题,他拿着这个没法攀咬你,只要你坚持跟许家别墅失火案没有关系,一切都好处理。”
柳兰茜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如今程祁临就是在安抚她,毕竟都有她从火场走出来的视频,想必事后的事也肯定会揪出来。
程祁临却将头微微侧过去,像是在沉思,也像是在计划着什么。
大概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你确定林桐跟许嘉禾……”
柳兰茜重重的点了点头,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的话。
“我决定处理干净了,没有任何问题,况且那尸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不,程祁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如果真的处理干净了,那为什么会一再出现寄快递的事情。
很显然,背后一定有人,甚至是还可能知道内情的人,而这个人,也像是就在他们身边,不然绝对不可能会这么熟悉,连许嘉铭没死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就一定能确定那尸体是他们的呢?”
“当时尸体不是被认领了吗?林桐的,许嘉禾的,还有DNA,绝对不会错的。”柳兰茜坚信,她们两人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不。”程祁临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打断了他的话,他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一个人玩得这样团团转。
“再了,当年林桐被我推下楼梯,她压根就不可能跑出来。”
“你有看到许嘉禾吗?”
许嘉禾,柳兰茜一下子就愣了,她要脑海中反复回想,最后皱眉看着程祁临,用十分不确定的语气。
“她在家是在家,但是当时天色有些暗,我去的时候的确只见到了林人。”
“那么,你们争执的时候,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柳兰茜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能确定许嘉禾的位置,那么你又怎么能肯定她没有看到?”程祁临神情严肃,不像是在玩笑,他现在很是怀疑,许嘉禾根就没死,至于那具尸体……
他也从未相信过季时砚!
季时砚是个聪明人,就算发现了不是许嘉禾,估计也不会告诉他们。
那子,从就喜欢疑神疑鬼,谁也不信,所以,也不能确定他当时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柳兰茜从他的话中好像读出了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程祁临,吞吞吐吐才出了几个字。
“你的意思是许嘉禾还活着?”
“不然很难解释你的录音和视频。”
“可是我已经验过DNA了,秦棠不是许嘉禾。”
“所以呢?”程祁临反问,他以前太过怀疑秦棠了,便觉得秦棠不是许嘉禾就能高枕无忧,可是其实,不是这样的,即便她不是许嘉禾,可能外面有一个真正的许嘉禾在盯着,而这个许嘉禾,有可能什么都知道。
不行,他当年费劲了心思才得到如今的地位,绝对不能因为一个许嘉禾就毁了。
“给我盯着许嘉铭,但凡有一点动静,立马告诉我。”
“我会处理,但是……”
程祁临又换上他那副处变不惊的脸,柔和的看着柳兰茜,淡淡一笑。
“兰茜,这些你完可以不用担心,当年我既然能让你身而退,如今你也能,不过有些事情,你应该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当然。”柳兰茜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程祁临能帮忙,那一切都好。
况且她跟程祁临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想必他也不会不管自己。
至于许嘉禾有没有死,她必须得弄清楚,要是真被那丫头钻了空子,死得人还是她。
*
“嘿嘿!”乔翘冲着秦棠打了个响指,抱着件看着她。
“怎么了?”
“你把门口那个保安赶走了?”
秦棠细长的手指在电脑上敲击着,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正好听他家里有事,我就跟物业提议换下他了,而且我也安排人给了他一笔钱。”
“不是吧,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秦棠抬头看了乔翘一眼:“我一直这么好心。”
“嘚瑟。”乔翘无奈的笑了笑。
“咚咚!”
“进。”
“秦律师,外面有一位赵先生找您。”
“好的,带他进来吧。”
乔翘疑惑的看着秦棠,不是不接业务吗?怎么又接新业务了?
“谁啊?”
“保安啊。”
乔翘???
“正巧碰到合适的,我就介绍他过来了。”
“不是,这保安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操心了。”
乔翘对秦棠还真是一脸莫名其妙,按理她不是这么比管闲事的人,结果让人家保安走了,自己又再找一个保安回来,好在秦棠也没有什么亲戚,更不是那种会动用关系的人,不然她还真觉得这是秦棠有意而为之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乔翘也没有多在意,一个保安而已,算不得什么,只能抱着自己的件走了出去。
不出几分钟,赵宇就推门走了进来,此刻的他,已经和那日完不一样,身穿着灰色夹克,下身配套黑色牛仔裤,运动鞋,头发也剪得极短,唯独就是那胡子,还留了一些,所以看上去像是饱经沧桑的一个人。
“您来了。”秦棠起身过去接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我想了想。”赵宇坐在那里有些紧张:“还是觉得应该找个工作。”
不然他一直这样浑浑噩噩过日子也不行,他查了,这个律师事务所跟柳兰茜那里隔着很远,他平时在这里工作,家也住相反的向,怎么可能会见面。
所以,他思前想后,便大胆得来了。
秦棠倒没有多意外,只是依旧温和的笑了笑:“那好,您先坐一会儿,我联系一下物业那边。”
“好的。”
“身份证都带了吗?”
“有带。”
“好的。”
赵宇打量着这办公室,看得出来,这姑娘还是个极好的人,但是个他之前见过的人不同,美则美矣,就是太冷了。
换言之,太客气了,以至于她笑起来都只觉得戴着一张面具,但是对他来无所谓,毕竟秦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只需要找一份工作而已。
“我陪你去吧,正好现在没有很忙,我跟他们过了。”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吧。”
赵宇只好起身跟了过去。
*
季时砚低头审阅着报表,整个办公室非常安静,他坐在窗边,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更加光熠熠。
而不远处的许嘉铭,也是端着咖啡在深思,到底是谁又是给录音笔,又是给视频的呢?
而且看起来那人好像知道很多的内幕消息,录音能弄到手,视频也能弄到手,可是他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你会不会是跟柳兰茜有仇的人。”许嘉铭想了想,这么多年,柳兰茜肯定得罪了不少人,若是她的仇家,一点也不为过。
“但是那录音又怎么解释呢?那可是陈邵宁的录音。”
许嘉铭自问自答,柳兰茜跟陈邵宁两个人唯一的联系就是当年的案子,所以很难让他不怀疑。
“不管是谁,对你有帮助不好吗?”季时砚依旧埋着头,只是回了一句。
“不,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帮我,我在想……”
会不会是妈妈的朋友,又或者是嘉禾的朋友,又或者是其他人。
“是不是他知道什么内幕。”
“如果有内幕早就告诉你了,不至于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我就觉得很奇怪。”许嘉铭真是来想不通,再反观季时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关心,就更反常了。
“不是你吗?”许嘉禾突然问道。
“你觉得呢?”季时砚停下手上的动作,反问。
“当然不可能。”许嘉铭叹了一口气,心中好像一团乱麻,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地里帮他。
他也担心,如果真是自己认识的人,可不可能是嘉禾。
“时砚,你当初验尸体的时候确定是嘉禾吗?”
季时砚星眸微动,静静的看着许嘉铭。
“当然,怎么这么问。”
“黛米告诉我,嘉禾会不会没死。”
“她知道什么,如果嘉禾知道你没死的话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也是。”见她这么,许嘉铭也没有多想。
“行了,我工作差不多了,先走一步。”季时砚完便拿起了一旁的外套,起身走了过去。
“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跟Anber一下就行了。”
“我能有什么事,你把我留在这里干嘛。”
“我有事。”季时砚完就走了出去。
许嘉铭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还真是莫名其妙,他能有什么事,难道在季时砚心里,不是工作最重要吗?怎么会有别的事情?
这人还真是来奇怪了。
*
“去哪儿?”季时砚扭头看着副驾驶的秦棠。
“不是你开车来的吗?我怎么知道去哪儿。”
“那去吃饭吧。”季时砚完就启动车子。
“嗯。”秦棠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件。
其实最近也不忙,不过就是她习惯工作不离手,正巧在这种尴尬的场景下,更适合处理工作而已。
“你得没错,如今陈邵宁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季时砚看着前,没有一点预兆,就跟秦棠讨论起了这个话题。
“我当然知道,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一个证人还是坐过牢的,谁会相信,不过我早就告诫你朋友了,是他自己放弃了我这么优秀的律师。”
季时砚淡淡一笑,没什么。
“不过也不要紧,因为陈邵宁很有可能是跟柳兰茜勾结的,只要柳兰茜窗事发,那么陈邵宁就一定脱离不了关系。”
“所以视频是你给的?”
秦棠扭头看着季时砚,莞尔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不过我听许嘉铭已经提起了诉讼,对柳兰茜。”
“你消息很灵通。”
“别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秦棠头向后靠了靠:“可是整个A市,刑事案件最好的律师就是我,当然,柳兰茜肯定不会找我,因为她怕死。”
她猜想,柳兰茜一定会找卢博,按照卢博的能力,绝对会把许嘉铭那边的律师杀得片甲不留。
“就那边吧,听里面的饭菜味道不错。”
季时砚找到位置将车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中餐厅上,而一旁的秦棠也解开了安带。
秦棠如今并不怕跟季时砚出现在同一场合,毕竟别人自己做了DNA鉴定,自然也不会来攀咬她,只要她做得不是太明显,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倒让秦棠没想到的是,在她跟季时砚刚刚坐下来不久,居然会碰见程淮禹,恰好还是他跟孙晴,而孙晴一见到她跟季时砚在一起,还有些微微惊诧,不过凭借着大家闺秀的气度,她也只能笑着打了个招呼。
“季总,秦律师。”
季时砚冷漠如初,在那里翻看着菜单,而一旁的秦棠,则是笑着点了点头。
大概,只能用冤家路窄来形容吧。
孙晴又看了看程淮禹:“我们过去吧。”
“不用,我看这里不是很好吗?”程淮禹完便向前走了过去并且直接坐在了季时砚旁边:“应该富贵不欢迎吧。”
“我若是不欢迎,你会走吗?”虽然是翻看着菜单,但是季时砚还是冷不丁的丢出来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颇为尴尬。
孙晴脸色更是尴尬,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看了看程淮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映,也不见他生气,便只能走过去坐在了秦棠的旁边。
与其对着季时砚,还不如跟秦棠一起更舒服,毕竟季时砚是一个连装都懒得装的人。
简单来,他只会让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