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等你以后见到了她,自然就会知道了。”初尘终究还是含糊了过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和烦躁,忍着不高兴柔声道,“影儿,我先出去处理一下事情,等会儿再来陪你,好吗?”
对于初尘陪不陪她,以及陪她多长时间,初影向来是不在乎的,从前不在乎,复活之后更是表现得明显,她摆摆手,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道:“好,你先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这里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以后,你如果有事情,其实也不必理会我,就专心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初尘只觉心中一梗,但面前的是初影,他总不可能对初影发脾气吧。初尘勉为其难地朝初影笑笑,见初影其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笑容,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难堪,继而彻底阴沉下去了。
初尘没有再什么,转身离开这一片水榭亭台,走出院子,对守在院子外的侍卫道:“近几日或许会不太太平,记得给我死死地守住这儿,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许任何人从这里出来,知道了吗?”
几名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恭敬一礼道:“是,尊主。”
初尘这才快速离去。几位侍卫看着初尘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看尊主的样子,似乎又在夫人那儿讨不得好,估计回去之后,尊主又要抓几个人去泄愤了。几位侍卫一想到这几天看到的从初尘院子里拖出来的尸体和拿出来的沾满血的鞭子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刑具,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寒战,还是好好守着院子,起码在自己还有用处之前,尊主还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初影独自留在亭子里,身旁跟着一堆丫鬟,她有些烦躁地从桌子上拿了一些蜜饯,用灵力分成一部分一部分的,靠在栏杆上无聊地喂鱼。这池子里的鱼竟是什么都吃,各种口味的蜜饯都被一抢而空。
没有了可以消遣的西,初影再次陷入无聊之中。她看了看身旁围着的丫鬟们,各个实力高强,每一个派出去做事情,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如今,却被派来侍候她,什么为了她的安着想。
初影嗤笑,哪里是为了她的安,明明是为了监视她,不让她出这片院子罢了。其实根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初尘从一开始就把她的灵力修为封住了一部分,只有少量供她调遣,因此,从一开始,她就连围在这院子周围的侍卫这一关都不可能过去。
初影看着池塘之中的鱼,眯了眯眼,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她和初尘的相处式根就不像是夫妻,初尘倒是待她还可以,除了在出入院子的问题上,以及在女儿的问题上以外,其他事情真的都是有求必应的。可是,这终究让她觉得奇怪,尽管她的记忆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夫人,该回房了。”身旁的丫鬟之中,一个总管样子的看着风渐渐变大,唯恐初尘突然出现,责怪她们照顾不周,不由得出声提醒道,“风大了,夫人要注意身子。”
初影:……她一个修仙者,有灵力的支撑,身体素质好着呢,至于吹一点儿风就要赶着回房的吗?!
初影早已习惯了复活之后,周围的人心翼翼地伺候和目光,她也懒得跟她们什么,反正不管怎么反抗,也都是白费唇舌罢了。这帮侍女,算着她心肠软,好话,而初尘惩罚重,便两害取其轻,每次这种时候,她若是跟她们较真,她们自然不可能押着她回房,所以,最后的最后,便去向初尘告状了。
反正每次妥协的都是自己,初影自然也就懒得什么了。她缓缓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回了房。
初影回到房内后,站在门口,拦着没让侍女们进去,她冷然道:“我想休息一会儿,也不必去告诉尊主了,不是身子不舒服,我就只是想睡一会儿,你们也都不用进来侍候了,待会儿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会喊你们的。
众侍女犹豫了一下,见初影神色不豫,似乎真的有些不太高兴,虽然觉得她好话,但毕竟是尊主最珍视的人,随便一句什么都会有的她们受的,便还是尊重了初影的意见,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只能这么愣愣地看着初影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不过,她们自然不可能真的不告诉初尘,毕竟初尘才是正经主上。初影前脚才回房,后脚就有人把她的情况报告给了密室之中的初尘。
初尘正披散着长长的银白色头发,脸上沾着鲜血,看起来十分可怖。听到来人的汇报,他似乎笑了笑,不以为意,毕竟,对于他不让她出院子这件事情,初影始终都不怎么接受,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闹过脾气,倒也算正常。
初尘摆摆手,示意这件事情不用管,来人一礼之后便恭敬退下。
初尘继续挥起鞭子,面前绑在柱子上的人鲜血横飞,却因为嘴里被塞了抹布而出不了声,只能在痛苦之中,慢慢走向死亡。
初影进了房间之后,立刻机警地锁上了房门,然后上前几步,低声道:“你们是谁?出来吧。”
帝卿和容祈有些惊异,容祈的空间罩若是没有提前设下针对空间系的防护罩,那就连初尘都发现不了他的,这个房间里明显没有防护罩之类的西,没想到初影居然能够发现他们,真是奇怪。
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初影是怎么发现他们的时候了,帝卿和容祈应声出现在初影面前,看着初影。复活之后的初影完保留了死去那一年的年轻美貌和通身的气质,一眼看去,还以为她跟帝卿是亲姐妹呢。
“你跟我长得好像。”初影第一眼看到帝卿便有种亲切感,她笑道,“让我猜猜,你是卿儿,对不对?”
对于第一眼就被母亲认出来这件事情,帝卿除了诧异之外,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这证明,母亲心里还是记挂着她的。她上前一步,轻轻点头,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是的,母亲,我是帝卿。”
“帝卿?”初影惊讶地一笑,“傻孩子,这是见到母亲以后,都高兴得不出话了吗?就连名字也弄错了。什么帝卿,你叫初卿呀。”
初卿?!帝卿和容祈对视一眼,这明显就是初尘搞的鬼,初卿,他是在告诉母亲,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帝卿紧了紧藏在袖中的右手,却仍然忍不住微冷的语调:“母亲,卿儿没有错,卿儿就叫帝卿,初尘,他不是您的丈夫,您的丈夫叫帝曜,而我,是帝曜和您的女儿。你们是一对很相爱的夫妻。”
帝卿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式出真相,一气之下,就这么直接地将一部分真相揭露了开来,以初影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的情景来看,要想服初影,还是有一定胜算的。
初影的笑容微微一僵,她正想问帝卿为什么不来见她,没想到帝卿就迎面投来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这一切,却又都很合理。初影想了想,冷静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卿儿,你仔细跟我。”
容祈和帝卿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没有情绪激动,也没有针锋相对,只有冷静地想听听事情的真相,那么,这一切就都好办一些了。
“母亲,这里毕竟是初尘的底盘,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他发现,那我就长话短了。”帝卿简短地概括了一下初尘和初影的往事,这些事情,她毕竟都听初封长老讲过,起来也就相对容易一些,“以上就是母亲您与初尘之间的、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再来讲讲之后的事情。”
“您去世之后,没过几年,父亲就被身边的人背叛,那个人联通初尘给父亲下了咒,然后就一直用他的血滋养着魔器曼珠沙华,想用曼珠沙华壮大实力,并且复活你。但是,要想复活你,父亲的血确实是必要的,可除此之外,曼珠沙华需要进化,还需要更多无辜的人的鲜血,于是,初尘就每个月血祭一次,是活人生祭,后来,每月一个人的血祭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野心了,他便想着血祭天下,可是,这个计划终究被父亲阻止了。”
“你父亲……”初影颤抖着声音问道,“他还活着?”
帝卿和容祈沉默了,在初影的再三追问下,帝卿才悲伤地回答道:“父亲为了阻止初尘,元神离体多年,来就坚持不了多久,再加上,再加上,初尘前几天刚杀了我,还挫骨扬灰了,父亲想要复活我,又消耗了大量的元神之力,在容祈的帮助之下,才能勉强维持人形。可就在我醒过来的一瞬间,初尘趁父亲不备……杀了他。”
初影身形一震,只觉一阵巨大的悲伤自心底油然而生,那是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覆盖的悲伤,在她的心里肆虐着,毁天灭地。
“就在刚才,”帝卿继续道,“我复活了,父亲死了。”
初影无力地扶着墙,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刚才不是,初尘养了你十年吗?那他就舍得下手?他为什么要杀你?”
“养了我十年,”帝卿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这十年,只是为了便他在我的体内种下咒术的引子罢了。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就因为那个引子,我才会在失落之地轻而易举地中了欧阳毅设下的另外两个引子,失去意识,任他差遣,服从他的命令,献出了生命。”
初影虽然一直对初尘是否是她的丈夫感到疑惑,但也没想到初尘居然会是如此狠毒的人,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她扶着墙,来到桌子旁边坐下,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冷静一下,却手抖得将茶壶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门外守着的侍女听到响动,连忙敲了敲门,着急道:“夫人,您有没有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初影微微握拳,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她镇定着嗓音,对外道:“我没事,就是不心碰掉了水壶罢了。没事的,你们不用进来。”
门外的侍女疑惑,这位夫人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向都是让他们进去处理的,今日怎么反而不用他们进去了?她不由得警惕道:“夫人,是有人潜入吗?”
初影微微一顿,突然怒道:“一天天的,守着院门不让我出去,如今,我只是碰掉个水壶,懒得开门让你们进来收拾,就一口一个进刺客的。你们以为,初尘的地是这么好闯的吗?!你们是不信任夫人,觉得夫人是在撒谎,还是不信任尊主,觉得尊主的院子不安?!”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众侍女都不敢什么,原已经有些围过来的趋势,都又纷纷离开。屋内的初影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得舒了口气。
“母亲,你住在这里,都没有自由的吗?!”帝卿难以置信,“初尘怎么敢如此待你?!”
初影惨淡一笑道:“就连告诉我的事情都是假的,这点也不算什么了。卿儿,你们这次来,是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吗?”
帝卿见初影点破,也不再隐瞒,无奈道:“母亲,卿儿来不想来打扰您的,毕竟,您在这里,暂时比在容界安。可是,初尘他手中有曼珠沙华,而且已经进化到了最后一个阶段,我们根对付不了他,想来想去,初尘唯一的弱点,就是您了,所以,希望您能够出手,帮我们杀了初尘。”
“孩子。”初影无奈,“我相信你刚才所的一切,听了你刚才的那些话,我也很想杀了他,可是,我的灵力被他封住了一大半,就算没有被封住,凭我现在的实力,也根杀不了他吧。”
帝卿摇摇头:“母亲,事在人为,初尘对您毫不设防,您只要抓住时机,还是可以一击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