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程淮禹,则是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反而还招呼服务员过来。
“您好,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给我来一份这个。”
“好的,请问还需要什么么?”
程淮禹继续看着菜单,没话。
“加一份白菜吧,谢谢。”孙晴完便看着程淮禹向她投来的目光。
吃白菜很奇怪吗?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白菜。”
“那就随便来一份青菜吧,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程淮禹合上菜单:“再来两瓶红酒。”
季时砚瞥了程淮禹一眼,没话,而一旁的孙晴,目光也在季时砚跟程淮禹之间流转,见两人之间气氛比较紧张,她也只能干瘪瘪的喝着面前的白开水。
“所以,两人是特地约好的吗?”程淮禹看着秦棠,想从她的脸上探究出来什么,可是秦棠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反而是静静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筷。
“嗯。”季时砚漫不经心的硬了一声,那双极为好看的手指在不停得转动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慵懒而矜贵。
“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程淮禹虽然是笑着,但是他的语气并不善,反而带着些许嘲讽之意。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季时砚继续低垂着眼睑,偶尔搭一下程淮禹的话,但是从他的行为之中,程淮禹听出了抗拒之意。
此刻,若是换上哪个会看脸色的人恐怕早就走了,可是他程淮禹,偏偏就不是个会看脸色的人。
换句话,即使他看得出来,也不想遂了他们的愿。
孙晴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人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孙晴想了想,扭头看着秦棠:“你能陪我去下洗手间吗?”
“不能。”想都没想,秦棠直接脱口而出,完还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没有一点异色。
孙晴:好吧,那她自己一个人去。
等孙晴起身走过,整个饭桌上再次陷入了死一般寂静,对于三个不爱话的人来,如今坐在一起,的确颇为尴尬。
不过,人并未觉得尴尬。
“我以前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打光棍呢。”程淮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若有所思的看着季时砚。
“和你没关系的事,你少操心”
“还真是冷漠,就他这样的人,你怎么能跟他坐到一起?”程淮禹又扭头看着秦棠。
秦棠只是淡淡一笑:“程总怎么像程钰一样,今天话格外多。”
程淮禹:……
“你不至于连这一点脸色都看不出来吧,既然不喜欢和你吃饭,你这突然冒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程家人都是没脸没皮的吗?”
程淮禹从哪里受过这等侮辱,更别提是一个女人,居然敢当面因为他,就算得没错,可是总归这样让他有些受不了,所以,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孙晴从洗手间回来,感觉到了与刚刚不同的氛围,便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菜来了,吃饭吧。”秦棠给孙晴倒了一杯开水,放到了他面前。
“谢谢。”
秦棠没再话,默默的在那里吃着饭,而一旁的季时砚跟程淮禹也格外安静,不过两人皆是没有什么胃口,尤其是程淮禹,草草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孙晴也因为要保持身材,吃了一些青菜也没有再开口,所以慢慢下来,整个饭桌上也只有秦棠在吃,对周围状况一清二楚的她,也丝毫没有受影响,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
这种定力,让孙晴不得不佩服。
“秦律师等会儿是直接回家吗?”
“嗯。”
“我看秦律师这里还有件,是打算回去加班。”
秦棠扭头看着孙晴,没答话,反而笑着点了点头。
程淮禹则是扭头看着季时砚:“你最近有见过嘉铭吗?”
季时砚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奇怪。”程淮禹皱起眉头。
“怎么了?”
“他前几日跑去家里,跟柳兰茜闹了一顿,还是因为……”他顿了一下,但是还是继续开口了。
“因为火灾的事。”
秦棠依旧安静得吃着,只当做没有听到似的。
“是拿着当年的视频,不过我也很好奇,他哪里弄到的视频。”
季时砚今天没有喝酒,只是端着那杯热开水,静静的打量着程淮禹。
“来也奇怪,秦棠,如果我没有记错,视频不是你处理的吗?”程淮禹突然将话锋对准了秦棠,让秦棠不得不停下来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不知道是柳兰茜自己毁了视频呢?她自己没处理干净,怪不得我,不过这对你来,不是一件好事吗?有人帮你对付柳兰茜,你坐收鱼翁之利。”
程淮禹听闻秦棠这么,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又顺带看了看一旁的孙晴,后者只是淡淡一笑,便低着头玩自己手机去了,好似完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孙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她一向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还,什么不该,就好像他们如今讨论的话题,也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
“所以你就不觉得奇怪,只有你一个人拿到了视频,如今视频却爆出来了。”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谁能知道尹瑞平到底有没有备份呢。”秦棠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淡淡的回应着,并未有也任何不同。
程淮禹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再看看季时砚,发觉得怀疑。
“不过就算是我爆出来的,也没有什么问题,你不是允诺我,若是我能帮你对付柳兰茜,就能够拿到相应的好处吗?”
程淮禹没再什么,除了秦棠,他就没有怀疑过其他人,所以这个视频一定是秦棠给嘉铭的,至于她承认或者不承认,都不重要。
“好了,我吃饱了,走吧。”
季时砚也瞥了程淮禹一眼:“账你就结吧,我先走了。”
完他便起身,跟着秦棠走了出去。
程淮禹心里烦躁,又端起自己面前你红酒一饮而尽,这两人是在唱双簧吗?可笑至极。
“孙姐。”
孙晴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程淮禹。
“今天碰到时砚跟秦棠的事,还希望你能够保密。”
孙晴温婉一笑:“我知道了。”
“谢谢。”
程淮禹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要求孙晴如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被程祁临知道,他向来对季时砚都是十分提防,如果知道了他跟秦棠在一起,估计那丫头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喜欢秦棠这女人,但是确实……不想她惹上麻烦。
*
“程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程淮禹笑了笑:“长时间没来看看老朋友了,今天特地前来看一看,旭在吗?”
女佣点了点头:“老爷他跟叶律师在外面喝茶,我去叫他。”
程淮禹伸手打断了:“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你先去忙。”
“好的,那您这边请。”
程祁临迈开步子,向楼上走去,最近季时砚又不知道发什么疯,一连抢走他几个单子,关键是他们两个公司根就不是做同一条业务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还能被抢。
如今季时砚就像条脱缰的野马,他自然是管不住,但是这季旭,应该是管得住。
这是其一,其二他也想知道,关于当年许嘉禾的那具尸体,他到底有没有弄错,如果没有,那么今日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换言之,如果是季旭设计的,那么就证明他也被怀疑了,所有的一切,都得重新计划。
而此刻的季旭,则是借着阳台上的微风,在那里安静的品着茶,时而看看外面的风景,时而跟叶呈锋聊聊,很是惬意。
偏不凑巧的是,这个时候两人正在讨论许嘉铭的问题。
叶呈锋放下茶杯,目光看着远:“果然是世事难料,谁也没能想到,嘉铭,还能回来。”
“这样也好。”季旭叹了一口气:“至少老许可以安心了,儿女双,都还在世上。”
“虽然是没想到,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叶呈锋喝了一楼茶,起身走至玻璃栏杆让,看着碧蓝的天空,心情舒畅了不少。
“不过嘉禾也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真的不打算回来吗?”他也是后来跟叶呈锋摊开了讲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嘉禾,当年已经被叶呈锋送去国外,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得到她的半点消息,反而叶呈锋守得十分紧,一点也没有透露风声。
“那个丫头,何尝不想回来,可是一想起她父母当年的遭遇,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国外窝着。再那丫头我也好几年没联系她了,也是怕惹麻烦,如今这长什么样子还真是不清楚,只怕见了面也不认识。”
“她从就长得像她妈妈,听话,又好动。”季旭着,又感觉当年的姑娘那倔强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若不是之后发生那种事,恐怕她也早就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了。
“我倒是希望她能赶紧回来,这样至少时砚我不会再被旁人给蔽了眼睛。”
知道他的是秦棠,叶呈锋也没有多什么,毕竟秦棠的身份,的确少人知道好。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嘉禾在国外,这对于她来,才是最好的式。
“嘉禾从就爱玩,不受束缚,如今能够这样,倒也不错,省得像嘉铭一样,日日为这些事闹心。”
“两人终究是不同的,嘉铭他是男子汉,理应挑起家里的重担,嘉禾她是女孩子,未来只需要活得安稳即可。”
季旭放下茶杯,又叹了一口气。
“难道你真的不准备告诉嘉铭,他妹妹还活着吗?或许让他们两个见见也好。”
叶呈锋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如今他恐怕也没有这么多力,要是嘉禾回来了,他还得分心照顾嘉禾。”
季旭想了想,也觉得他得对,便也没再追究这回事。
“她妈妈是我的同门师妹,我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了。”叶呈锋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一些哀伤。
“我还记得当年将她从火场带走的时候,她才这么高,拉着她妈妈,不肯走,来还以为能够将林桐一起带出去的,谁能想到……”
“呈锋。”季旭走了过去:“你也被太自责了,林桐她不会怪你的,如今嘉铭,嘉禾都尚在,她想必也能够安息。”
“但愿如此吧。”
程祁临站在客厅,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浅浅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格外阴沉的脸。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死啊,只有他不知道。
只有他。
许嘉禾。
程祁临的脸色已经有些些许僵硬,他低眉冥想了片刻,再次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二人,便立马开口道。
“原来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可真是让我好找。”
一听见声音,叶呈锋还愣了一下,尤其看到是程祁临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怎么突然来了?
跟一旁的季旭对看一眼,后来急忙走了进去。
“这不是老程嘛,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聚也不找我。”
他虽然是笑着,但是一向明的季时砚总觉得能从他的笑容里掺杂了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这种西到底是什么。
“哪里的话,正好今天偷空,便叫呈锋过来陪我喝喝茶,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
“我也是偷闲,顺道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程祁临坐了下来,却闭口不提他今天来的目的,而只是来聚聚。他认为在听到刚刚那一段话后,他准备的问题已经不需要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些人早就已经怀疑上他了,也是,毕竟就像许嘉铭的,受益最大的,便是他。
“呈锋,你也老大不了,该好好找个女朋友了。”
“瞧您的,这不是还在找吗?”
季旭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人的心情一点都没有被程祁临的突然来访给打断。
同是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作出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时候不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又或者,什么样的场合他们没见过,自然也都是会装的人。
而程祁临,更是如此,此刻的他,十足像是一个来看望兄弟的老者,在那里笑笑,一点也看不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