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落草原是生长于蓬莱仙岛之上。当年大离海上生了个极爱唱歌的海螺怪,名唤众哩,爱唱歌也无可厚非,偏偏这众哩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歌声哀怨,致使闻者多刎颈自缢,这众哩歌勇,到后来竟然他一歌,歌声所及之处便暴雨不断,很是苦了大离海周边的众生。天帝擒了这众哩后,发现其哀怨之气已纠葛于魂之中,再生必继续为害,便想将其施以天火,焚化而尽,使其永不得再生。蓬莱仙岛上的迩冬神听闻此事后向天帝献上了这疏落草,进言众哩无害人之心,罪不至此,可以疏落草使其永世不能言,既绝了为害之道,又罪当其罚。天帝应允。由此,疏落草才从蓬莱仙岛传入了各界。”
绪布阁老坐在火炉前,锅中疏落草已由最初的绿色煮成了红色,冒着粘稠的红色泡泡。
“那众哩用了疏落草自是罪当其罚,阁老再给我用这疏落草因的是哪般罪?”我盯着那红色的稠汤,心里已转了百十个圈,如今困在这魔境中,真真是天不应地不灵。
“怪只能怪丫头偏偏合了那药引子的性,以君上的性子,给他带上个玉佩尚且不乐意,若要身边整日跟着个聒噪的丫头,他会应允才是怪事。”
“若嫌我聒噪便换个药引子嘛,我之前也在极见到过好几个仙子,再挑个过来变成玉佩,封了三官戴着呗,何苦费这些个事。”
“真真是年岁少,见识浅,那药引子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不准这三界十八族之内能当药引子的也就你这丫头一人。”绪布阁老拿了个木棍在锅里面搅了搅,一张老脸被火炉烤的微微泛红。
“怕是阁老犯懒不想去寻吧?你莫不是真想让人相信,我这个忒难得的药引子就在魔头……大君受伤之时巴巴地放在他手边,让他随手取来便用?天底下怎会有这等巧事!”
“在君上的眼皮子底下,阁老我若是敢犯一点懒,早就不知道成了哪个山坡上的尘土了。丫头也别不信,天底下偏偏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若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往哪儿生不好,偏往那药引子的属性上生。”
绪布直起腰板子,伸出一只手扒拉起来,“你是水性,正可与那黑曜的土性相冲;身上沾着点黑曜瓶的灼气,正可以此将君上体内的灼气引出体外;仙气弱而绵长,不至于冲破了我那药子里的五株五草五花的药效,又可将五株五草五花引到君上的四肢百骸。”
到这里,绪布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盯着我,眼角微扬,带了点狡黠之色,“丫头,在你昏迷之时,老朽曾仔细探过你的气脉,你身上的仙气虽弱,却至真至醇,并不像是一棵半路成仙的樱树,倒像是由一支古老仙脉绵延而来。”
绪布阁老一张老脸得意地泛着红光,好像觉着自己窥透了什么戳破天的秘密,嘴上却着漫无边际的混话,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如此看来,阁老您探脉之术着实还须勤加练习。”
“丫头别急,老朽还未讲完,除了那股子绵长的仙气,你仙元一角还藏着一股极为张狂之气,由于被神器禁锢着,老朽探不清楚这是股什么气,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绪布到这里微微眯起了眼睛,“这绝对不是仙气。”
我听得一愣又一愣,绪布见状又得意地摸起了胡须,“老朽的探脉之术,不谦逊地讲,三界十八族怕是无人能出其右,”绪布又捡起木棍开始翻腾那锅红汤,“丫头身上藏着个大秘密啊!”
绪布这老头贪生又滑头,他这番话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我一时也分辨不清。
这种时刻若是被他这段话迷了心智,那这锅恶心的红汤我便是喝定了。略微寻思了一下,我决定暂且将他这段真假难辨之言搁置起来。
我在榻上摆了个自认为很有气势的姿势,冲绪布阴阴一笑,“阁老知道得这么多,却还一门心思地戕害我,难道就不怕我那股张狂之气哪天张狂地招呼到阁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