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芳慢悠悠地把头转向了花老鼠,我松了一口气,总归是守住了气势,偷偷眨了眨有点酸还有点干的眼睛。
花老鼠看起来还是之前那只花老鼠,只是对着择芳之时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像之前的花老鼠,倒像是一只正直又正经的黑猫。
“才正要和君上禀报,君上和毕离要的那个物件,毕离允了,却有个条件。”花老鼠轻轻瞟了我一眼,“便是要用困在我们魔境的丹华仙子来换,且是要毫发无损的丹华仙子。”
“那毕离竟也不顾朝爵的性命?”话的却是绪布,只这么一会儿工夫,绪布已经把自己拾掇得一身光鲜。
“按那毕离所言,一个朝爵换的是之前的三载不战,神界也不会做赔的买卖,如今再想要别的物件,只能用别的来换。”
“那毕离也是狡猾,知道我们此刻不会撕破脸面伤那朝爵,”绪布到这里又顿了一下,转头看着我,“一个末位仙,竟能让神界大帝割舍那么贵的物件来换,看来老朽猜的不错,丫头,你果然藏着大秘密。”
“绪布阁老虽然顶会猜谜,怕永远也猜不透我们神界大帝关爱子民之心之深,神界子民的每一条性命在大帝眼中都贵得很,当然了,也怪不得你,没有亲历过自然是无从猜测。”我瞟了择芳一眼,不出意料,择芳魔头看起来不痛不痒。
我有些雀跃,莫不是就此就要回到神界了?虽然此刻想这些不是时候,但我管束不住雀跃的脑袋,想啊,若是回到神界毕离大帝还想着调我到耀辉殿当值,我定要每天将耀辉殿的每个柱子、每条砖缝都擦得干干净净。
我正默默欢喜着,冷不丁又看到择芳那不痛不痒的神情,立马感觉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我怎能忘了,不止要换的那个物件贵,于择芳来,我这药引子也是他魔头的贵。
择芳伸手碰了一下桌上的茶杯,却没有拿起来,手指头抚了抚杯上的青色花纹。
我站在一旁,心知择芳此刻脑袋里想必是在盘算着,是要这个贵的物件还是那个。
不对,我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以择芳的性子,应是在盘算如何把两个贵的物件攥在手里。
我抬眼,发现择芳正幽幽地看着我,便迅速收起沮丧的表情,从容地用拍在脑门子上的手将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如今这个关头,失了什么都不能失了气势。
他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响声,择芳在这响声过后,终于开了口。
“那物件便暂且让毕离留着,待君痊愈了再与那毕离换。你且去告诉毕离,若想让这仙子毫发无损地回神界,他便帮君仔细保管着那物件。”择芳看着花老鼠,“一并告诉他,极之门由朝爵上神守着,君很是放心。”
花老鼠应了声“诺”。
朝爵那子守着极之门?这是何意,我一肚子狐疑,却猜不出个所以然。
魔头真真就是魔头,长得再好,心底里头都是一样的阴险,一色的不择手段。如今择芳伤了,便抓了朝爵要挟停战,这便罢了,又嚣张地去跟神界狮子大开口,也不知是要了什么贵的物件。
厚颜,真是厚颜!
择芳一直嚣张,这些年一贯是三界大哥的神界受了他不少欺负。大战事一大半都是择芳挑起来的,如今,他竟落到要挟朝爵以停战事的地步,怕是先前那战着实大伤了极族的元气,甚至让极族岌岌可危。
我忧心地看了看择芳,如今魔头好得如此之快,我这药引子脱不了干系,若是他大好了再去祸害三界,连带着我这药引子也成了帮凶。
我歪着脑袋,心酸地想,莫不是真要自散了仙元,为天地造福?
“君上,那疏落草用还是不用?”
花老鼠低声一笑,“绪布阁老糊涂了,君上了毫发无损,你用还是不用?”
绪布一张老脸巴巴地看着择芳,择芳看了花老鼠一眼,又将眼神落到我身上,“用。”
我一惊之下瞪圆了双眼,极力平复住那股想冲上去把择芳拍到窗外的蠢想法,正准备接着被花老鼠打断的那处,开口再跟择芳死磕一番,却听择芳轻咳了一声,接着道,“用自然是不必用了。”
魔头言罢,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很是潇洒地一甩衣袖走出门外。
我愣愣地目送着择芳的背影,魔头这,这,难道是在戏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