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房间里拿着急救箱出来,看着W先生正一个一个地解开他的衬衣扣子。这个情景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该面对的。这情景好像在梦里见到过,但是我想不起来梦里那个到底是他还是另有其人。
我:你脱好了没有?
W先生转过身,正面对着我:嗯。
我们四目相对,他坚定而温柔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亲密的老朋友。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我把急救箱递给他,:你自己看得到、够得着,你自己消毒吧。
W先生:嗯。
我看着他磨磨唧唧地打开急救箱,慢悠悠地把消毒液和棉签拿了出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我帮他打开了碘伏的盖子,用棉签蘸取了一点,递给他:碘伏不会刺激伤口,你可以放心用。
W先生:嗯。
我把蘸了碘伏的棉签递给他,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他一直看着我,两只手轻轻地撑着衬衫的左右前幅,让整个创口暴露在面前。
W先生:我撑着衣服,你帮我消毒吧。
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棉签心翼翼地帮他涂了起来。我看着他肌肉的线条,皮肤的纹理,听着他的呼吸声。突然有种高渗性脱水的感觉,口干、渴感明显,心跳加快。
W先生: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明显是因为屋里太热了。
W先生: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啊?
我:哪个同事?
W先生:新来那个?
我:高桥。
W先生:你和他很熟吗?
我:不熟啊,只是同事而已。
W先生:不熟那你还住他那里?
我:大家都是同事嘛,这有什么关系。
W先生:当然有关系,男女有别啊。
我:那我和你也不熟啊。你还不是在我家里,还脱了上衣。
W先生:我不同,是你先招惹的我。你现在是在赎罪。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么多啊。我们也不过认识几天而已。
W先生:我是警察,保护每个公民的安危是我的职责。
我:你是法医。
W先生:那也是警察。
我:他不会对我干嘛的,他只对科研有兴趣。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人,他就没必要让我假扮他异地的女朋友,拒绝所有投怀送抱的人。
W先生:有些人啊就是喜欢招惹不喜欢他的人,这更有征服欲。
我:那你呢?
W先生:我?现在在他,干嘛扯我身上了?
我:因为你现在让我帮你做你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在勾引我?
W先生:哈,有意思。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我:我猜,你在想庆幸你是个警察。
W先生:我在想为什么我们没有早点认识。
我:相见恨晚啊?你读的是体校还是军校啊?
W先生:军校。
我:哇,军校的女高材生都没有激起你的征服欲啊?
W先生:呵,我的前女友可是一双手都数不完的。
我:那么前女友里面也有很多是警花咯?
W先生:我可没那么。
我: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前女友是不是都长一个样的?
W先生:什么样?
我:瞎。
W先生:我现在一点都不好奇你为什么单身了。
我:我倒是挺好奇,你之前见到我时那副清高的样是不是装的?
W先生:对没有攻击性的人,我都是很随和的。
我:我看你是随便吧?
W先生:呵呵,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见过?怎么感觉我们好像,不期而遇的老朋友呢?
我:呵呵,老朋友这个梗,你昨天已经用过了。
W先生:你确定我们以前没见过吗?我真的感觉你挺熟悉的。
我:不确定。有时候我连梦和现实都分不开,这种事我又怎能确定有没有发生过呢。
W先生:梦和现实分不开?什么意思啊?
我:我压力比较大的时候,就会经常做梦。有些梦里的情景非常真实,真实到好像昨天才刚发生过一样。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近期记忆障碍。
W先生:哦,比如?
我:比如你啊。
W先生:我?我怎么了?
我:在梦里我好像见过你,而且非常熟悉。
W先生:哈,你这个梗不错哦。
我看着他,来想继续下去。告诉他梦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不会有谁会在意谁梦里发生的事情,除非他很在意那个人。
我:好了。你赶紧穿上衣服吧。我怕我一会儿会对你图谋不轨。
W先生:哈,对于你住在男同事家里那事,我现在对你的安一点都不担心了。
我:怕了吧?想想我自己的行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
W先生:你曾经还梦到过什么情景跟现实生活很像的啊?
我:除了你,好像都没有啦。如果电影也算的话,那我曾经还梦到过与《复仇者联盟》、《星际穿》等科幻片相似的情景,这些不算是现实生活中有的吧?
W先生:谁知道呢?或许还真有呢,不公布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各国相关部门不想引起恐慌而已。
我:多一些人知道,就多一份分担,多一份智慧,这不是也挺好的吗?
W先生:如果被不法分子利用了,这造成的后果会比大家啥也不知道时要严重多得多吧?
我:凡事都有两面性,看你怎么决断咯。
W先生:如果你有能力,你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国家维稳工作啊?
我:我比较惜命。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我的生命暴露在任何危险之中的。
W先生:你这不是惜命,是怕死。
我:哈,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W先生:你知道这不是一个意思。
我看着他左侧约第五肋间隙的位置,问: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W先生低着头看了一下我视线的焦点,用手指指着心尖区:你是想问我的心脏是不是曾经受过伤吧?
我:嗯。我看那伤口呈三棱形,面积不大,应该是由坚硬的锐器刺伤的吧?
W先生:我是击剑运动员,受伤是难免的。
我:不是都要穿击剑服的么?
W先生:对啊。但是有一次没有穿,被朋友误伤的。
我:什么朋友啊?这误伤你的位置也太巧了吧?
W先生:很好的朋友,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我:前女友吧?
W先生:哈哈,你怎么那么在意我的前女友啊?你该不会喜欢上我吧?
我:哈哈,我在想她怎么没有多刺入一厘米。
W先生:是吗?
我:男的女的?
W先生:什么男的女的?
我:刺伤你那个人啊?
W先生:我是国家击剑运动员,还是一个通人体结构的法医。你觉得我会轻易让别人刺中我的心脏吗?
我: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是故意让他击中的咯?
W先生:哈哈,我也是很惜命的。我不会随意向谁交出我的生命。
我:那你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愿让他击中的咯?
W先生:差不多吧。
我:两个朋友之间耍剑,居然还会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那时候你或者他是卧底吧?
W先生:看来你TVB的警匪片看得不少啊。先别岔开话题,你那么关心我的前女友,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我:我猜你应该不看抖音短视频吧?
W先生:为什么这么?
我:我现在可是络红人高桥的女朋友。
W先生:假的。
我:她们认为是真的就可以啦。
W先生:假的就是假的,她们怎么认为你也还不是他的女朋友。
我:那你猜,如果你和他站在一起,我会选谁呢?
W先生:不是你选谁的问题。问题是他根没有选择你。
我:那你,为什么那么多人他非要选我假扮他的女朋友呢?还让我住在他家里。
W先生:人家想的是,就算你俩住一起也不会对你做任何不道德的行为,更不会因此而荒废他的科研梦。简单来,人家对你根没有兴趣。
我:我们要不要打赌?
W先生:赌什么?
我:赌实验结束前他会不会喜欢上我。
W先生:肯定不会。
我:那好,你用什么做赌注?
W先生:用我作为运动员和警察的尊严。
我:如果你输了呢?
W先生:不可能输。
我:打赌总要押注吧。你随便一个,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W先生:如果我输了,我在奥运会领奖台上向你问好。
我:这个不行。如果你不参加奥运会那我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兑现你的赌注。
W先生:那我如果输了,我在警局广播里向你问好。
我:怎么感觉你的赌注怪怪的。不像是奖励,倒更像是惩罚。
W先生:那你想怎样?
我:如果你输了,你给我做一个月家政如何?
W先生:可以啊。那如果你输了呢?
我:那我给你做一个月家政咯。
W先生:你这个才是惩罚吧?
我:那你怎么办吧?
W先生:如果你输了,你就……突然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惩罚你的,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我:随便你,反正我不会输。
W先生:那我还真要看看世上是不是有不会输的事情。
我:那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相信万事皆有可能。
W先生:对啊,万事皆有可能。哈哈。
我:你,哼。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W先生:这不是午饭时间嘛,一起下去吃点吧?
我:不用等我了谢谢,我自己叫外卖。
W先生:外卖不好,那油用的都是地沟油。还有那打包盒,都是塑料,既影响健康又污染环境。
我:那我吃泡面。
W先生:你昨晚才吃过泡面,连续吃也不好。
我:那你等我一下吧,我换身衣服。