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一手化爪,砸向车顶,果不其然,这车身是用加强的防弹钢材铸造的,他一击下去,只造成了一个不大不的凹陷,没有把车顶砸穿。
他再想砸第二下时,驾驶室窗口上钻出了一个人,那人身手矫健,手攀着车顶一下就跳了上来。
常风乘他没有站稳,马上朝他横出一腿。对抬臂挡之,被扫中后略有迟缓,但还是迅速调整好状态,格挡、回击之中,能看出是个战力不错的战士。
常风不认识他。照理,虽然已过去了九年,但灵契团中没有他不认识的战士,曾任利刃堂堂主,所有战士的资料他都曾过目,包括那些仍在徒馆的战士。
在两人缠斗之间,车内的另外两个他不认识的战士也相继跳上了车顶,四人在疾驰的救护车上打斗,车顶空间狭,稍有不慎便会摔下去。
这反而对常风有利。他被三人围在中央,占据了车顶的中心位置,当其中一人向他挥来一记重拳,他头一偏躲开,念力随着手的移动向延伸,把对手的拳击往后引去。
常风身后的战士来也正打出一拳,这下急急地往回收着拳头。他不知道的是前一人的拳头此刻并不受自己控制,他被拳头打中,往后一迈,整个人掉下了车顶。
而击中了同伴的一人,在拳头出尽以后也摆脱了常风的控制,他身体出于惯性前冲,好在已有了心理准备,在扑出车顶范围前伏低身子抓住车顶末端的车灯,总算把自己挂在了车尾。
在他爬回车顶前,最后一名战士已经在与常风的对战中败下阵来,常风以爪抓入了他的心脏,直接把他的身体扔了下去。
车尾的战士见状,也放弃了回到车顶与常风辘战,他一手抓着车灯,一手把救护车后门打开,跳进了车厢中。
常风知道车厢里的那个人是关键。他要知道那是谁,他们为什么秘密运送他……也可能是她。
他两步跨过车顶,执住车门上,把正要合上的两扇车门一脚踹飞。
掉落的车门往战士身上飞去,他抬脚把其中一扇踢向常风,常风侧身避过,那扇车门飞到了路面上,摔碎成好几块。
然而另一扇车门战士没躲过去,被砸中后捂住前胸,眉心往鼻梁上缩,像是被砸断了胸骨。
颓势已定,战士没有忙着让自己喘息以自愈体内的伤,也没有去攻击常风,而是推开车门,扑向了贴着车厢一边的一个长形的铁箱——比人略大的一个铁箱,常风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铁箱上吊着两瓶透明的液体,两根塑料管连接着伸进了铁箱内,另外还有一些红蓝两色的电线,接到了铁箱前一个带着屏幕的仪器上。
战士用尽了身的力气朝仪器砸下,仪器冒出一阵火花后熄灭了。
常风立即上前,不消两分钟就扭住了战士的手臂,他厉声喝问:“那里面是谁?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卢逍在哪?”
战士侧着头看他,眼神中竟有鄙夷:“超能人才是可以统领这个世界的种族。”
今天他对战的这三名陌生战士,战力都不一般,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预设:“你们来自基因工厂。”
战士嘴角一动,似笑非笑,常风一惊,立即扣住他喉咙,但已经晚了。暗红色的血从头部七窍流出,与女人的死状一样。
还有一名医者在驾驶室里开着车,他肯定也已经知道战况,他不会按照原计划开往他们的目的地……
这个念头在常风心里一亮起,巨大的撞击声传来,车子被阻时造成的强大惯性让常风先是往车头向跌了两步,然后车子整辆朝下倾斜,向下急坠。
铁箱也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带着那台已经毁坏的仪器向常风横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出口。他伸手把它扶住,不让它把自己再往内顶。
从车尾看出去,常风看到他们正远离被撞烂的崖边护栏,掉落内海。
海水从没有了车门的车尾处猛灌进来,常风一手扶住车厢内壁,一手把铁箱稍稍外推,好让他可以迈向那台仪器。
在海水把他和铁箱淹没前,他将连接着铁箱的所有线管扯断了,接着屏住呼吸扛着箱子游出了车外。
他把铁箱扛在肩上浮出了水面,四下看了看,朝最近的一处礁石游去。
他先把铁箱推上了礁石,然后才爬了上岸。
他微微喘着气,用手抚着这只可疑的铁箱,不知道里面的人还是否活着。
箱子设置了密码锁,是用特殊的加厚钢材铸造,不太容易强行打开,强砸的话也可能会伤害里面的人。
不过这对他来并不算很大的困难。
他定了定神,将手放在密码锁上,以念力屏蔽密码锁的扣紧机关,一阵机械音的转动后,密码锁被解开了,箱子弹开了一条细缝,缝中冒出了一阵带着寒意的白烟。
等白烟稍散,他掀开了盖子,在升腾的烟雾中,他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她紧闭着眼睛,嘴唇发紫,双手十指交缠放在腹部上,像是经历过甚至正经历着严苛的苦痛。
他朝她的脸伸出手,却迟迟不敢放下。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是林湘,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类,酒吧那女人是卢逍为他准备的局,眼前人也是。
她是另一个要来击溃他心理防线的敌人。
但是,酒吧那女人如果只是和林湘有几分神似,眼前人的这张脸,他几乎找不出破绽,以至于他差点要怀疑,林湘可能真的没有死。
他抱着她跳下地心的岩浆,在最后一刻,她把他推了上来,他目睹她落进去,被吞噬……
他摇摇头,提醒自己要警惕,同时也想起,他甚至没有检查她是否还活着。在他追上他们之前,她的气息就已极度微弱,现在几乎完消失了。
他将手伸向她的颈脖,在触及她的皮肤时,她忽然睁大了眼睛,惊恐地半坐起来,张大口猛吸着气。
她的脑电波也像久久停息后突然被启动的机器一般,猛然运转着,可是他只在里面找到了一堆没有意义的杂音。
“冷静!”他抱住她,发现她浑身冰冷,不断地发着抖。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他,身体重新软倒在他怀里,再一次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