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原先以为谢瑾鸢的目标只是她和谢瑾凝，没想到谢瑾鸢竟心狠到了这个地步，连生身父亲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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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道：“他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忍心？”
谢瑾鸢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在他害死我娘的时候，我和他的父女之情已经到头了，谢家多年的养育之恩，是你们欠我母亲的。”
秦氏愣愣的听完，自嘲一笑，“我竟还没你看得明白。”
若不是她太相信谢舒章，自己的一双儿女也不会枉死，而谢舒章不仅没有念及半分父子父女夫妻之情，将自己关在了这个院子里，听他已经挑好了良辰吉日，就等着把外面的那个女人和孽种接进府里。
而自己辛苦操劳，管理府内府外大事务，为他打点一切，看着自己的容貌一点点老去，就为了他的一句辛苦了。
现在看来，曾经有多辛苦，现在就有多可笑！
谢瑾鸢垂着眼帘，问道：“你恨他么？”
秦氏咬牙切齿，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也浑然不知。
“恨，恨不得杀了他，来祭奠我的儿女。”秦氏咬牙切齿道。
谢瑾鸢缓缓勾起嘴角，道：“那就别再装了。”
到这，秦氏却突然像是泄了气般，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无非是等着灯枯油尽，凉尸一具罢了。”
谢瑾鸢觉得好笑，“怎么？当初气死我娘就那么有斗志，这会道替你的儿女报仇，就忽然没了勇气？”
“谢瑾凝的死是个意外，却正好让你看清了谢舒章的为人，难道你要坐以待毙吗？让谢浩和谢瑾凝在九泉之下怎么安息？”
秦氏痛哭出声，“那我该怎么办？我的浩儿和凝儿都没了！谢舒章现在有了新欢，又有儿子，我该拿什么去给他们报仇！”
谢瑾鸢摇了摇头，“新的姨娘入了府又如何？你不还是谢舒章的大房夫人？至于稚子……秦姨娘在深闺宅院中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懂得该怎么做。”
没错，她就是要让谢舒章此生绝后，就是要让他后院起火，要让他日日被府内的事情烦心，让他无心料理政事，让谢家从此覆灭！
看啊！娘亲，鸢儿终于长大了。您辛辛苦苦付出的一切都得不到回报，那么女儿就将这一切毁掉，以慰你的在天之灵。
秦氏已经彻底信服了谢瑾鸢的话，此时的她已经彻底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心里脑子里都只知道一件事情——报仇。
谢瑾鸢看了眼屋外，道：“时候不早了，宫也该回去了，秦姨娘保重。”
秦氏咬了咬牙，道：“谢谢。”
谢瑾鸢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脸，“我不是在帮你，我在帮自己。”
秦氏心中自然是晓得谢瑾鸢只是把她当刀使了，可她的话确实是道自己的心坎里了。
秦氏是歌女出身，家里也是家户类型的，家中的人皆势利，看自己嫁进了丞相府，便时常有落魄亲戚上来打秋风，恨不得住个十年半载都不愿走。
而自己落魄之时，秦家连个上门慰问的人都没有……多可笑啊！
有些人外表风光里靓丽，内心却阴暗龌龊，不是因为虚伪，而是生活、背景、环境所迫，让她不得不成为这样的人。
秦氏看着谢瑾鸢的背影消失，轻轻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捡起来地上一块陶瓷碎片，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划了一道。
屋外的周瞬和存芳见谢瑾鸢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顿时松了口气，什么也不愿再让谢瑾鸢一个人面对这些。
丫鬟听见里头没有了秦氏的动静，还以为是秦氏出了什么以外，连忙进去看是怎么一回事。
谢瑾鸢还未走出院子的大门，便听见丫鬟来回奔走，忙碌的声音，还有一个丫鬟大步跑出了院子，衣裳上还沾了些鲜血。
存芳见了害怕，往周瞬的身后躲了躲，而周瞬颇为嫌弃的看了存芳一眼，似乎是在看不起存芳的胆。
谢瑾鸢冷眼看着一切，并未多留，带着二人回了院子。
秦氏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气死了谢瑾鸢的生母，让谢舒章迅速的给她扶了正。
谢瑾鸢看了看自己涂了蔻丹的指甲，轻声道：“宫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靠你了，秦氏。”
秦氏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醒来时发现谢舒章背靠着自己站在榻边，丫鬟一见秦氏醒了，喜极而泣道：“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屋内已经打扫干净了，谢舒章闻言转过了身，看着秦氏道：“醒了？那相就先走了。”
“章哥哥等等！”
秦氏气若游丝，半倚在榻边唤道。
谢舒章转过头去，看向秦氏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他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大概六七载了吧。
他刚认识秦氏时，秦氏还在楼里唱着曲，那时他便觉得秦氏长得颇对他的眼缘，后来秦氏一口一个章哥哥，唤的他心痒痒的，什么也要让秦氏进谢家。
男人都喜欢被自己喜欢的人肯定和崇拜。
谢舒章用实力证明了这一句话，乃至后面与秦氏联手逼死正房，还没出头七就扶正了秦氏。
谢舒章看着床上脸白如纸的秦氏，又想到昨日秦氏丧女，自己还打了她的事，心里一软。
他大步向前，将秦氏的手握在自己手里，道：“我不走我不走，你别激动。”
秦氏心里一阵作呕，若是换作从前，她兴许还会有几分感动，可如今只剩下恶心。
她与谢舒章夫妻十几年，自然知道谢舒章的软肋，这一声章哥哥，最能让他心软。
秦氏皱着娇眉，道：“为什么要救活我？章哥哥不爱我了，浩儿和凝儿都不喜欢我这个娘，离我而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秦氏很能拿捏住谢舒章，她清楚自己哪里最勾引人，最能让人心生怜悯，才的语气中，委屈又带着埋怨，又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最是容易让人心生可怜，忍不住想要哄她。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谢舒章马上反驳道：“谁我不爱你了！尽听别人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