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婶没怎么想,“都死得不慢。”
罢了又狐疑地盯着我,“你这问题问得可是凉薄,倒盼着女娘子们快快丧命不成?”
我不大自然地扯着嘴笑了笑,“怎会如此硬心肠,不过是好奇罢了。”
朱大婶也不做他疑,“你听着也要记着,如今日日隔着君上咫尺,切莫如那些女娘子般,惑于君上气度,便失了寸,能不出门便窝在屋里,可不开口便缄默不语,切莫惹了君上。”
我胡乱摆了摆手,“都知都知。”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先使哪个伎俩。
这日纷乱到最后,择芳倒是守住了耐性,未将那些个扰了他的人扔到艳曜山,只扔入了冥瘴。冥瘴里是什么光景我自是不知,只记得初来极之时,花老鼠要将那个名唤夕颜的女魔人关冥瘴之时,那个女魔人的神情很是惶恐,想必这冥瘴也不是什么善地。
我在屋里略微捉摸了一会儿,便选定了法子,还是先自最简单的下手,先端个茶倒个水探探路,如能成事,倒也省了费心再用那些个麻烦法子。
我随手变幻出了一个茶壶并茶盏,又捏起手指,点出一把苦艾,扔进了茶壶。
且让魔头尝尝这巫山苦艾的滋味,看这入鼻至香,入嘴至苦的苦艾茶,能不能挑得起魔头的火气。
收拾停当,我走出屋,在魔头主殿门上敷衍地敲了一下,便推门而入。
魔头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执着一颇厚又颇大的书,我一进门,他便从书上移开了眼睛,冷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大君今日必是疲乏,光看着那么些个人进进出出,便知大君辛劳,丹华心里极为疼惜,”我挤着嘴角,笑得谄媚,将茶盏放到择芳面前的桌上,“这是我们巫山独有的艾茶,最是解乏,特泡给大君尝尝。”
我扶着衣袖,在茶盏中倒上茶,隔着桌子递到择芳面前。
我挺着背,是准备着随时被他拍出门外,没想他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茶,放下那大书,接过了茶盏。
择芳贪吃,定是被苦艾的香味迷惑了,我挑起嘴角,心里窃笑。
他只拿着茶盏,眼睛松松地放在我身上,却并不将茶水往嘴里送。
看来尚缺猛药。
我想了想在凡间花楼吃茶时,见过的那些个女身举止,便效仿者扭起腰身,过桌子走到择芳身旁,“大君不喝,莫不是想让奴家亲喂?”
我抬起手轻轻覆上茶盏,自然也覆上了他握着茶盏的手指。
走到了这一步已是我没想到的,让我更没想到的是,择芳竟仍是没有动手将我拍出去,不仅没有开拍,连手指也这么让我覆着。
魔头今日莫不是被族人折磨呆了?
我略一思虑,狠了狠心,脚下一滑,娇媚地“哎吆”了一声,扑到择芳怀里。
择芳被我撞得一抖,手上茶盏中的茶水便悉数泼洒到了桌子上那摊开的大书上头,又顺着桌子一滴一滴地滴到他月白色的外袍上。
我扶着他的腰身,鼻间隐约闻到一股香味,这股香味极淡,淡到若有若无,我心头微动,这股香味让我觉得莫名熟悉。
在哪里闻到过呢?我抬头靠近他领口,仔细闻了一下,闻便觉得熟悉,连带着心头竟跟着生出一股暖意。
我正闻得入神,冷不防下巴突然被择芳捏在了手里。
“你如此投怀送抱,”他离得很近,气息便悉数扑到了我脸上,“想是爱慕君?”
有戏了!
“爱慕,”我激动地点着头,“爱慕得仙元都要碎了。”
完这句话我就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在魔头面前,生死都在一线之间,一念移转,掌风便可能落下来。
魔头不怒,反而轻笑了一声,吓得我往后一缩。
“既如此,起身给君更衣。”择芳眼角微挑,脸上漾出了些清冷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