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原阴云密布的天又晴了,就连被遮挡起来的太阳也重新出来了。
**婂站在屋檐下望了望,这变化多端的天气,倒更像是在预示着,或许将有大事要发生。
心中所想,却不想倒真是灵验,还未走出几步,她便看见几名天门宗的弟子走了过来,领头的便是明珲。
因为有急事,他并没有停下来打招呼,而是直直的朝着书房走去。
或许是因为着急,门关的并不严实,**婂隐隐听见了一些。
最近宗门里似有魔族出没……
后面的话她没再听了,因为魔族已经已经消失了近千年了,就算再出现也不会掀起任何的风浪。
沿着脚下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婂瞧见了路边的花坛边蹲着一个人,正毫无形象的扒拉着。
她脚步轻巧的走了过去,“曼凝妹妹在找什么?”
正神贯注的找木簪的江蔓凝被吓的一顿,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在看清来人之后,一颗心落回去一点。
“姐姐,你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是妹妹你太用心了。”**婂笑了笑,再次问道:“你在找何物?”
“没什么!”江蔓凝不想让她知道簪子的事,“只是一件首饰罢了。”
可**婂并不想就此罢休,“既然妹妹这么着急,想来是件很重要的首饰了,不如我帮你一起找吧。”
“不用!”江蔓凝下意识的拒绝,有些手忙脚乱,“其实也不是很重要,丢了就丢了吧,姐姐我先走了。”
“等等!”**婂叫着了她,从怀里拿出一物,“不知妹妹找的可是这支木簪。”
江蔓凝回头,看见她手上的西,顿时眼神一亮,“怎么会在你这儿?”
快步上前将木簪夺了过来,江蔓凝立马仔细检查着,在发现木簪没有任何受损后,松了口气,将簪子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
等着一系列动作做完,她才察觉到失态了。
而**婂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光。
“既然妹妹这么宝贝这个簪子,以后可得收好了,莫要辜负了心上人的一片心意。”
江蔓凝就像被人重重敲了一锤子般,脸上的表情直接凝固了,“姐、姐姐,你瞎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放心吧妹妹,你与白公子的事,我不会跟大娘的。”
刚刚恢复的神情又定住了,江蔓凝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
可**婂只是笑意盎然,简单的提示了一下,“魔洗日!”
江蔓凝瞬间就想起了当初她曾给白公子包扎过的事,而当时自己在一旁的反应……
“姐姐,你真的会替我保密吗?”
**婂点点头,“你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是要帮着你的。”
“谢谢姐姐!”江蔓凝表情有些激动。
“妹妹快回去吧,莫要让人起疑了。”
江蔓凝点点头,揣着失而复得的木簪满足的往回走着,在转过身后,眼底的感激立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狠辣之意。
竟然被她知道了!
江蔓凝可是一定都不相信**婂会为自己保密。
站在原地的**婂脚步一转,朝着另一个向走着,常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既然是好事情,自然是要跟大家一起分享了。
日落时分,落尘踩着一地的黄昏回来了,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正在静思的**婂叫住她,“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笑的这么开心。”
落尘白嫩的脸蛋上带着一丝调皮,“姐姐,我今天写了好多字,手都酸了。”
比起刚相识的时候,这丫头确实进步了不少,都会转移了话题了。
不过,**婂还是配合的问道:“那你今日都了些什么字?”
“香、花、红、紫、乐、瑜……”落尘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着,“都是安子教我的,他还我写的字已经有形了。”
安子?
应该就是那名在藏书楼里遇见的瘦弱少年?
**婂挑挑眉,“那他有没有提醒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洗脸。”
落尘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冲进了房间,接着就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尖叫声,一道的身影奔了出来,直接朝外而去。
“你干嘛去?”**婂叫住他。
“我要去找安子!”落尘的大眼睛鼓的圆溜溜的,大有去干一架的阵仗。
**婂道:“今天不陪你干爹吃饭了?”
整个人都气的圆鼓鼓的落尘瞬间泄气了,还是陪干爹吃饭比较重要。
一手绢递了过来!
“去将脸上的墨汁洗洗吧!”
落尘接过手绢,声嘟囔了一句,“姐姐真是来坏了!”
**婂听见了这句话,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她也没打算做个好人。
接下来的时间,便一如往常了,吃了晚饭,姐姐俩再慢悠悠的溜达回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悠闲的让人发慌。
与白日里的变化多端不同,夜里的明月至始至终都被一团乌云给遮住了,睡到半夜的**婂是一阵哭声给吵醒的。
被强行吵醒的脑子有些混沌,不过那双迷糊的眼睛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婂从床上坐了起来,静静听了一会儿了,外面确实是有人在叫她。
将外衣披在身上,**婂提着灯笼走了出去。
院子里,跪着一个少年,正在哭泣,见她出来了,立马爬了过去,哀求道:“求大姐救救我父亲。”
这一瞧倒是让她一愣,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周源安。
“你父亲?”**婂疑惑的看着他。
周源安抬头惴惴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我父亲就是周叔。”
这下**婂倒是意外了,“周叔怎么了?”
“父亲不是有意要污蔑大姐的,求求您大发慈悲,绕过他一命吧!”周源安一边哀求一边磕着头,一次比一次重,很快额头的上皮肤就被磕破了。
可他仿若不觉,仍在磕着。
**婂很快就想清了这其中缘故,一把拽住了周源安的后领,在看清少年脸上的血迹后,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这是想用死来威胁我。”
“我……我不敢!”少年的眼神躲避着。
就瘦弱的周源安脸色异常的苍白,从额头顺流而下的血液,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斑红的印记,颇有几分厉鬼索命的架势。
**婂将灯笼提远了一点,夜里的凉气让她有些不适,深邃的眼底倒映着少年的单薄脊背,她的声音有些凉,“你可知你父亲做了什么事?”
周源安低头不语,他只知道父亲被一群冲进来的侍卫带走了,关进了地牢里,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给。
“他在城主府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多年的主仆情谊,我大伯怎么会因为他的几句指认就判的罪呢?”
灰暗的眼眸里生出厚厚的震惊,仍然跪在地上的周源安迷茫了,可父亲对他来,恩重如山,这会儿他只能求眼前的人就父亲一命了。
还不待他再次开口,**婂抢先转身了,往屋内走去,“回去将脸上的血迹洗洗吧。”
房门被关上了,那抹昏暗的烛光很快就熄灭,周围静悄悄的,黑暗里的周源安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充满的绝望和无助。
“你打算在这里跪多久!”
少女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源安一动,回头看见了端着油灯的落尘。
烛火下,她的面容仿佛被染上了一层光釉,却让他灰暗的心灵看见了一丝亮光。
在看清他的脸后,落尘直接皱眉,有些嫌弃,“脏死了!”
周源安下意识的抬袖去擦,却用力太猛,刺激了伤口,‘嘶了一声,吸了一口凉气。
“笨死了!”落尘了一句,拿出一块丝帕轻轻地去擦,可那些血液已经干涸凝固在脸上,没办法,她只好将人带回去用水洗洗了。
周源安没有拒绝,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自从进了城主府,落尘就没再跟**婂住一个房间了。
将烛台点亮后,落尘去打水,周源安呆在屋子里打量着,铜镜前没有放首饰,衣架上只挂了一件外衣,除了桌椅床凳,这里没有任何装饰品,干净的不像一个姑娘住的屋子。
端着水盆的落尘从屋外走了进来,将门关上后,看着仍在发愣的周源安,动动嘴角,“需要我帮你洗脸吗?”
周源安连忙去扭着盆里毛巾。
一个铜镜和药瓶丢在了桌子上,他停下动作看着她。
落尘道:“虽然你是个男人,可若脸上留了疤,同样会被人嘲笑的。”
周源安绞着毛巾,轻声道:“谢谢你!”
落尘继续上着药,在确定所有的伤口被撒上了药粉后,才道:“你恨姐姐吗?”
周源安摇摇头。
“那你可知,因为你父亲我姐姐差点就死了!”
这次他顿住了,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
“在望朔台上,他一口咬定就是姐姐杀了二爷,如果姐姐不是大姐,此刻的她早就命落黄泉了。”
“对不起!”头都快垂到桌子空里的少年闷声道。
落尘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可也能想象他此刻脸上是何表情。
那件事已然成为她的禁忌,不能对任何人,可是看着这样的周源安,她还是觉得很愧疚,她不能失去姐姐,可也不想看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落尘刻意压低嗓音,用故作神秘的声音道:“姐姐只是看起来很冷淡,其实她的心,很善良。”
落寞的少年抬头,眼底是烛火燃烧是散发的光芒,可他却觉得眼前带着俏皮笑容的少女,比那发光的烛火还要明亮,光芒一直照射,直到内心深处。
她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大姐会救父亲的。
阿嚏——
重新躺倒床上的**婂突然打了个喷嚏,还不等她揉揉鼻子,又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她果然不应该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