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手,从屋这头走到屋那头,又从屋那头走到屋这头,走来啊走去,走去啊走来,心里反复盘算着一个难解的问题,死还是不死。
我在神界一直懒散,大神仙们的论道之课我一次也没有去听过,虽是编在正神名册上的,这觉悟怕是连一个散仙都比不上。
由于太过懒散,懒散到连毕离大帝都受了惊动,让正要下凡界历练的朝爵把我也捎带上,他老人家原话是,“察人间疾苦以悟大道”。
除了人间疾苦,我还举一反三地体察了人间欢乐,历练的那几年奇遇不断,连连,万事都很和美,只独独没有悟到毕离大帝所的“大道”。
由于这个“大道”没有悟透,对于为了天地福祉而散了自己仙元这件事,我着实狠不下心来。
我继续纠结地在屋里头转着,由于这间屋着实狭,转了一会儿我已然有些头晕。
这间屋正设在魔头隔壁,和魔头的居所互不干扰,为了达到无论魔头在他居所的哪个角落,也无论我在这间屋的哪个角落,我俩之间都在二十步之内的效果,绪布在这间屋的布局上着实费了些苦心,主要的表现便是让屋狭狭再狭,我有时觉着自己好像被罩了个龟壳。
我在床边坐下,继续劝慰自己,屈辱地活在这个破龟壳中倒真不如潇洒地死掉,既造福了天地,又守住了自己的颜面,真是一举两得。况且,即便我苟且着活下去,知道了魔族那些个事情,魔头定也是饶我不了,不准使个什么手段,让我死得更惨。与其死在魔头手里,倒不如自己动手。
我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点动手的力气。趁其他思绪上来之前,我赶紧摒除一切杂念,念着口诀逼近自己的仙元。
重重迷雾被拨了开,仙元似乎已近在眼前。正在此时,周围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我在迷雾中疑惑地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丹华,是朱大婶啊,快开门吧!”
我猛地被弹了回来,朱大婶仍在不懈地敲着门。
“朱大婶,门没有锁。”
门“吱悠”一声被推了开,朱大婶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我是极为没打采,在见到那个食盒的档口,却觉得有一股极让人雀跃的力量窜过四肢百骸。
朱大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出息的丫头,见到食盒,两只眼睛都放金光了。”
我激动地抱住朱大婶的胳膊,“朱大婶有所不知,我自打当了药引子到现在,就只吃过一个包子,个头还极。”
朱大婶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往外拿,一边道,“你这丫头来就贪吃,两载没吃西于你来,怕是比两载没见心尖上的人更难过。”
“两载?”我瞪大眼睛。
“年岁,被困在那玉佩中两载,也真是苦了你了。来,尝尝大婶新做的菜品。”
我虽心中震惊中,嘴却不过心地一口将朱大婶筷子上的菜咬进嘴里。
朱大婶“哎呦”了一声,“你自己拿着筷子吃吧,大婶怕被你咬到。”
我毫不迟疑地接过筷子,极其享受地将两盘菜塞进肚子里。吃完了才想起来招呼朱大婶到床边坐下。
“这屋狭,放不下桌椅,朱大婶过来挤挤坐吧。”
朱大婶笑了笑,“也亏得你生得瘦。”
我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顶重要的事,寻思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
“竟然已过了两载,我怎么觉着才过了两日呢!”我摸了摸圆圆的肚子,突然有了点酸诗人的感慨,时光果真如白驹过隙。
朱大婶斜睨了我一眼,“两年时间修为进如此之多已是极快,你倒还想着两日,贪心!”
这么,朝爵已经在魔头手里两载了,也不知他如今景况如何,是不是还如以往一般,性子自在得如光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